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党参花丛的缝隙，在林晓丽指尖跳跃的淡紫色花瓣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林东正弯腰查看一株刚冒头的黄芪，忽然听见徐苗苗倒抽冷气的声音——那声音里裹着惊恐，像被寒风冻住的冰碴子。
“怎么了？”林东猛地直起身，右手却是瞬间按在猎枪扳机上，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来。
前方三十米外的榛树丛剧烈晃动，枯黄的叶片簌簌坠落。
“小心！”
林东立马拉开林晓丽，自己挡在了那人的身前。
而下一秒，只见七八只灰黑色的身影窜了出来，它们体型像半大的猴子，却长着一张酷似人脸的狰狞面孔，鼻骨高耸，獠牙外露。
正是大兴安岭深处罕见的山魈。
最骇人的是它们的眼睛，瞳仁是浑浊的橙红色，此刻正死死锁定着林东一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山魈……”徐苗苗的声音发颤，她曾听村里老人说过，这种生灵记仇且凶悍，一旦被盯上就会不死不休。
她下意识将林晓丽护在身后，猎枪的准星稳稳对准最前面那只体型最大的山魈。
大黄脊毛倒竖，前爪在泥土里刨出深深的沟壑，发出威胁的咆哮。
但山魈们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缓缓逼近，包围圈越收越紧。
林东的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这些山魈的数量远超他的预期，而且眼神里的凶戾不似普通野兽，倒像是带着某种被激怒的疯狂。
“别开枪！”林东突然按住徐苗苗的枪管，他看清了最前面那只山魈耳后的月牙形疤痕——去年在黑风口附近，他曾救下一只被兽夹困住的小山魈，当时为了方便辨认，特意在它耳后留了这个标记。
他缓缓放下猎枪，朝山魈群伸出手，掌心向上：“是我，林东。”
山魈们的动作明显顿住了，橙红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困惑。
这时，一只半大的小山魈从群体里挤出来，它比同类瘦小许多，左前肢不自然地蜷着——那是去年被兽夹夹伤的后遗症。
正是林东救下的那只！
“吱吱！”小山魈发出尖锐的叫声，一瘸一拐地跑到林东面前，用没受伤的右爪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像是在确认什么。
徐苗苗和林晓丽都愣住了，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转而有些好奇起来，她们都是想不到林东居然还能认识这些山魈！
林东边抚摸小山魈粗糙的皮毛，边观察周围的山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小山魈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哀鸣，用头蹭着林东的裤腿，然后转向左侧的密林，橙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还时不时不安地瞟向身后的同伴，像是在恳求又像是在畏惧。
“它不对劲。”徐苗苗低声说，“好像在求救。”
林东心中一沉。
山魈是群居动物，等级森严，这只被他救助过的小山魈在族群里地位不高，此刻却敢带头示警，必然是出了天大的事。
他看向那只体型最大的山魈——看毛色和獠牙长度，应该是族群里的成年雄性，此刻它正焦躁地原地打转，时不时用爪子拍打地面。
“你们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林东试探着问，同时指了指密林深处。
最大的山魈猛地停下动作，橙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嚎叫。
周围的山魈纷纷响应，叫声里充满了悲愤。
小山魈拽着林东的裤腿，用力往密林方向拖，喉咙里发出哽咽般的声音。
“林东，要跟过去吗？”徐苗苗握紧猎枪，她能感觉到这片密林深处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危险，空气里似乎都漂浮着冰冷的恶意。
林东看了看小山魈哀求的眼神，又看了看山魈们躁动不安的样子，咬了咬牙：“去看看。晓丽，你快回去，不许乱跑。”
林晓丽虽然害怕，但看到哥哥坚定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立马就离开了。
山魈群像潮水般涌向密林，林东、徐苗苗紧随其后，大黄则警惕地跑在队伍侧面，鼻子不停嗅着空气中的气味，喉咙里的低吼从未停止。
越往密林深处走，光线越发昏暗。
参天古树的枝叶交错重叠，像一张巨大的黑网罩住天空，只有零星的光斑能穿透缝隙，落在厚厚的腐叶层上，映出斑驳陆离的光影。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越来越浓的血腥味，混杂着腐殖土的腥气，令人作呕。
“哥，我怕……”徐苗苗的声音带着哭腔，紧紧攥着林东的手，掌心全是冷汗。
