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林双手颤抖，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廖英更是被那句老东西刺激得彻底失了理智。
她嗷一嗓子，朝许素馨扑了过去，长长的指甲不管不顾地就往许素馨脸上挠：“你这个小贱人，你敢骂我？我撕烂你的嘴，就算宏山死了，我也还是你婆婆！”
“小姑小心。”
见廖英像是疯子一般咒骂着许素馨，许志萍尖叫一声，想冲过来帮忙。
“没事志萍，别过来。”
许素馨摆了摆手，反应极快地向后退了一步。廖英扑了个空，趔趄了一下，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周长林见状手也不抖了，腾地一下站起来就要对许素馨动手。
“我看你是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不教训教训你，你真要踩在我们周家人头上拉屎了。我告诉你，宏山死了，这个家你也当不了！”
许素馨来不及躲闪，下意识地闭眼抬手去挡。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直沉默地坐在边上，紧盯着廖英和周长林动作的蕙兰，猛地站了起来。
她动作很快，几步就冲到墙角堆放蜂窝煤的地方，拿起了火剪子。
看着面目狰狞的周长林和廖英，蕙兰的手有些颤抖，但一想到许素馨在沈老栓面前对自己的维护，蕙兰又觉得自己身上充满了力量。
她双手紧握着火剪子的末端，因为用力，指关节绷得发白。
她瘦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举着胳膊想要打人的周长林和刚站稳、还想再次扑上来的廖英。
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周长林见状忍不住乐了，他看向许素馨，有些不屑道：“当初宏山和你结婚，我就瞧不上你，难怪你一点规矩都没有，瞧瞧你娘家的这些女的，个顶个的有病。”
蕙兰才不管周长林说自己什么，她咬着牙恨恨道：“你们俩再敢动许姨一下试试？”
蕙兰边说，边挥舞着手中的火剪子，唬得周长林和廖英忍不住往两边躲了躲。
许素馨上前拍了拍蕙兰的肩膀，拿下了她手中的火剪子。
“别犯傻，有许姨在呢，哪里用得着你出头，就他们俩拿我还没办法。”
听见许素馨这么说，周长林的嘴巴嘟囔了一下，骂人的话马上就要说出来。
还没等他开口，许素馨就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你要是不满意我，要不让他周宏山爬起来，现在就和我离婚。要不你现在下去找他，让他给我托个梦。你不满意我，我还不满意你们周家呢。”
“周家的事情我不想管，我家里的姑娘你也别在这儿指手画脚的。与其伸长嘴巴说我们蕙兰没有家教，你不如好好管管大伯家的闺女。”
许素馨说的，是周宏山大哥的女儿周云芸，那丫头长得漂亮心气也高，前前后后跟了两个男人，都是有妇之夫，在周家村也算是挂得上名号的人物了。
因为她，周家人在村里好几年都抬不起头，还是这两年她跟人跑去了平城，大伙儿见不到她，想不起来蛐蛐她那档子破事，周家才消停下来。
见许素馨提周云芸的事儿，周长林气得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虽说周云芸是老大家的闺女，但他对孙女一向没什么感情，之所以这么生气，还是因为周云芸丢了家里的脸。
自从她跟着野男人跑去平城之后，她的名字就成了周家禁忌，家里人基本上都是能不提就不提她，许素馨这会儿提周云芸，就是想让他难看！
周长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云芸的事不要你多嘴，我们老地还没啥意见呢，你倒是管得宽。就算云芸那丫头不听话，也不敢和你们许家的丫头一样，敢对长辈动手。”
见周长林还不忘给自家人脸上贴金，许素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才懒得管你们要干嘛，到底谁管得宽你没数吗？大伯家的我不能说，我家蕙兰你也别张嘴就叭叭叭的。”
许素馨说着，一把将手中的火剪子拍到桌子上。
“周长林，因为你是云强他们几个的爷爷，我尊重你几分才请你进来坐坐，但是你要是给脸不要脸，还请赶紧从我家出去。”
周长林没想到许素馨会这么直接，他腾地一下冲到许素馨面前，试图逞一逞当长辈的威风。
廖英不甘示弱，对着许素馨就冲了过去。
许素馨一手握着火剪子，一手抓起桌上的搪瓷杯，朝着周长林泼了过去。
杯子里的水虽然不是开水，但也有五六十度，周长林被浇了一整杯热水，整个人被烫得直接跳了起来，哪里还有在许素馨面前装模作样、拿腔拿调的模样。
廖英那只刚抬起来、还想再挠过去的手，僵在了半空。
她脸上的狰狞和疯狂，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惊恐所取代。
她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许素馨手里那把顶头尖锐的火剪子，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许素馨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廖英，将火剪子举到了周长林面前。
周长林被烫得呲哇乱叫，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就看见了火剪子的尖头，顶着自己的脸。
周长林一下子被吓得魂飞魄散，那张被烫红的老脸瞬间褪尽了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他刚才还气得发抖的身体，此刻抖得更厉害了，像是打起了摆子。
他哆嗦着嘴唇，看着许素馨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又看看那把随时可能戳过来的火剪子，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下意识地就想去拉旁边的廖英当挡箭牌，结果却什么都没拉到。
“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儿媳妇要打死公公婆婆了！”廖英总算是回过神来，坐在地上尖叫起来。
尖锐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让许素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许素馨才不管这些，晃着手中的火剪子在周长林面前直晃悠，吓得他差点一屁股坐到廖英身上。
“附近的人都要上班，你这会儿叫也没人理你们，而且先动手的明明是你们，咋就成了我这个媳妇要打公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