两人走到梁山伯的住处外,正看见他低着头走进屋,身后还跟着王卓然的随从。
马文才嗤笑一声:“我看,我们根本不用为他着想。这才多大一会儿,就乖乖跟王卓然走了,分明是个软骨头。”
“不是这样的。”
祝英台摇头,她了解的梁山伯,绝不是贪生怕死、见风使舵的人。
“事实就摆在眼前。”
马文才指了指紧闭的房门,“难不成你还要进去亲眼看看?”
祝英台没说话,悄悄走到窗下,屏住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
王卓然的声音带着得意的阴狠:“我问你,你是不是对祝英台抱有企图?是不是想借着她攀附权贵,好让自己青云直上?”
梁山伯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祝英台从未听过的冷漠:“是。我就是为了攀附权贵,只要大人能帮我……”
“嘭!”
祝英台再也忍不住,猛地推开门闯了进去,脸色苍白:“山伯,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梁山伯猛地抬头,看到她时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低下头,声音艰涩:“是。”
马文才跟在后面进来,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他虽看不惯梁山伯,却也没想到他会为了苟活,说出这种话。
这就是寒门子弟?为达目的,连感情都能拿来欺骗?
恒月不知何时也来了,正躲在门后,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哟,这就开始虐了?
“我不信!”
祝英台的声音发颤,“一定是他逼迫你!对不对?”
“祝英台!你竟敢偷听!”王卓然厉声呵斥,眼底却藏着笑意。
梁山伯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神决绝:“不是的,王大人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为了攀附权贵,为了得到你上虞祝家的赏识,才故意与你结义。”
恒月在门后啧啧有声:“啧啧,这反转,够狠。”
祝英台看着梁山伯陌生的脸,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疼得说不出话。
梁山伯:“我发誓,句句属实。”
她猛地转身,踉跄着跑了出去。
“完了完了,大虐现场。”
恒月嘀咕着,看着梁山伯瞬间惨白的脸,知道这戏还没演完。
梁山伯想追出去,却被王卓然的随从拦住。
王卓然得意地大笑:“好!好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
马文才对着王卓然拱手:“大人,晚辈告辞。”他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了恒月。
恒月挑眉:“啧啧,没想到梁山伯是这种人。”
她一瘸一拐地往外走,马文才却跟了上来。
“你被绑匪勒索,赔了多少?”马文才突然问。
恒月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多了去了,不过我恒家也不差这点钱。倒是我的翡翠玉环,被他们拿走了,你又还不了。”
马文才冷哼:“这世上还没有我马文才办不到的事。”
“哦?”
恒月来了兴致,从袖中掏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个简易的玉佩图样。
“这是杭州地界,画给你,你要是能找回来,我就服你。”
马文才接过图纸,看了一眼:“等着。”
他转身就走,脚步匆匆,竟真的放在了心上。
恒月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家伙。”
……
门后的梁山伯听到外面没了动静,猛地推开随从,对着王卓然怒吼:“你答应过我,只要我这么说,就不会伤害英台!”
王卓然收起笑容,阴恻恻地说:“我是答应不伤害她,但没说不让她伤心啊。年轻人,想保住他,就得先保住你自己。”
梁山伯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马文才追出很远,终于在回廊拐角抓住了祝英台的胳膊:“英台,为那样的人不值得。”
祝英台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眶通红:“不用你管!”
两人拉扯间,正好撞见山长夫人提着灯笼过来。
“英台,你这是怎么了?”山长夫人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关切地问。
祝英台没说话,低着头匆匆跑开了。
马文才对着山长夫人拱手行礼:“没什么,祝英台只是心情不好,晚辈先告辞了。”
当晚,狂风骤起,大雨倾盆。
马文才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暴雨,心里莫名发慌——祝英台那么难过,会不会做傻事?
他再也坐不住,抓起一把伞就冲了出去,直奔祝英台的住处。
可房间里空无一人,桌上的油灯被风吹得摇摇欲坠。
“祝英台!”他喊了一声,雨声太大,连自己都听不清。
他撑着伞往后山跑,刚到山脚,就看见一棵被狂风刮倒的大树下,似乎压着什么人。
“山伯!”
