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栅栏的断裂声像惊雷般炸响在集训营上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离栅栏最近的新兵三队。
他们刚结束晨练,手里还握着木枪,看着涌进来的丘丘人,起初是一片死寂——那些青面獠牙的怪物张着嘴嘶吼,石斧上的血污溅在晨光里,有几个新兵吓得腿一软,木枪“哐当”掉在地上。
“发什么呆!拿武器!”张教官的吼声穿透混乱,他一脚踹开扑来的丘丘人,冰锥在掌心艰难凝聚,却只冻住对方的胳膊。
那丘丘人狂躁地甩动臂膀,冰壳“咔嚓”碎裂,石斧带着风声劈向他的面门。
就在这时,一道木枪突然从侧面刺来,精准地扎进丘丘人的脖颈。
是新兵苏元的同班战友,叫赵小勇,平时连杀鸡都手抖,此刻却死死攥着枪杆,指节泛白:“教、教官!”
张教官趁机后跃,刚站稳就看见更多新兵动了。
有人捡起地上的刀,有人扛着训练用的藤盾,还有人把晾衣绳扯下来当绊索。
李青是个矮个子新兵,昨天还因为握刀姿势不对被骂哭,现在却抱着块磨尖的木板,对着冲过来的丘丘人狠狠砸过去,虽然没中要害,却逼得对方顿了半步。
“结阵!学过的三角阵!”王教官嘶哑地喊。
他的禁墟已经耗尽,左臂被石斧划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
几个老兵迅速靠拢,用藤盾搭起临时防线,新兵们挤在后面,虽然手抖得厉害,却没人再后退——刚才有个丘丘人冲破防线,抓起一个吓傻的新兵就要砸向石墙,是旁边的老兵用身体挡了一下,现在还躺在地上没起来。
混乱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为了训练营!”
紧接着,更多声音跟着响起,从零散的哽咽到齐声的嘶吼。
赵小勇把木枪横在胸前,和另外两个新兵组成三角,虽然阵型歪歪扭扭,却硬是顶住了三个丘丘人的冲击。
李青学着老兵的样子,绕到丘丘人身后用木板拍它的膝盖,虽然动作笨拙,却成功让对方失去平衡。
有个负责炊事的新兵,甚至举着口铁锅冲出来,“哐当”一声扣在丘丘人头上,趁对方发懵的瞬间,用锅铲劈向它的脖颈。
但丘丘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栅栏的缺口越来越大,已经能容下五六个丘丘人并排涌入。
深渊法师飘在半空,蓝紫色的光晕不断落在冲锋的怪物身上,那些被砍倒的丘丘人,只要没被彻底杀死,很快就能爬起来再战。
有个新兵刚刺穿一个丘丘人的胸膛,就被身后突然爬起的同类劈中后背,惨叫着倒在地上。
“顶不住了……”刘教官靠在断墙上,光弓早已消散,他的肩膀被石斧劈开,血浸透了半边衣服。
他看着不断倒下的新兵,那些昨天还在跟他学射箭的孩子,此刻正用最稚嫩的姿势挥舞武器,有的甚至闭着眼睛乱砍,心里像被刀剜一样疼。
张教官的冰锥已经彻底凝聚不起来,他手里攥着把捡来的短刀,每劈砍一下都要晃一晃——刚才为了救一个新兵,他的肋骨被巨怪撞了一下,现在每口气都带着血腥味。
他数了数身边还能站着的人,教官只剩四个,新兵也倒下了近半,而涌进来的丘丘人,还像没尽头的潮水。
“把预备队调上来!”他对身边的通讯兵喊,声音轻得像耳语。
通讯兵哭着摇头:“预备队……预备队在东边防线,被另一波丘丘人缠住了!”
绝望像冰冷的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有个新兵腿一软坐在地上,看着步步逼近的丘丘人,突然放声大哭:“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没人回答。
赵小勇的木枪断了,他捡起块石头,死死盯着迎面走来的巨怪,那怪物的脚比他的腰还粗,每走一步都让地面震动。
他想起楚歌临走前说的话:“别怕,你们手里的武器,就是用来保护自己的。”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扑上去,却看见巨怪突然顿住了。
不止是巨怪,所有丘丘人都停了下来。
它们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喉咙,嘶吼声戛然而止,齐刷刷地转头望向训练营的入口。
那里,晨雾不知何时散去,一道身影正站在晨光里。
“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