“别怕，有哥在。”林东安慰道，心里却越发沉重。
大黄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前方一片低矮的灌木丛狂吠，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山魈群也骚动起来，纷纷停下脚步，对着灌木丛发出愤怒的嘶鸣。
林东示意大家蹲下，自己则匍匐前进，拨开带刺的枝条——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七八具山魈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灌木丛后，有的被撕成了两半，内脏拖得满地都是。
有的头颅不翼而飞，脖颈处的断口参差不齐。
最惨的是一只幼崽，被踩扁在树根下，血肉与泥土混在一起。
所有尸体上都留着巨大的爪印，深深嵌入骨骼，边缘还沾着黑色的毛发。
“这是……熊的爪印？”徐苗苗倒抽冷气，她曾跟着父亲处理过被黑熊袭击的猎人尸体。
对这种标志性的爪印有深刻印象，但眼前的爪印比普通黑熊的要大上一圈，边缘还带着某种金属般的光泽。
林东的脸色异常凝重。
他用猎枪枪管拨开一具山魈尸体的胸腔，里面的心脏不翼而飞，伤口边缘异常光滑，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瞬间扯走。
“不是普通的黑熊，”他沉声道，“普通黑熊不会有这么精准的猎杀手法，更不会只掏心脏。”
小山魈走到一具成年山魈的尸体旁，发出撕心裂肺的哀鸣，用头不停撞击地面，像是在哀悼又像是在控诉。
其他山魈也纷纷围拢过来，有的用爪子抚摸同伴的尸体，有的则对着密林深处发出充满仇恨的咆哮。
“大黄，搜！”林东低声命令。
大黄立刻行动起来，鼻子贴着地面仔细嗅闻，很快朝着东北方向跑去，跑几步就回头吠叫一声，示意众人跟上。
山魈群像是收到了指令，纷纷跟上大黄的脚步，原本悲愤的情绪渐渐被一种压抑的愤怒取代，橙红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复仇的火焰。
林东让徐苗苗前面，自己端着猎枪断后。
越往深处走，密林越发阴森，参天古树的枝干扭曲缠绕，像一只只伸向天空的鬼爪，阳光彻底被隔绝在外，只能靠偶尔穿过枝叶的光线辨认方向。
地上的落叶越来越厚，踩上去发出“噗嗤”的闷响，像是踩在某种柔软的东西上。
“哥，这里好冷……”徐苗苗的声音带着哭腔，即使在夏季，这片密林里也透着刺骨的寒意，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徐苗苗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林东，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一直在绕圈子？”
林东心中一惊，他特意留意过路边的一块奇形怪状的岩石，刚才似乎已经见过一次。
他停下脚步，弯腰查看地面的落叶——果然，他们的脚印在不远处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圆圈。
“是鬼打墙？”林晓丽吓得躲到林东身后。
“不是，”林东皱眉，“是有人故意布置的。”他指着一棵古树的树干，上面有一个极其隐蔽的刻痕，像是某种标记，“有人在这里设了迷阵。”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大黄急促的吠叫声，紧接着是山魈群爆发出的愤怒嘶鸣。
林东心中一紧，顾不上迷阵，带着徐苗苗和林晓丽冲了过去。
眼前的景象比之前更加惨烈。
数十具山魈尸体堆在一片空地上，有的被钉在树干上，有的被拦腰截断，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土地，连空气都变成了暗红色。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所有尸体的心脏位置都有一个空洞，手法干净利落，像是某种仪式性的屠杀。
大黄正对着空地中央的一棵千年古树狂吠，树上缠绕着粗壮的藤蔓，藤蔓间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山魈们围在树下，对着藤蔓发出愤怒的嘶鸣，却不敢靠近。
林东举起猎枪，缓缓靠近古树，徐苗苗则是立马躲在一块巨石后。
越靠近古树，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浓，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腥臊味，像是某种大型野兽的气味。
“吱吱！”一直跟在林东身边的小山魈突然发出惊恐的尖叫，指着藤蔓深处，身体抖得像筛糠。
林东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骤然收缩——藤蔓缠绕的阴影里，隐约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正蜷缩在树杈上。
而在黑影的爪子下，似乎压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偶尔还能看到挣扎的动作。
