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派出的国内版编辑华尔特·艾萨克森,据说是团队中一颗耀眼的新星和重要的骨干力量,全面负责《时代》封面故事及米国本土重要新闻的报道、编辑和策划。
客厅布置完毕,华尔特·艾萨克森走了进来。他比林恩想象中更年轻,约莫三十多岁,眼神锐利,步伐沉稳,带着一种学者式的冷静观察力和新闻猎犬的敏锐嗅觉。他身后跟着一名录音师。
“林恩先生,”艾萨克森伸出手,声音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华尔特·艾萨克森,《时代》周刊。感谢你在这样...特别的时刻接受采访。”
“艾萨克森先生,”林恩起身握手,力道适中,目光直视对方,“叫我LINK就好。我知道你们需要故事,而纽约今天最不缺的就是故事。”他示意对方坐下,姿态从容不迫,仿佛昨夜的血雨腥风只是一场背景噪音。
寒暄过后,采访迅速切入正题。艾萨克森显然做了极其充分的准备,问题直指核心,他的出现本身即象征《时代》对此事的最高级别重视。
“LINK,让我们开门见山。过去24小时,纽约乃至全米都被一系列爆炸性事件席卷:印刷工会主席夫人玛莎·帕特里克在直播中指控甘比诺家族绑架其丈夫并打断腿,同时指控索尼哥伦比亚唱片总裁中村健一郎策划勒索你;
几小时后,中村先生被发现在索尼大楼内‘自杀身亡’,现场伴有火灾和指向内部财务丑闻的证据;你的《纽约邮报》第一时间以‘索尼帝国黑幕’、‘勒索主谋畏罪自杀’为标题进行了轰炸式报道;索尼股价几乎必然暴跌。你身处这场风暴的中心,是风暴的受害者?还是...某种意义上的推手?”
林恩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坦诚而带着一丝被压抑的愤怒:“受害者?毫无疑问。艾萨克森先生,想象一下:你白手起家,努力建立事业,试图用音乐、电影、报纸去连接人们,去创造一些积极的东西。
然后,一个市值百亿的跨国巨头,仅仅因为你在全米抵制其不正当商业行为的浪潮中发出了声音,就试图用最肮脏的手段——勾结纽约最危险的黑帮,绑架、折磨无辜的工会领袖,窃取警方机密信息——来制造足以摧毁你名誉和事业的‘筹码’,逼迫你成为他们的传声筒,去平息那些正义的抵制!这不是商业竞争,这是犯罪!是索尼音乐帝国在米国土地上实施的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公民个人的、企业的恐怖主义!”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坐在稍远处的单人沙发里的妮可的手指微微收紧,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眼神充满关切和支持。盖伊和福勒则像两尊门神,站在客厅边缘,确保采访不受干扰。为了不打扰妮可一家,安保人员都被赶去了监控室和门外。
“但中村死了。‘自杀’。你的《邮报》似乎已经为他定了罪。你如何解释这过于‘巧合’的死亡?以及现场那些指向索尼内部问题的‘证据’?”
几个小时前的黑岩大厦,面对蜂拥而至的记者,总检察长朱利安尼只发布了一份冰冷如铁的官方声明:“联邦调查局正在全力审查黑岩大厦发生的所有事件,包括地下室枪击及索尼高管中村健一郎死亡案。目前无进一步信息可公开。”
而驴党掌控的NYpd可不会听他一个象党政客的指挥,在他们职权范围内的‘中村自杀案’的案情几乎第一时间就公布出来用来打击索尼。
林恩平静看向镜头:“巧合?艾萨克森先生,当一个试图用黑帮手段扼杀批评者的公司高管,在阴谋被当众揭穿后不到24小时内‘自杀’,并留下指向公司内部严重问题的‘遗书’和‘证据’时,你相信这是巧合吗?
我看到的,是一个庞大而腐朽的系统在危机时刻,为了自保而进行的、冷酷无情的内部清理!中村是主谋?或许。但他更可能是索尼帝国在米国失控扩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企业文化所催生出的一个牺牲品!他的死,恰恰证明了索尼内部问题的严重性远超想象!
至于《邮报》的报道,我们只是基于公开信息和逻辑推理,提出了合理的质疑。NYpd和总检察长办公室正在调查,我相信真相会水落石出。但无论中村是自杀还是他杀,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索尼哥伦比亚唱片,在其总裁的领导下,策划并实施了针对我的非法勒索行动。莎拉·马尔斯的证词和银行流水,是铁一般的事实!”
