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向清砚,淡淡吩咐:“看来江大少爷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把他带下去,好好‘伺候’。记住,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疯了,我要他清醒地……想起来。”
“是!”清砚面无表情地应道,向前一步。
“不!不要!!”江明辰吓得魂飞魄散,被关在这里的这几日,他已经见识过清砚的手段,那绝对是生不如死!
他疯狂地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楚音!你这个疯子!毒妇!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楚音并未理会他的嘶吼,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徒劳的挣扎,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直到江明辰力竭,再次瘫软在草堆上,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因恐惧而无法抑制的颤抖。
地窖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油灯灯芯燃烧的噼啪声和江明辰粗重的呼吸声。
楚音忽然开口,声音清冷,打破了沉寂,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江明辰,你……见过龙渊吗?”
江明辰猛地一愣,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和警惕,不明白楚音为何突然问这个。
他下意识地摇头,声音嘶哑:“龙……龙渊?我……我怎么可能等到他来抓我?我……我听到消息后立刻就逃了……然后就被抓到这里来……”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楚音,你根本一直派人盯着我的!你这个毒妇!”
他语无伦次,眼神闪烁,显然在极力撇清与龙渊可能的任何关联。
楚音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她没有追问,话锋却陡然一转,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吐信:
“听说……你很仰慕‘千羽大人’?”
江明辰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
他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深处爆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那光芒里混杂着极致的狂热、敬畏,以及一丝被触及心底最深秘密的惊惶!
“千……千羽大人?!”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而变得尖锐颤抖,“你……你怎么知道?!”
他仿佛瞬间忘记了恐惧,挣扎着想要坐直身体,眼神死死盯着楚音,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近乎偏执的探询:“千羽大人……那是……那是云端之上的神明!是掌控着无数人生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至高存在!她……她无所不能!她……”
江明辰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崇拜而变得语无伦次,脸上甚至泛起一种病态的潮红,仿佛仅仅是提到这个名字,就让他获得了莫大的力量和精神慰藉。
他滔滔不绝地夸赞着,用尽了他所能想到的所有溢美之词,仿佛“千羽大人”是他黑暗囚笼中唯一的光明和信仰。
“……我是千羽大人的门将!”江明辰猛地挺起胸膛,尽管被铁链束缚,却努力做出一种骄傲的姿态,声音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狂热。
“我是她最忠诚的追随者之一!若不是因为她,我根本不可能进盐行九道,为她效力!为她守护秘密!楚音!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汗毛……千羽大人绝不会放过你!她会让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让你整个封家……都为我陪葬!”
他色厉内荏地吼叫着,试图用这虚无缥缈的靠山来震慑楚音,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楚音静静地听着他狂热而混乱的宣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沉静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嘲讽。
直到江明辰吼得声音嘶哑,喘息着停下来,用那双充满血丝和狂热的眼睛死死瞪着她时——
楚音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冰珠滚落玉盘,清晰地穿透了地窖的阴冷和江明辰粗重的喘息,带着一种直击灵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哦?是吗?”
她微微歪了歪头,眼神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入江明辰因狂热而扭曲的脸庞:
“那如果……是‘千羽大人’亲自下令,让你交出那份真正的狼骑名册呢?”
楚音的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江明辰骤然凝固的表情上:
“你……会听她的话吗?”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江明辰的脑海中炸开!
他脸上的狂热、骄傲、虚张声势……所有表情瞬间僵死!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不可能!她才不会下这种命令……”
他语无伦次,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
楚音缓缓转过身,重新面对江明辰。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面容一半在光里,一半在影中,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冰冷而神秘,如同来自九幽深渊的凝视,从袖子里拿出一件东西,在他面前晃了晃。
江明辰的瞳孔剧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楚音,“你……你……”
她只是用一种平静到令人骨髓都冻结的语气,轻轻问道:
“现在,你愿意好好想想……那份真正的名册,被你藏在哪里了吗?”
她的声音如同魔咒,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他彻底瘫软在地,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和灵魂,只剩下无法抑制的、绝望的颤抖。
“我告诉你,在哪里……”
江明辰瘫软在地,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和灵魂,只剩下无法抑制的、绝望的颤抖。
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楚音手中那件在昏黄灯光下闪烁着幽冷乌光的东西——那是一枚令牌!一枚造型古朴、边缘刻满奇异符纹、通体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乌金令牌!
他认得!他怎么可能不认得?!
这枚令牌的样式,他只在“千羽大人”最核心的信物图谱上见过!那是象征着“千羽”至高权柄、能直接调动其麾下最隐秘力量的“乌羽令”!
只有千羽本人才会持之。
“乌……乌羽令……”
江明辰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每一个字都带着极致的恐惧和信仰崩塌的绝望,“你……你是……千羽……大人……”
楚音面无表情地收回乌金令牌,拢入袖中。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再看地上那滩烂泥般的江明辰一眼。
“清砚。”她淡淡吩咐。
“在。”清砚立刻上前。
“去江家祠堂,取东西。小心行事,莫要惊动旁人。”楚音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下达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指令。
“是!”清砚领命,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石阶之上。
地窖内只剩下如同死狗般的江明辰。油灯的光芒跳跃着,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而诡异。
楚音并未离开。她缓步走到地窖角落一张简陋的木桌旁,上面放着一碗清水和一块干硬的饼。她拿起桌上的钥匙——那是开启江明辰手脚镣铐的钥匙。
“哗啦……咔嚓……”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地窖中响起。楚音动作利落地解开了束缚在江明辰手腕和脚踝上的沉重铁链。
铁链落地的沉闷声响让江明辰身体猛地一颤。
他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自己恢复自由的手脚,又看看站在阴影里的楚音,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疑和更深的恐惧。
“你……你不杀我?”他的声音嘶哑干涩。
楚音没有回答。她只是将钥匙随意地丢在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然后,她走到桌边,拿起那块干硬的饼,掰下一小块,又端起那碗清水,走到江明辰面前,俯身,将饼和水放在他面前的地上。
“吃吧。”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做完这一切,楚音不再停留,转身,一步步踏上石阶,离开了这间阴暗潮湿的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