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幽幽的烟雾席卷着月光，在眼前变成一朵暗哑的花。象限用手指搓着烟卷，眼睛盯着红红的烟头，享受着来之不易的飘然感。
“亚尔士哥哥说过，特工的每一根烟要自己亲手点上，以此来判断自己是否还活着。可他从来都不让我吸烟，老实说我还没到20岁。”
这可真是他能说出来的话，阿格莱亚很想把他们当年偷着抽烟被妈妈发现的事情捅出来，不过一想到这么拆他的台，下次见面就不好说话了。
“他的病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吧！呼~！”
又是一朵盛开的花朵，象限在那迷雾中看到了父亲，母亲。看到了亚尔士，夏茜，还有果糖。很快，这些脸庞一闪而逝，烟雾飘散如海洋的波涛。在波涛之中，是沉没的舰队。
“嗯！伦纳德死后，夏茜怎么样了？我一直感觉她不是那么中意这个男的，但是总归夫妻一场，心里还是会难受的吧！走出来了吗？”
“大哥，从盎然岛失利之后，家族上下已经没有人去担心那样一个人物了。”
象限把烟放入唇瓣中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夏茜的婚姻完全是为了获取政治支持的联姻。伦纳德虚有其表，徒有虚名，所谓的海军后起之秀，不过是一个草包罢了。
“看来你们是很忙啊！”
他们很忙，忙着把收养的孤儿培养成特工，忙着资助民间意见人士鼓动群体偏见，忙着蛊惑他国不服国王的军头门阀造反。黎洛科佳王国所行之事如此卑劣无耻，像个码头酒馆中宿醉的水手一样犯贱。可笑的是灌醉这个水手的正是黄金花环的鸡尾酒。
“盎然岛失利，鸡尾酒秘药被破解，我们辛苦培养的黑鲨鱼不仅没能给我们回馈情报，反而是叛变了。最后落入了翁雪巴亚人的手中。夏茜去善后的时候偶遇海盗攻击薛沙监狱，想要趁机除掉黑鲨鱼的夏茜被灰白剑圣打伤了！”
“什么！！？？”
阿格莱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这段故事里黑鲨鱼叛变他能懂，夏茜善后被打伤他也能懂。可海盗攻击薛沙监狱和鸡尾酒秘药被破解这两件事他不懂。
“不是，等一会儿，容我想想。”
他匆忙抽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吸了两口之后，才平复了惊讶。
“翁雪巴亚落后到这种地步了吗？曾经连海盗皇帝都不敢靠近的薛沙监狱竟然被攻击了。”
“而且还成功了！”
象限补充了一句，这件事对于他而言也属于是天方夜谭级别的奇闻。不过现在杜列不是当下的主角，完全没必要拿出来占用两兄弟珍贵的谈话时间。
“哼哼~！这可真是...啧啧。”
一个纪律严明的军队国家都堕落成这样了，那是不是说明鸡尾酒今天被围攻也在情理之中。三个老牌王国绝对是真爱，连退步的模样都是一模一样的。
“那就不奇怪了！咱们接着说，鸡尾酒秘药被破解的事情，这是那个好运气的医生做出来的事情？我想你们也一定没放过他吧。”
阿格莱亚利落当然认为这个故事是这样的，他从小就跟着母亲学习调配药剂，她经常说这世界上没有百分百的毒药，只要是药剂总有会被破解的那一天。
“不是！是一个魔法师，我们内部代号称他为‘药草一号’！”
“绝对不可能！鸡尾酒秘药绝对不可能被破解，特别是魔法师，这本来就是....。”
阿格莱亚说了一半，嘴中的烟卷掉在了地上。鸡尾酒秘药是妈妈白伞中的秘密，它不会被破解的前提是因为秘药根本不在魔法范畴中。如果这世界上有人能破解的话，那他一定能够拥有解读白伞秘密的能力。而这个人只可能有一个！
“你们，你们追查到了莱利斯的踪迹了！”
象限点点头，并说出了有关药草一号最新的情报。
“上一次出现在聂佳提，掺和到了光耀巡礼事件中。他护送候补圣女菲涅尔回到了圣国，但本应该成为圣国英雄的他消失了。后面神幻山叛乱，我们的钉子意外的被挖了出来。北方线路遭受重大打击，吉莲娜阿姨牺牲，追查莱利斯的果糖至今下落不明。”
“你们来这里是为了寻找果糖的！”
阿格莱亚又抽出了一根烟，却没想把它点上。只是捏在手指间搓来搓去。
“是的，她来到北方之后就遇上这件事，亚尔士临时让她执行门把手任务。她最后一次传回来的消息就是奥列托夫的动物园线路全军覆没，吉莲娜阿姨牺牲。”
“真是的！”
烟卷在手中捏碎，阿格莱亚烦躁的看着窗外。他白伞中唯一讨厌吉莲娜的孩子，总认为她是这个家庭的第三者。后来离开鸡尾酒之后，他听闻是这个女人一直在照顾白伞的孩子。
从那时起，他对这个女人的印象有所改观。甚至他想过，如果这个女人能代替妈妈来照顾老爹的话，接受也是可以的。
可这世界就是这样残忍，稍微不注意就让人生死永隔。残话难说。
“归送，归送！其人可善，当归当送。”
象限听着他吟诵母亲教他的奇怪语言，以前送别战友的时候，他也吟诵这个诗歌。
阿格莱亚从烟盒中抽出三支烟，推开厨房的窗户，将烟卡在窗户的锁钩上面。一道青色的火焰飘过，烟雾飘出，直直朝着北方而去。
“老爹气得不轻，对吧！”
完成了祭奠仪式的阿格莱亚语气突然变了，象限听得一激灵，在仔细一看他，原来是曾经的‘冥鬼’回来了。
“上一辈人的事情让他自己排解吧！多半是去妈妈坟前哭一场就算了。出来这么大的事情亚尔士竟然没通知我，怎么？真把我当外人了。”
“没有没有！”
象限赶紧从楼梯上走下来，走到大哥的面前。细细感受着他的压迫和阴森，这是多么熟悉的感觉。
“亚尔士哥哥说，如果请你出山的话，别人会看到家族的衰弱，反而会引发动荡。他一直都说你是我们的王牌，不能轻易启用。”
“他那脑子是好使！我现在回去黎洛科佳的确什么都做不了，还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阿格莱亚抽出餐桌的椅子，拿出一个巨大的烟灰缸摆上。象限也坐到了他的身边，只要冥鬼回来，他就是白伞系独一无二的指挥官。
“贝森格是杜玛尼莎的宫廷法师首领，他和教会合作说明接受了教会与魔法界和解的善意。北方线路那边不知道露出了多少你们的马脚，你们不能在靠近这里了。”
“我明白！现在我就把莱利斯的所有情报都告诉你，大哥！果糖还有莱利斯都拜托你了！”
象限头一次生出要给人跪下磕头的欲望，幸好对面坐着的是同样爱着白伞孤儿的大哥，他最不缺的就是弟弟妹妹们的感激。
“那看来一包烟不够我们谈的，你说吧！让我看看这个小子到了何种层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