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蒨的鞋底碾过赵倾然的断指,骨碎声在显阳殿内清晰可闻。回眸望去,当他的目光与张栎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刻,这位大司马的首席秘书在一瞬之间,便明白了接下来该要做些什么。
“家主,臣去弄盆盐水,泼在这脏东西身上,看看她死没死透!”
闻言,陈蒨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抬了抬,指尖在翻倒的龙椅扶手上轻轻一点。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张栎如同得到敕令的猎犬,立即躬身退出了殿外。
不过片刻的功夫,张栎便端着满满一盆盐水,回到了殿内。在陈蒨的默许下,他手中铜盆内的盐水如银练倾泻而下,盐粒在太后裸露的肌理上疯狂跳跃,像无数细小的毒虫啃噬着她的神经。
那具血红的躯体猛地弓起,断裂的指甲在地面上刮出刺耳声响,失去嘴唇的口腔张到极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张栎将手放在太后的鼻前,直至其鼻息彻底消失以后,他才起身拱手向陈蒨禀告道:
“家主,太后她老人家薨逝了!”
“朝她头上再补几刀,等确定死透后,就撒上火油,放把火给烧了!”
在弑母之仇的驱动下,赵倾俱可算是硬气了一回,他偷偷捡起被陈蒨丢在一旁的剥皮刀,趁着陈蒨转身之际,暴起对准其脖颈就是一刀。
可这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天子,又怎么会是那久经沙场的陈蒨的对手。
就在刀刃即将割裂脖颈的刹那,陈蒨的身影突然鬼魅般侧移半尺,而后反手一记肘击重重砸在天子腕骨上。
在\"咔嚓\"的骨裂声中,剥皮刀应声落地。陈蒨顺势掐住赵倾俱的咽喉,将这个瘫软的帝王狠狠按在了地上。
柳言昱弯腰,反手一把抄起地上染血的剥皮刀,刀锋在掌心转了一圈后。
“噗嗤!”
刀尖狠狠贯穿赵倾俱的手背,连带着他整只手掌,一同钉进了冰冷的地砖上。
“啊——!!!”
“大司马刚为国除一牝鸡司晨的奸佞之贼,陛下非但不奖赏他的忠勇,却还想要拿刀来刺杀他,不知陛下是何故谋反啊?!”
“朕……朕乃天子,杀几个不忠于朕的乱臣贼子,何须向你解释!”
“满朝尽忠天子,何有不臣之人?若无明公辅佐庇佑,那这皇位不是楚王的,就是赵王的,又怎会轮到你这么个宫女所生,非嫡非贤非长的黄口孺子身上呢?若明公不是忠臣,那你也不应是君王!”
赵倾俱使出吃奶的劲儿来,才将贯穿手掌的剥皮刀拔下。他起身踉跄后退,眼中尽是癫狂与绝望。
“……乱臣贼子,你们这群蛇鼠一窝的乱臣贼子!朕竟今日方知,这天下姓陈而不姓赵!还真是大奸似忠,大伪似真!”
趁着赵倾俱发癫的功夫,陈蒨捡起地上太后的人皮,缓步绕向了赵倾俱的后方,此刻他已经没有了继续逗弄这位脑子没长开的天子的兴趣,只想让他死个明白。
当赵倾俱反应过来陈蒨消失在他的面前时,整个人已被陈蒨踹倒在地。尚未回神,太后那张尚带余温的人皮便覆了上来,严丝合缝地裹住他的口鼻。温热的血腥气灌入喉间,每一次挣扎都让人皮贴得更紧。
“赵倾俱你也别觉得自己有多委屈,你们赵家的人一个比一个脏。是我让你坐上这个位置的,我没指望你与你那婊子姐姐能做到投我以桃报之以李,但最起码,是不是不应该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啊!
别人的从龙之功换来的是封侯拜相,位极人臣。而陈蒨换来了什么呢?陈家在京百二十口的人,我的父亲母亲,祖父祖母……皆惨死于长公主赵倾然和她那姘头的手里!
我可予之,亦可夺之!这皇位和赵家所有人的命,我笑纳了,就权当是还我们陈家的利息吧,至于本金,等你们到了阴曹地府时,自会有人来找你们收的!”
说罢,陈蒨又将视线移向因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的赵倾然身上。
“天子驾崩在即,她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不亲眼见证这一刻呢!打盆水来,给咱们长公主殿下浇醒!”
赵倾然刚一醒来,见到的就是自己的弟弟正被陈蒨用他们母后的人皮,捂在脸上的画面,这惊悚的一幕吓得她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喉间涌上腥甜,险些再次昏死过去。
“不要……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不要杀他,蒨儿……求你了!”
陈蒨手上的力道并未因赵倾然的求情而减弱半分,反而还隐隐有加重的趋势。
“倾然,还记得你当初的诺言吗?”
眼见赵倾然的脸色愈发难看,陈蒨赶忙继续追击道:
“不记得也没关系,我来帮你回忆回忆,“洛水为誓,皇天为证,我赵倾然此生只为陈家妇,只做陈蒨妻,与卿生死与共,荣辱与共,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若违此誓,便教我骨肉相残,血脉尽绝,死后不入宗庙,魂魄永困洛水!”
你知道指着洛水放屁的代价是什么吗?放心,你马上便会知道了!”
陈蒨话音刚落,手中的力道立时倍增。赵倾俱试图拼死抵抗,做困兽之斗,却不过只是无用之功,他的拳头在陈蒨臂膀上疯狂击打,仍无法撼动其分毫。
人皮贴附在肌肤上的触感冰冷黏腻,带着浓重的血腥气,赵倾俱的呼吸逐渐被阻断,眼前阵阵发黑。
陈蒨单膝压在他背上,冷眼看着这位尚未弱冠之年的天子,挣扎正渐渐微弱,最终归于沉寂。龙袍染血,金殿无声,只剩那张人皮仍死死贴在赵倾俱青紫的脸上。
“你们赵家选错了对手,汝父如龙,兄如虎,尚不是我的对手,你姐弟何人乎,也配与我为敌?!”
赵倾然像是认不清现实一般,竭尽全力追寻着她那或许曾经拥有,但在此刻却早已化为泡影的东西。
“蒨儿……都是本宫的错,可……咱们曾经也是相爱的!你难道现在对本宫……就连一点爱都没有了吗?”
陈蒨似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不由发出了一阵癫狂的大笑,他面上的讥讽与嘲弄在此刻,已不加任何掩饰。
“你的爱?哈哈哈哈……那东西狗屁不是!我要的是君临天下,一统万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