马文才心里一紧,冲过去搬开树枝,果然是梁山伯,他的腿被树干压住,脸色惨白。
“山伯!祝英台呢?”马文才急问。
梁山伯喘着气,指着后山深处:“英台……她跑去后山了,快去找她!她刚才跑的时候,好像崴了脚!”
“那你呢?”
“别管我!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梁山伯推了他一把,额头渗出冷汗。
马文才咬咬牙,对着远处喊了几声“来人”,转身冲进了雨幕:“祝英台!英台!”
暴雨如注,山林里漆黑一片,只有闪电偶尔划破夜空,照亮湿漉漉的树叶。
马文才的呼喊被雨声吞没,连他自己都快分不清方向。
“祝英台!你在哪儿?”
他摔了好几跤,膝盖磕在石头上,火辣辣地疼,却顾不上管。
直到力气快耗尽,也没找到祝英台的影子。
“该死!”马文才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一个人找不到,必须找人帮忙。
他跌跌撞撞跑回书院,一脚踹开王蓝田的房门:“划拉!”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王蓝田从床上弹起来:“文才兄,大半夜的做什么?”
“起来!找人!”马文才吼道。
“谁啊?”
“祝英台!她在山里迷路了!”
不过半个时辰,书院的学子们都被叫醒了,手里举着火把,在马文才的带领下往后山赶。
“英台兄!”秦京生举着火把喊,“恒月那家伙呢?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他?”
王蓝田撇嘴:“他前两天被绑了,腿还伤着,来不了。”
马文才站在一块高地上,对众人喊道:“大家分成三队,拿着火把仔细找,注意脚下!发现踪迹立刻喊人!”
“好!”
一时间,后山被火把点亮,此起彼伏的呼唤声穿透雨幕:“祝英台!”
“英台兄!”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照亮了狼藉的山林。
众人已经找了一夜,个个疲惫不堪,却连祝英台的影子都没见到。
就在这时,梁山伯一瘸一拐地被四九搀扶着走来,他的腿上缠着布,渗出血迹。
“山伯兄,你怎么来了?”秦京生连忙上前,“你的腿伤成这样,还是回去休息吧。”
恒月也拄着根树枝跟在后面,脸色不太好:“山伯兄,雨后路滑,你这样子根本走不了山路,别添乱了。”
梁山伯却摇头,眼神坚定:“不,我要去。英台是因我才跑出去的,我必须找到她。”
马文才看着他,一股火气直冲头顶:“我们找了一夜都没找到,你这样子能找到什么?”
他上前一步,指着梁山伯的腿,“你以为你很伟大吗?身体的伤比得上英台心里的伤吗?若不是你昨天说那些混账话,她会跑吗?”
“我……”梁山伯语塞,眼圈泛红。
恒月伸手拦住他:“梁山伯,别发疯了行吗?你现在去,不是找她,是让她担心你!”
梁山伯猛地推开恒月:“让开!我一定要去!”
恒月被他推得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让他去!”马文才怒吼,“祝英台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一辈子都别想安心!”
他转身就走,不想再看这令人烦躁的一幕。
恒月看着梁山伯一瘸一拐往山里走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离谱,这俩人非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她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此时,山林深处的一条小河边。
王清之正抱着昏迷的祝英台,桑酒在一旁收拾东西。
河水还没涨起来,刚好能过河。
“哎,被爱所困,真是糊涂。”
“小姐,我来吧。”桑酒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祝英台,动作轻柔。
王清之点点头:“去那里吧,那位老爷子不是闲得无聊吗?正好让他照看几天。”
[黑猫小梨子:宿主,任务进度64%了!梁山伯和祝英台这波虐恋,直接把好感度锁死了!]
王清之望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呼喊声,淡淡道:“让他们再急几天也好。”
桑酒抱着祝英台上了船,王清之撑着篙,小船缓缓驶向河对岸,很快消失在晨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