“是山魈王！”林东心中一动，他曾听老猎人说过，每个山魈族群都有一个王，通常是体型最大、最凶猛的雄性。
看那挣扎的动作，被抓住的很可能就是山魈王！
他举起猎枪，对准藤蔓深处的黑影，低声对徐苗苗说：“准备掩护！”
徐苗苗立刻举起猎枪，瞄准同一个方向，手指扣在扳机上，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林晓丽则紧紧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就在这时，藤蔓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那个巨大的黑影缓缓站起身，露出了庐山真面目——那是一头体型异常庞大的黑熊！
这头黑熊足足有五米高，站在树杈上像一座黑色的小山，浑身覆盖着浓密的黑色毛发，毛发间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最诡异的是它的眼睛，不是普通黑熊的棕色，而是透着一种非人的猩红，嘴角还挂着某种粘稠的液体，顺着粗壮的獠牙滴落。
林东倒吸一口凉气，握着猎枪的手微微发抖——他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黑熊，普通成年黑熊身高不过两米多，这头简直是怪物！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黑熊爪子上残留的血肉和毛发，显然那些山魈都是被它杀死的！
黑熊似乎察觉到了林东的存在，缓缓转过头，猩红的眼睛锁定了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落下。
被它压在爪子下的山魈王发出痛苦的嘶鸣，体型比普通山魈大上一圈，此刻却像个玩具般被黑熊随意拿捏。
“开枪！”林东大喊一声，率先扣动扳机。
“砰！”子弹精准地击中了黑熊的肩膀，却只打飞了一撮黑毛，连皮都没打破。
“它的皮太厚了！”徐苗苗惊呼，同时开枪射击，子弹同样被弹飞。
黑熊被激怒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从树上跳了下来，巨大的身躯落地时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然而周围的山魈吓得纷纷后退，却没有逃跑，而是形成一个包围圈，对着黑熊发出愤怒的嘶鸣。
“快跑！”林东拉着大黄转身就跑，同时对徐苗苗喊道，“往开阔地跑！”
徐苗苗立刻跟上，两人一貂在密林中狂奔，黑熊的咆哮声和沉重的脚步声紧随其后，震得树枝不停摇晃。
山魈群则分散开来，有的在前方引路，有的则试图用身体阻挡黑熊，却被轻易拍飞，发出凄厉的惨叫。
“这边！”徐苗苗发现右侧有一条狭窄的通道，直接钻了进去。
林东紧随其后，回头开了一枪，虽然没伤到黑熊，却暂时阻挡了它的脚步。
通道两侧是陡峭的岩壁，仅容一人通过，黑熊庞大的身躯暂时无法进入。
林东趁机喘了口气，检查弹药：“还有五发子弹。”
“怎么办？这东西打不死！”徐苗苗的声音带着哭腔，刚才那一幕太可怕了，那头黑熊简直是刀枪不入的怪物。
林东边观察通道地形，边快速思考：“它体型大，在这种狭窄的地方行动不便，我们可以利用地形周旋。”他看向通道深处，隐约能看到一丝光亮，“前面应该是出口。”
就在这时，通道入口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岩壁剧烈晃动，碎石簌簌落下。
黑熊竟然在用蛮力撞击岩壁，想要拓宽通道！
“快走！”林东拉着大黄加快速度，徐苗苗紧随其后。
通道越来越窄，有时甚至需要侧身才能通过，岩壁上的石笋擦过衣服，留下一道道划痕。
终于，前方出现了光亮，两人一貂冲出通道，发现来到了一处悬崖边，悬崖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对面是一片开阔的山坡。
而通道入口处，黑熊庞大的身影也挤了出来，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一步步逼近。
“完了，没路了！”徐苗苗绝望地说。
山魈群也追了上来，围在悬崖边，对着黑熊发出愤怒的嘶鸣，却不敢上前。
小山魈跑到林东身边，对着悬崖对面的山坡吱吱叫着，像是在提示什么。
林东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悬崖中间有一根粗壮的藤蔓，连接着两边的岩石，虽然看起来有些陈旧，但足够坚韧。
“有了！”林东眼睛一亮，“徐苗苗，你先带着大黄过去，我掩护！”
“那你怎么办？”徐苗苗担心地问。
“我自有办法！快！”林东催促道，同时开枪射击，吸引黑熊的注意力。
徐苗苗不再犹豫，背起大黄，小心翼翼地抓住藤蔓，一点点向对面爬去。
林东边开枪边观察黑熊的动向，发现它虽然体型庞大，但动作异常敏捷，正一步步逼近悬崖边。
“吱吱！”山魈王不知何时挣脱了黑熊的控制，跑到悬崖边，对着族群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
