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有反应了,苏雩风恶作剧般又话锋一转,笑道:“但最后没结成。”
温风的耐心也变少了,“别说这么多废话,你今天找我做什么?”
自从被拆穿身份后,他就变得好没意思。
以前的嚣张跋扈没了,不可一世用鼻孔看人的姿态也没了,只剩下一片平静,好像一滩着怎么也搅动不出波纹的死水。
可见,以前的形象都是他照着林琪演出来的,现在才是他真实的模样。
苏雩风耸了耸肩,绘声绘色地把婚宴上的场景描述了一遍,最后喝了大半杯水,又补充了一句,“我刚从许家那过来。”
整个过程,温风的表情始终平静,开口的第一句话却问:“你在哪找到的玉佩?”
他竟然立刻就猜到了她找到了玉佩。
苏雩风面露诧异,没想到他不关心一下温暖的处境,也不问谢霁月的生死,一个是他的姐姐一个是他的兄弟,最后竟然不如一块玉佩?
她放下杯子:“这个重要吗?”
温风点头:“重要。”
他现在很虚弱,动作的弧度很小,但还是晃动了身上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真奇怪?
苏雩风不由双手抱胸,认真地打量他,她知道哪怕是现在,温风心里依旧还藏着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但她一直找不到线索可以引导出那些秘密,只能用这样的老办法,用发生的事情,用每一个可能的人名,撬开一丝缝隙。
温风却只点了玉佩,是故弄玄虚,还是……
但他应该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苏雩风扯了下嘴角,露出个完美的假笑,“我偏不说。好了,今天的探监时间到了,我得回家吃晚饭了。”
她拿起茶杯,转身向外走。
边走边说:“本来还想从你这里得到点有趣的反应,没想到你现在这么没劲。算了,下次不来了。”
温风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房门被关上,他才闭上了眼睛。
不,她还会再来的。
从地下室出来,苏雩风还在想玉佩的事。
说她怎么找到玉佩的,不过是找人24小时跟踪。
早在她去港城之前,她就找人跟着她了。
温暖非常在意和谢霁月的婚礼,那么在婚礼现场她肯定需要许家人到场给她打底的,再加上苏雩风之前的刺激,她一定会在婚礼前去拿玉佩的。
如果今天唐夫人没去,她就一定会用玉佩去请许老爷子。
不出所料,昨晚温暖才偷偷去医院见了她的母亲,苏雩风才知道她竟然把玉佩藏在了医院里。
那拿回玉佩就变得格外简单了。
温风是温暖的弟弟,从平日的交流中不难看出他很了解自己的姐姐,那他知道玉佩的藏处还能理解。
可他为什么要着重提起这点,是想暗示玉佩?医院?还是……他的母亲?
指林家人是用母亲要挟温风为他出生入死?
也不尽然吧,在港城的时候温风也是混得风生水起,乐在其中。
还是温风用他们的母亲要挟温暖为他办事?
温暖虽有小心机,但没有大谋略,之前很多事情都是因为有温风在事前为她出谋划策,事后为她扫尾打底,要不然早露馅了。
所以,温风今天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思来想去,苏雩风也没想通。
等回到别墅,苏锦洛正坐在客厅看新闻。
苏锦洛在玄关处换鞋,便问:“小烟儿怎么不在家?”
苏锦洛:“下午容烟去做产检了,顺路回家了,司马淅也陪着一块去了,他们两个这几天大概率都不回来住了。”
对于那连体婴儿的两人,苏雩风已经不觉意外了,知道容烟没什么大事她就安心了。
她换好鞋走进大厅,一看,又在报道腾辉集团的项目合作,“哥,你这是打算干什么?投资谢家的项目?”
还是打算抢项目?
苏锦洛拿起遥控器换到了天气预报,“好了,生意上的事你就少操心了。”
“那谢家现在什么情况?谢霁月住着院呢,谁在管腾辉?”
“谢康城被拘,谢太太不懂金融,谢霁月重伤昏迷,谢家那些私生子一个个都开始落井下石,那你猜最后还能有谁?”苏锦洛眼眸含着笑反问她。
苏雩风一点就懂了。
看来是谢老爷子出马了。
也是,谢家那几个私生子都是没用的:整个子孙辈里谢子熙有点聪明但太过守成,谢子宁行事冒险过于激进,至于谢家那几个女人,在谢老爷子是没有继承家产的资格的。
算来算去,也就一个谢霁月是可造之材。
苏雩风忍不住啧啧了两声,“真可怜啊,这么大把年纪还要出来操劳,真希望他能长命百岁。”
他得活着啊,活着看谢家是怎么衰败、破败的。
苏锦洛笑了笑,显然明白她的意思,“别多想了,先吃晚饭吧。”
两人一起走向饭桌旁坐下,吃着吃着苏锦洛突然开口问道:“今天去见林琪了?”
苏雩风知道瞒不住哥哥,嗯了一声承认了,又纠正道:“人家叫温风,真正的林琪在港城呢。”
“看来港城发生了不少事情。”
“你可以问问晏大哥啊。”
苏雩风哼了声,塞了口饭进嘴巴慢慢咀嚼,没有想要分享的欲望。
苏锦洛有些哭笑不得,知道她是在报复他隐瞒正在针对腾辉生意上的计划。
他妹妹这小心眼啊。
不过,苏雩风还是把见过温风过后的疑惑告诉了苏锦洛。
苏锦洛闻言,也安静地思索了起来。
他相信妹妹在这方面的直觉,对于温风能等人苏雩风显然比他更为了解,若不然上次面对他都束手无策的温风,苏雩风却能抓住对方的弱点让他露出破绽,那么这次妹妹的感觉也定然不会出错。
任何潜意识里的灵光一闪都属空穴来风,只因某些细节被他们暂时忽略了。
“要不要去见一下温暖的母亲?”苏锦洛提议道。
苏雩风摇头,没同意。
她去拿玉佩的时候已经见过温暖的母亲了。
那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母亲,因病痛的折磨苍老疲惫,眼底没有太多对于生的期待,只有在见到自己孩子的时候,眼睛才稍稍有点光亮。
一个为家人苟且活着的母亲。
两人一时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苏雩风只好暂时放下,“算了,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如今谢家一片混乱,正好是他们下手的好时机。
苏雩风知道苏锦洛正在想办法崩坏谢家的商业帝国,哥哥不让她参加,那她就去砍断谢家的左臂右膀。
和哥哥日常进行了友好的兄妹交流后,苏雩风回房洗漱。
睡觉前,她回京后第一次戳江二:
【蒋家的戏,该上演了。】
*
半夜,苏雩风突然微微惊醒,感觉身体被什么禁锢着,动弹不得。
她挣扎了好一会,但控制她的物体坚如磐石,迷迷糊糊的她又开始犯懒,也就懒得动了,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早上醒来,她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被谁抱在怀里,鼻尖是熟悉的清淡木质的气味,头顶是温热的鼻息。
“苏小小,再陪我睡一会,嗯?”
迷蒙中的声音沙哑,低沉中拖着慵懒的调,让她耳朵一酥麻。
苏雩风睁着眼睛发了会呆,虽然没说话,却用行动表达了意愿。
她抬起手抱住了晏秋的腰,往他怀里挤了挤,“晏小秋。”
“我在。”
晏秋也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两人紧靠着对方,又睡了一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