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一定很焦急难过吧,现场有没有人为难你,或是看不起你?我现在就喊赵助理过来,我亲自……”他抬起头来,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愧疚。
“不,不用!”
温暖连忙拦下谢霁月的动作,她连忙掩下脸上的惊慌,笑着解释道:“我不要紧的,这场车祸也不是你想要的,我怎么会怪你呢,要怪就怪那个蓄意伤害你的人。
阿月,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伤,不要太过劳神。
而且我是你的妻子,以后还会是谢太太,就当提前锻炼一下,以后才有足够强大的心理承担这些责任和义务。”
阿月不知道昨天在婚礼现场发生的事,也不知道他的父亲被抓进了警察局,现在还在热搜上。
谢老爷子都下了死命令,这段时间所有谢家人必须低调,等待车祸的调查结果出来。
不管是哪一方面,她都不希望谢霁月这么快知道昨天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
谢霁月果然没怀疑,一脸宠溺地握紧了她的手,“暖暖,你放心,我会好好配合治疗快些出院的。至于婚礼,到时候我会补一个更盛大的给你,你不要难过。”
温暖笑道:“我听你的。”
谢霁月才刚苏醒,精神有些不济,没一会又躺下睡着了。
温暖松了口气,幸好谢霁月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腿。
但这是藏不住的。
谢霁月又一次醒来的时候,温暖刚好去拿晚餐,不在病房里。但谢霁月有些内急,就想着下床去上厕所,结果发现自己的腿失去了知觉!
“滚——”
温暖提着晚餐回到病房时,就看到满地的狼藉,一个花瓶砸在了她的脚边,谢霁月怒吼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此时,他狼狈地跌倒在床边,双手紧紧抓着床的沿边,想要靠自己的力气站起来。
但他一次一次地尝试,结果是一遍又一遍地跌回原地。
温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狼狈的阿月,一时怔在原地。
保镖都被他赶了出来,不许靠近,只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温暖,“夫人,麻烦你了。”
温暖这才回过神来,心疼的情绪涌上。
反手关好门不让外人看到屋内的情况,她放下饭盒,却没冒犯靠近,而是轻手轻脚地向谢霁月走去,保持着一定距离停下。
“阿月,是我。”
听到她的声音,谢霁月的动作霎时停顿了下来。
他缩了缩肩膀,不敢转头看她,反而将自己的脸藏起,“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我也不需要你!”
温暖听出了他愤怒的声音下藏着的脆弱,鼓足了勇气走上前将人抱住,委屈反问:“阿月,你要赶我走吗?”
谢霁月挣扎着要推开她,温暖却将人抱得更紧了,不停地安慰道:“阿月,没关系的,医生说只要好好配合治疗,你还会好起来的。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他挣扎的力度逐渐减弱。
然后,温暖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暖暖,如果好不了了呢?我……我变成一个废人了……”
从天之骄子,一朝变成双腿残废的废人,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无法接受的。
满带着颓废的负面情绪不断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温暖心疼不已,“没关系的,不管阿月是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
“不会、离开我?会一直陪着我吗?”谢霁月木然地问道。
“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只有你了,你绝不能离开我。”
“不会的,我答应了你就不会离开的。”
在她一遍又一遍的保证中,谢霁月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温暖又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人扶回了床上。
她要离开一会去拿晚餐,谢霁月都以为她要离开,死死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她再三保证,快速把饭盒提回来,谢霁月又立刻拉住她的手。
温暖知道,谢霁月现在把她当成救命稻草。
她的心里隐隐生出了诡异的想法: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不是她依附着阿月,而是阿月依附着她而活。
如果,阿月永远都站不起来,该有多好。
知道自己的双腿无法站立后的谢霁月非常脆弱,照顾他的日常生活的难度也提升了好几倍。
比如无法去卫生间上厕所,她就需要准备好几个尿壶,因为谢霁月自尊心很强,不想她在场。但是要上大号的时候就无可避免要下床,温暖就买了一把轮椅。
谢霁月还爱干净,温暖就需要每天都帮他擦身子,她借此测试过他的功能,还一如既往地强悍,温暖就放心了。
但第一次当着她的面有反应后,谢霁月竟然害羞得面红耳赤,她还是第一次观察到他这样的一面。
只是,那次之后谢霁月就拒绝她帮忙擦身了,她端来温水后,谢霁月还要催她出了病房,宁愿艰难点自己来解决。
还真是……单纯。
不过也对,谢霁月接触女人的经验确实太少了。
温暖靠着墙回忆着:以前在谢霁月手下当秘书的时候,他工作上的游刃有余和强势,给人一种他很不好接近的错误印象。
但和谢霁月的第一次她就意识到了,谢霁月在感情上过于单纯天真,对待女性也很温柔绅士。所以,她这样普通的女人耍点手段他就被迷惑到了。
谢霁月对苏雩风的感情很深厚,他们会分开,一部分是因为她有着天然的距离优势,一旦发现谢霁月开始动摇了她就会加点砝码;更重要的还因为苏雩风从未挽留过。
她陪了谢霁月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但凡当初苏雩风选择原谅谢霁月,释放出一点愿意和好的信息,谢霁月一定会屁颠屁颠跑回去。
只可惜,一直到他们成功离婚,苏雩风也没有低过一次头。
“……暖暖?暖暖!”
病房里传来谢霁月焦急又慌乱的声音,将温暖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却没有立刻回屋。
这段时间,超过一段时间没见到她,谢霁月就会如此。
每次听到谢霁月这样呼喊她,温暖就觉得心里一阵满足感,那是谢霁月需要她的证明。
听着谢霁月喊了近两分钟,从一开始的惊慌到恐惧,直到发声近乎嘶吼,温暖才慢悠悠推开门,走了进去,“阿月,我在。”
屋内又是一片混乱,水盆被推倒在地,水流了一地,谢霁月情绪崩溃地捧着脑袋。
她面上担忧地走过去将人抱住,心里却欣喜不已。
谢霁月迫不及待抱紧她,在她的安抚下,颤抖的身体才慢慢平复下来。
等谢霁月睡下,温暖开始打扫现场,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
连着一个星期,谢霁月都没有问起外面的事,没有问起公司,更没有提起谢太太和他的家人。
这一日,温暖照常出门去拿晚餐。
在她离开后不久,苏锦洛出现在了走廊。
他推开了房门,看到躺在床上的谢霁月,轻轻关上了门,走到病床旁,苏锦洛扯平裤脚坐下。
原本熟睡的谢霁月适时睁开双眼。
此时的他一脸平静,哪里有这几日疯癫暴躁的模样。
他双手撑着床垫,轻易就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洛哥,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