他巧妙地将中村之死归咎于索尼内部的黑暗和自保机制,既撇清了自身嫌疑,又进一步强化了索尼的“帝国崩塌”叙事。
“你提到了莎拉·马尔斯。她的哥哥是负责帕特里克失踪案的警监。你如何回应外界关于你与甘比诺家族存在关联的指控?玛莎·帕特里克在直播中两次提到了你的名字,暗示甘比诺对付帕特里克是为了对付你。”
玛莎自然完全是误会了...但自己释放的善意显然帮了大忙。这刚好可以解释自己对帕特里克一家完全没有恶意。
“关联?艾萨克森先生,我成名前在布朗克斯长大。那里不是比弗利山庄,也不是曼哈顿和长岛。我认识的人里,有努力工作的护士,有在码头和工厂流汗的工人,也有...不幸走上歧路的人。但认识,不等于勾结!更不等于指使黑帮去绑架、折磨他人!这是对我人格最恶毒的污蔑!”林恩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身体微微后靠,气场全开。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带着一种深沉的悲悯:“帕特里克先生是工会领袖,他为工人权益发声。我收购《邮报》,同样致力于为普通民众发声,揭露不公。我们或许在某些议题上有共鸣,但这绝不意味着我和他有任何私人或业务上的勾结!更不可能指使黑帮去伤害他!
玛莎夫人的指控,是在极度恐惧和绝望下,被幕后真正黑手索尼当作武器使用的悲鸣!她和她丈夫,和我一样,都是索尼贪婪和滥用暴力的受害者!真正该被质问的,是那个用金钱收买警察、用暴力胁迫工会、用阴谋构陷公民的索尼帝国!”
艾萨克森:“让我们谈谈你的‘帝国’。16岁,唱片公司、电影公司、报纸、消防公司、慈善基金...甚至持有华纳兄弟和百视达的股份。你的崛起速度令人瞠目。有人称你为天才,也有人质疑这种跨行业的急速扩张背后,是否存在不可告人的力量?这次索尼事件,是否是你商业版图扩张中不可避免的‘黑暗面’碰撞?”
林恩忽然笑了,带着少年人的锐气:“帝国?不,艾萨克森先生。我更愿意称之为一个‘生态系统’。一个试图打破旧有规则、连接不同创意与产业的实验场。音乐、电影、报纸、科技...它们本质上都是关于故事、关于连接、关于影响力。索尼代表了什么?是旧时代的垄断者,试图用资本和强权扼杀创新,控制渠道,抬高价格,打压艺人。而我呢?”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苏醒的城市:
“LINK唱片给像玛蒂娜·麦克布莱德、珍珠果酱、玛丽亚·凯莉这样的新声音机会;LINK影业支持凯文·科斯特纳去拍一部尊重原住民文化的电影,而不是又一部打打杀杀的西部片;《纽约邮报》在罢工中依然坚持为市民提供信息;LINK bubble让普通人也能短暂体验失重的乐趣;LINK安全系统在保护家庭...
我收购百视达股份,是希望推动家庭娱乐的变革;投身华纳,是看好内容为王的未来,而不是像新闻集团一样仅仅当个‘渠道霸权者’。这一切的核心,是创新、是连接、是赋予创作者和消费者更多权力。而索尼呢?他们用cd价格战挤压独立唱片店,用收购哥伦比亚来‘消化’而非真正尊重好莱坞创意,用卑劣手段打压异己!”
林恩还是没忍住讽刺了一句新闻集团和默多克,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艾萨克森:
“黑暗面?是的,碰撞发生了。但不是在我的‘生态系统’内部,而是在我的创新之路与索尼这样的旧帝国霸权之间!他们无法在公平的创意和商业竞争中取胜,就诉诸犯罪!这不是商业的黑暗面,这是旧秩序的垂死挣扎!
而我,只是那个不小心戳破了皇帝新衣的孩子。我的‘力量’?来自于2500万张售出的唱片背后歌迷的热爱;来自于《与狼共舞》首映礼上观众灵魂震颤的掌声;来自于《邮报》在罢工期间依然增长的读者信任;来自于每一个使用LINK bubble欢笑的孩子!这才是不可阻挡的力量!”
艾萨克森被林恩的激情演说感染,但依然保持专业:“最后一个问题,Link。经历了这一切,你的下一步是什么?对索尼?对你自己?”
林恩走回沙发坐下,姿态重新变得沉稳:“华纳唱片法务部对索尼的法律程序已经开始,我们会追究到底。我的律师团队则会以帕特里克夫人雇主的身份提供法律援助。为帕特里克先生讨回公道,为我自己遭受的构陷寻求正义,也为整个行业清除这颗毒瘤。我相信米国的司法系统。至于我自己?”
他看了一眼妮可,妮可回以温柔而坚定的微笑。
“音乐不会停止。电影还在拍摄。《邮报》会继续发声。创新不会因为威胁而止步。这场风暴让我更清楚地看到,打破旧规则、建立更开放、更公平的连接,是多么重要,又是多么艰难。但这就是我的路。我会继续走下去。和爱我的人一起。”他最后这句话,声音轻柔却充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