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我从床上醒来,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板上。
我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开始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规划。
忠、孝、仁三堂已然被陈世邦收入麾下,想从他们那下手,基本上是无望了。
这三堂的堂主都是陈世邦的坚定支持者,我去找他们无异于自投罗网。
所以我只能从礼、义、智三堂下手。
智字堂的苏媚已经明确表示支持陈世柠,而礼字堂的赵四喜态度暧昧,唯有义字堂的郑三泰老爷子,当初在集团会议上替我说话,可能还有些希望。
我打算就先从义字堂下手,探探郑老爷子的口风。
起身洗漱后,我换上一身得体的西装,仔细整理好领带。
镜中的自己眼神坚定,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丝不安。
这一去,不知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驾车来到郑三泰的宅邸前,这是一座古朴的中式院落,青砖灰瓦,门前两尊石狮子威严矗立。
然而,我却察觉有些异样——宅邸内异常安静,连往日的打铁声也没有。
郑老爷子以锻造技艺闻名,他的宅邸平日里总是叮当作响,今天却静得让人心慌。
我刚想抬手敲门,身后却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阿杰。”
我转头看去,竟是王兵、大头和李晓生三人。
他们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王兵穿着一件黑色夹克,大头则是一件宽松的运动服,李晓生还是那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这令我兴奋不已,快步走向三人。
“兵哥,你们怎么来了?你们的伤?”我关切地打量着他们,特别是王兵,他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不错。
王兵拍了拍胸口,笑着说道:“在叶神医的调理下,已经没什么问题了。那小子虽然冒失,但医术确实了得。”
大头这时一把拉住我,粗壮的手臂环住我的肩膀:“阿杰,我就知道你不会背叛我们!听说我昏迷的时候你还哭了?”他的声音洪亮,震得我耳朵发麻。
我用胳膊肘轻轻顶了顶他的肋骨,故作嫌弃地说道:“谁哭了?你才哭了!”
王兵打断我们的打闹,正色道:“好了,别腻歪了,办正事要紧。”
“对了,你们怎么会来这?”我疑惑地问道,“办什么正事?”
王兵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办什么事,我们就办什么事。”
我更加困惑了:“你们也来探望郑老爷子?可你们不是不熟吗?”
“阿杰,兵哥的意思是,我们就是来帮你的。”李晓生微笑着解释道,“你是想拉拢郑老爷子吧。”
我笑了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什么事都瞒不住晓生哥啊。”
王兵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进去吧。既然要当坐馆,总得有人给你撑场面。”
王兵说着,大步上前扣响门环。
铜环撞击木门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
不一会儿,便有人打开了宅邸的大门。
开门的仍是一名壮汉,只是和上次不同,这名壮汉的穿着不再是一件单薄的背心,而是一身素白的长衫。
他的表情严肃,眼神中带着一丝哀伤。
我虽感觉不妙,但还是走上前礼貌地问道:“我想拜访一下郑老爷子。”
壮汉迟疑了片刻,打量了我们四人一番,说道:“杨主管,请稍等,容我进去通报一声。”
壮汉说着,将门轻轻关上。
我们四人站在门外等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过了一会儿,壮汉再次打开门,这次宅邸之门完全敞开,他恭敬地说道:“杨主管,请进。”
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容易就能进这义字堂的宅邸,我们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迈步走了进去。
下一秒,壮汉就将宅邸的大门关上,跟在我们身后。
我环视宅邸内部,心中更加诧异——院内竟无一人造具打铁,所有人都身披白衣,静静地站在各自的岗位上。
整个宅邸笼罩在一片肃穆的氛围中,看上去倒像是在办丧事一般。
壮汉引着我们穿过庭院,说道:“杨主管,里屋请。”
我们跟随壮汉走进一间布置雅致的房内。
房内古香古色,所有家具装饰皆由红木所制,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角落里的香炉升起袅袅青烟。
房内已有一人等候,也是身披白衣,看样子年纪比我们稍长,约莫三十五六岁,浓眉大眼,一身正气。
他正坐在上座,手中熟练地泡着功夫茶。
见我们进来,他摊手示意:“杨主管,请坐。”
我们四人在他对面的红木椅上坐下,那人为我们每人斟上一杯香气四溢的茶水,然后询问道:“杨主管,不知今日所来何事啊?”
