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等了这么久,还差这几天?”
叶铭泽嗤笑一声,他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袖口,一副随意的模样。
言司礼猛地转身,桃花眼里翻涌着戾气:“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一个月!像个见不得光的老鼠!你到底想怎么样,总要让我知道。”
在这里,除了比监狱里的居住环境好一些,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他每天听着叶铭泽的人说沈书欣的情况,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即去见沈书欣。
“我想怎么样?”
叶铭泽抬眸,镜片反着冷光:“言司礼,你要清楚,是我把你从里面弄出来的。没有我,你现在还在啃冷馒头。我要的,是一个听话的棋子,而不是一个会打乱我全盘计划的莽夫。”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满满的掌控力。
言司礼下颌线绷紧,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
他厌恶这种被人捏在掌心的感觉,尤其是被叶铭泽这种人。
但他不得不承认,叶铭泽捏住了他的命门。
他想见沈书欣,疯了一样的想。
“你的计划,就是一直把我关在这里?”言司礼忽的哼笑一声,眼底满是讥诮。
“当然不是。”
叶铭泽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目光带着一种审视货物的冰冷。
他上下打量着言司礼,眼底闪过一丝嘲弄。
这样的男人,以前是怎么走进沈书欣心里的。
“你现在贸然出现,除了打草惊蛇,让她更厌恶你,还能得到什么?”
叶铭泽的话精准地点在言司礼最痛的地方。
是啊。
小书欣的身边,全是爱她的人。
他现在出现,以小书欣的性子,恐怕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他。
她对他,早已只剩下冰冷的厌恶。
看着言司礼眼中翻涌的痛苦和挣扎,叶铭泽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有软肋的人,最好控制。
“耐心点。”叶铭泽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带着施舍般的意味,“等我做好一切准备,自然会让你出场。在这之前,你最好安分待着,别让我分心思在你身上。”
最后几个字,他压得极低,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言司礼的耳膜。
叶铭泽说完,不再看他,径直离开了公寓。
厚重的房门合上,再次将言司礼与外界分离。
他颓然地后退一步,脊背抵在冰冷的玻璃窗上。
窗外是璀璨夺目的霓虹,映着他苍白俊美的脸,和眼底那片荒芜的绝望。
他像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困兽,明明渴望的人就在不远的地方,他却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小书欣……
他后悔了。
他是真的后悔了。
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
几天后。
云梨提着一个限量款的手提包,风风火火地进了月子中心顶层的套房。
“书欣,看我给宝宝带什么来了!”她声音清亮,一下子吸引了沈书欣的注意力。
她看着云梨从包里拿出几件做工极其精致的小衣服,唇角弯了弯:“这么小一点,穿得了这么多吗?”
“怎么穿不了?我们小公主就得天天换新装。”云梨凑过来,摸了摸小家伙熟睡的脸蛋,语气随意地问道,“对了,名字定下来没有?你哥前两天还问我呢,说可以着手准备上户口的事了。”
沈书欣唇边的笑意淡了下去,目光落在女儿恬静的睡颜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沉默了几秒,才轻声开口,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涩然:“名字……还不知道。”
云梨一愣:“傅程宴之前没取?”
“取过。”沈书欣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水面,“他之前……是取过两个。一个男孩名,一个女孩名。”
那时候,他把她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煞有介事地告诉她名字的寓意,带着无限的缱绻和期待。
可如今,时移世易。
他连她是谁都忘了,那些共同商量的名字,也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云梨看着好友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心头一紧,立刻岔开话题。
“害,管他之前取什么呢!现在你是孩子妈,你说了算!自己取一个,挑你喜欢的。”
沈书欣没说话,指尖蜷缩了一下。
自己取吗?
她不是没想过。
只是每次提笔,脑海里总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他那张冷峻的脸,和曾经充满爱意的眼眸。
这个名字,本该是他们共同赋予孩子的第一份礼物。
一种强烈的不甘和最后一丝微弱的期望,在她心底交织。
她忽然很想听听他的声音,哪怕只是公事公办地问一句。
或许……或许他会记得一点点呢?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般疯狂滋长。
沈书欣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终究还是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云梨看着她的动作,张了张嘴,想阻止,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
电话接通了。
沈书欣的心跳骤然加快,指尖微微收紧。
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预想中那道低沉冷冽的男声,而是一道柔婉含笑的女声。
“喂?是沈小姐吗?”
是程馨月。
沈书欣的呼吸猛地一窒,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电话那端,背景音安静,显然是在室内。
程馨月的语气自然又熟稔,仿佛接听傅程宴的电话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程宴哥他正在洗澡,不方便接电话呢。”程馨月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宣示意味,“沈小姐有什么事吗?我可以代为转达。”
程馨月的话,直接打碎了沈书欣心底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
原来,她连打通他电话的资格,都需要经过另一个女人的筛选。
一股巨大的羞辱感和冰凉的绝望,如同海啸般灭顶而来,瞬间淹没了她。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才勉强维持住声音的平稳,不让那一端的女人听出丝毫狼狈。
“没事。”
她吐出两个字,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然后,不等程馨月再说什么,她径直挂断了电话。
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沈书欣怔怔地看着窗外,窗外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眼前一片模糊的白光。
原来,人难受到极致时,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