山魈群像是收到了指令，纷纷冲向黑熊，有的用爪子抓挠，有的用牙齿撕咬，虽然对黑熊造成不了实质性伤害，却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趁此机会，林东也抓住藤蔓，快速向对面爬去。
就在他快要爬到对面时，黑熊终于摆脱了山魈群的纠缠，对着悬崖边的藤蔓伸出巨爪，想要将其拍断。
“快！”徐苗苗在对面大喊，伸手想要拉林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山魈王突然纵身一跃，跳到黑熊的背上，用锋利的爪子死死抓住它的皮毛，同时用獠牙咬向它的脖颈。
黑熊吃痛，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疯狂地甩动身体，想要将山魈王甩下来。
林东趁机加快速度，终于爬到对面，徐苗苗一把将他拉了上来。
三人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着悬崖对面的激烈搏斗。
山魈王虽然勇猛，但实力差距悬殊，很快就被黑熊抓住，狠狠摔在地上。
黑熊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下去。
“就是现在！”林东突然大喊，同时指向悬崖上方。
山魈王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族群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
山魈群纷纷冲向悬崖上方，将一块块巨石推了下去。
黑熊正准备享用猎物，突然察觉到头顶的动静，抬头一看，只见无数巨石朝着自己砸来。
它连忙想要躲避，却因为体型庞大，动作不够灵活，被一块巨石砸中了后腿。
“嗷——！”黑熊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朝着悬崖下方的峡谷滚去，很快消失在云雾中。
悬崖边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山魈群胜利的嘶鸣和风吹过峡谷的呼啸声。
山魈王挣扎着站起来，虽然浑身是伤，却依旧昂首挺胸，对着林东发出一声充满感激的嚎叫。
林东看着它，心中百感交集。这场战斗太惨烈了，山魈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随后的时候，那些山魈立马狙击在了一起，互相检查着伤势。
那小山魈则是立马扑到了山魈王的怀里，看的林东好一阵感动。
等自己过去后。
他正准备上前表示慰问，山魈王却突然对着他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然后带着族群向对面的山坡走去。
“要跟过去吗？”徐苗苗问道，她对这些山魈还是有些畏惧。
林东看了看山魈王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小山魈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去看看。”
两人一犬跟着山魈群向山坡走去，越往上走，山坡越发平缓，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
当他们到达山顶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山顶上竟然生长着大片的药草，种类繁多，许多都是林东只在赵刚的医书上见过的珍稀品种。
“这是……野山参！”林东惊呼，他看到几株叶片呈掌状、果实鲜红的植物，正是年份久远的野山参，其中几株的根茎粗壮，至少有几十年的年份。
“还有灵芝！”徐苗苗也发现了惊喜，看到几株通体赤红的灵芝生长在古树根部，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林东仔细观察，发现这里简直是一个天然的药草园：有补气安神的五味子，有活血化瘀的赤芍，有清热解毒的黄芩，还有许多他叫不出名字的珍稀药材，在阳光下散发着勃勃生机。
山魈王走到林东面前，对着这片药草园发出一声悠长的嚎叫，像是在表示馈赠。
小山魈跑到一株罕见的七叶一枝花旁，用爪子轻轻扒开泥土，露出下面粗壮的根茎，对着林东吱吱叫着，像是在展示什么。
林东心中震撼，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山魈群会不惜一切代价守护这里了。
这片药草园不仅是它们的天然药库，更是大自然的馈赠。
他看向山魈王，真诚地说：“谢谢你们。”
山魈王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对着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药草园深处，那里似乎有一个隐蔽的山洞。
就在这时，林东突然注意到山洞门口的岩石上，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只展翅的雄鹰，又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这个符号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