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瓜小辫说:“你去豆腐坊干啥去了?咋还这个打扮儿?”瓜小辫一听火儿了,他朝我喊道:“去豆腐坊咋的了,我就不能买豆腐!咋打扮,你说我应该咋打扮?你给我买獭帽儿了,还是给我买裘皮大衣了?你要是买了,我穿上就不是这个打扮儿了!”
我让瓜小辫问得哑口无言,我回头看着一阵风,一阵风有点不好意思,他说:“真像刮骨刀,是我看错了。”
我又质问金河:“你和瓜大叔吵啥啊?”金河还来劲了,他对我说:“我们俩吵,碍着你啥事了?谁让你们上来,也不问问是谁,就给摁倒了,局长家老娘们儿厉害啊!”
金河这话说得挺缺德,胡梅和安察丽的脸都红了,但胡梅却不惯着金河,她对金河说:“现在是紧急时刻,你不干点正事,在这闲扯,还怨我们啊?”
“行了,别说了。”我转过头看着瓜小辫说:“瓜大叔,你去豆腐坊买豆腐看着点啥没有啊?”
瓜小辫听我问他,他还来劲儿了,他朝我喊道:“你他娘的废话,你以为我就是去买豆腐。我早就发现豆腐坊的陈秃子不地道,他总是往县衙跑,说是送豆腐,可有时他却拎着空盒子。”
无论冬天还是夏天,餐馆给个人家送菜都是用木盒子,这种木盒子保温,还不进灰尘,干净方便。豆腐坊用木盒子给县衙送豆腐是理所应当,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但要是拎着空盒子假装送豆腐那一定有问题。
此时,我才明白,这个老瓜头去豆腐坊是有目的的。
“你还发现啥了?”我问他。
这时,瓜小辫看着大家说:“该忙啥赶紧忙去吧!别守在我这里了,我还没死,死了你们来也赶趟。”
胡梅瞪了他一眼说:“死了我们就不来了。”
瓜小辫听了说:“你咋比金河还缺德呢?啥时候学的?”
“哎!你们俩斗嘴有我啥事儿?怎么还把我带上了?”金河不满意了。胡梅,金河,安察丽他们走后,瓜小辫对我说,豆腐坊老板陈秃子和县长有关系,我听了觉得奇怪,一个县长和做豆腐的有啥关系,就是吃几块豆腐,吃豆腐给钱就得了。
但瓜小辫也知道得不多,陈秃子的豆腐坊是前店后厂,在后院加工,前院的店铺出售。一般人是不让去后院的,关系到卫生和安全,还耽误人家的活计。
一阵风说豆腐坊附近发现了刮骨刀的人,现在瓜小辫又说陈秃子有问题,看来这豆腐坊真的不简单。
刮骨刀——豆腐坊——县衙——县长李贵。我一想感到后脑勺发凉,后背冒冷汗。今天的元宵节真的可能是有预谋的一场暴乱。
这个县长李贵也确实像吴敬亭猜测的那样,是受日本人的雇佣,充当其走狗。
我现在还真没主意了,究竟应该怎么做,我有点懵。
看着我发蒙,瓜小辫问我说:“你傻愣着干啥啊?”我对他说:“他娘的,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还有啥说的,搜捕豆腐坊!你是警察局局长,正常执行公务啊!抓不到人也没关系,抓到了更好。”瓜小辫说得非常干脆。
真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瓜小辫一语点醒梦中人,于是,我大张旗鼓地带着警察局的人马挨家挨户搜查,当然,重点是为了搜查陈秃子的豆腐坊。
在这之前我已经派人在暗中把豆腐坊围得死死的,别说是人了,就是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其它的各个街口和街道都有人巡逻把守。我们刚到陈秃子的豆腐坊,一阵风来报,说有一辆黑色的轿车来豆腐坊了。
我一听愣住了,谭家县有车的,就是103兵站的吉普车和卡车,还有警察局有一辆警车,和一辆囚车。再就是县长李贵有辆黑色的轿车。
这么几辆车都能数过来,黑色轿车只能是县长李贵的,他来干什么。
“进去搜!”我命令道。此时,必须搜查陈秃子的豆腐坊。经过详细的搜查,抓到十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但是,经过一阵风的详细辨认,里边没有刮骨刀。甚至一阵风的死对头曲富都抓到了。
审问曲富,他一口否认是来破坏的,只是说自己是荣门的,走到哪里都是为了求财。对于刮骨刀,他是只字不提,就说不认识。
直到一阵风出现了,他才傻眼,知道事情败露了,再抵赖下去没有好处。但他真不知道刮骨刀哪里去了。
这几天刮骨刀一直藏在陈秃子的豆腐坊,今天上午还在,不知道啥时候没有的。
“县衙大院!”我命令道,大家立即赶往县衙。现在的县衙和以前不一样,以前的县衙是县长高飞雄的私人武装,我把他收拾后,便由警察局掌控县衙的治安。
所以,我到县衙后,站岗的警察就向我报告说,刚才县长才回来,是坐车出去的。出去的时候他看到了,有保镖何胜和秘书孙梓年。这两个人是县长李贵从家里带来的,都是他的人。平时就总带着,今天出去也不奇怪。
我立即带人进了县衙的大院,直奔县长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口县长李贵的保镖拦住了我们,管长龙上去一把就把他推到了一旁,我们直接进了县长的办公室。
李贵正和一个人喝茶聊天,看我们进来了,李贵站起,他笑呵呵地对我说:“哎呀,是唐局长,你来有什么事啊?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迎接啊!”
我冷冷地对他说:“不必了,我们是来搜查的,有人报告,说匪徒躲到了县衙的院内。”
李贵听了急忙说道:“好啊!可以搜查,随便搜查。”说完,指着他办公室的那个人说:“这个人是我的同学,刚来的,你先盘问他。”
我一看这个人文质彬彬,带着金丝边的眼镜,黑色的皮鞋锃亮乌黑,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一身中山装,左胸衣兜别着钢笔。
我对身后的一阵风说:“这个人你认识吗?”一阵风知道我是问他,这个人是不是刮骨刀。
他轻轻摇头说:“不是!这哪儿是刮骨刀啊!”其实,我觉得这个人也不可能是刮骨刀。
这是一个典型的文人形象,他和大姐夫,吴敬亭都是一个类型的人,都是民国的文人,或者说,都是坐办公室的官员。
看看李贵的办公室再没有别人,而高飞雄挖的地道也被我填死了,想藏人是不可能的了。
这时,管长龙过来对我说:“我们搜遍了,没有刮骨刀。甚至连可疑的人都没有。”
听了管长龙的话,我回头看着李贵,李贵看着我嘴角露出轻蔑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