我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说道:“我想拜访一下郑老爷子,不知郑老爷子可否见上一面?”
此人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起身。
他的动作很慢,但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力:“见我师父?我看,你是想来确定我师父死没死吧。”
“嗯?”我有些震惊,手中的茶杯险些滑落,“不知仁兄是什么意思?”
这人慢慢地走向我,眼神锐利如刀:“我已让人封锁消息,根本没人知道我师父的死讯。你倒好,自投罗网,送上门来。如果不是你动的手,你今天带人过来干嘛?”
“郑老爷子死了?”我一脸疑惑地看向眼前之人,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宅邸内如此安静,为什么所有人都穿着白衣。
“还在装!”这人突然手一抽,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弯刀,直抵我的咽喉。刀锋冰冷,紧贴在我的皮肤上。
“你干嘛!”王兵和大头这时也站了起来,两人的拳头已然蓄势待发,抵住了这人的肋部和后背。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群壮汉聚集在门外,不断拍打着门,呼喊道:“大师兄,怎么回事?”
“呵呵,几位觉得,还能走得出这里吗?”眼前之人冷笑道,手中的弯刀又向前递了半分,“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怕杨主管很难善终!”
见此情景,我的脸色一变,盯着眼前人说道:“兄弟,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郑老爷子的死与我无关!”
“误会?”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不是你,还会是谁?就因为我师父没站在小姐这边,你便将他一杀了之!”
我慢慢地站起身,手中暗暗捏紧一股气流。
刀锋还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必须想办法化解这个危机。
“你还想怎么样?”那人厉声问道。
我站稳身子,手中气流随掌拍出,一击打向此人持刀的手腕。
这人被我的气流打中,身子一侧,但他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止,举刀劈向了我。
“嗤啦”一声,我被这一刀劈中胸口,向后退了几步,撞在身后的椅子上。
“阿杰!”王兵和大头惊呼道,两人拳头蓄力,眼看就要打向那人。
我捂着胸口说道:“兵哥,不要!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就在拳锋即将打向那人的时候,王兵和大头硬生生收住了力道,停下了动作。
这份对力道的精准控制,让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我缓缓起身,站在原地,暗自庆幸穿了师父给我的银丝羽甲。
虽然外衣被划破,但内里的银丝羽甲完好无损,我并没有受伤。
可那人却垂下手臂,呆愣在了原地,眼睛死死盯着我破损的外衣下露出的银色甲胄。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银丝羽甲...你是盗王爷?不应该啊,盗王爷不可能这么年轻...”
我整理了一下破损的外衣,坦然回答道:“盗王爷是我师父,这银丝羽甲确实是他传给我的。怎么了吗?”
这人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手中的弯刀落地:“失敬失敬!不知你是盗门之人!盗王爷竟把这银丝羽甲交给你,说明你是他信赖之人!”
我连忙将他扶起,说道:“快快请起,这银丝羽甲确实是我师父给我的,但我不知道它还有这样的意义。”
这人站起身,眼神中的敌意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意:“我师父说过,身穿银丝羽甲的人,是我们千机门的恩人。若是没有盗王爷,我们这一门,早就亡了。”
“还有这种说法?”我有些疑惑地看向王兵和李晓生,他们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当然,”这人郑重地说道,“银丝羽甲由我师父亲手锻造,世间仅此一件,只赠予过盗王爷。当年若不是盗王爷出手相救,我们千机门早就被仇家灭门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师父临终前还特意交代,见到银丝羽甲,如见恩人。方才多有得罪,还请杨兄弟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