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馨榆依旧跪伏在地,声音却带上了一抹笃定。
“回殿下,妾身有一方子。”
“此方乃是家父早年间偶然得到的一张药方,据闻曾治好过一场凶险的瘟疫。”
“妾身这几日听闻京中霍乱肆虐,便将此方子细细改良了一番,或许、或许能对这霍乱之症,有所效用。”
赵瑞听闻此言,眼睛骤然一亮。
药方?
能治霍乱的药方?
他心中的狂躁与绝望,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湖面,泛起了层层涟漪。
若真有此方,那他……
他快步走到吴馨榆面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他的动作有些急切,力道也大了些,不复往日的温文。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
“你方才说的是真的?”
吴馨榆被他扶起,顺势依偎在他怀中,抬起那张梨花带雨却又带着几分坚毅的小脸。
“殿下,妾身怎敢欺瞒殿下。”
她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双手呈上。
“此方千真万确,妾身愿以性命担保。”
她的眼神恳切而真诚,看不出丝毫作伪。
赵瑞一把接过那张方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展开。
他虽然对医理不甚精通,但药材的名字还是认得一些的。
方子上罗列的药材,有些常见,有些却颇为生僻。
这方子,真的能行吗?
他心中仍有疑虑,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死灰复燃的渴望。
他走到书案后坐下,将那方子铺在案上,仔仔细细地研究起来,仿佛那薄薄一张纸上,承载着他所有的希望。
吴馨榆见他神情专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莲步轻移,走到赵瑞身后,伸出纤纤玉手,轻轻为他按揉着太阳穴。
她的动作轻柔,带着女子特有的温软。
“殿下,您也别太费神细看了。”
她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拂过赵瑞的耳畔,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香气。
“这方子,妾身已暗中找人试用过,果有奇效。”
“那些染了疫病的灾民,服下此药后,呕吐腹泻之症皆有缓解,精神也好了许多。”
赵瑞闻言,精神一振,心中的那点疑虑也消散了大半。
他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娇美容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伸出手,轻轻刮了刮她小巧的鼻梁,语气也变得温和宠溺了许多。
“馨榆,你可真是孤的福星。”
“你放心,若此事能成,孤定不亏待你。”
吴馨榆垂下眼帘,露出一抹娇羞的笑意,声音愈发柔媚。
“能为殿下分忧,是妾身的福气,也是妾身分内之事。”
她说着,身子又向赵瑞贴近了几分,原本整齐的衣襟,不知何时微微敞开,露出了她白皙如玉的肩头,以及那精致的锁骨。
她的眼神,也变得水光潋滟,带着若有若无的钩子。
“殿下连日为国事操劳,又受了这般委屈,心中定是烦闷不已。”
“不若,让妾身为殿下泻泻这心头之火?”
她的声音又低又媚,带着致命的诱惑。
赵瑞只觉得一股邪火从小腹升起,瞬间便窜遍了全身。
他先前满腔的怒火与不甘,此刻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艳福冲淡了不少。
他看着眼前这千娇百媚的女子,心中一片火热。
她不仅献上了救命的良方,还能解他此刻的烦闷,当真是个妙人。
他淫笑一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只是,他心中尚存一抹顾虑。
“爱妃如此体贴,孤心甚慰。”
“只是,如今还是白日,这……”
他虽被革权禁足,但毕竟还是太子,白日宣淫,传出去总归不好听。
吴馨榆却吃吃一笑,伸出玉指,轻轻勾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
她的红唇几乎要贴上他,吐气如兰。
“殿下。”
“白日里,不是更刺激么?”
赵瑞闻言,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所有的顾虑都烟消云散了。
他哈哈一笑,眼中满是欣赏与欲望。
“爱妃,你可真是,深得孤心啊!”
他再也按捺不住,低头便吻了下去,将那诱人的红唇尽数吞没。
太医院的公事房内,灯火彻夜未熄。
陈进已经整整三日未曾合眼。
书案之上,医案、药典,以及自京城各处送来的疫情急报,堆积如山,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令他无法呼吸。
他眼窝深陷,下颌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带着一抹不屈的尖锐,死死盯着面前摊开的泛黄古籍。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秦淮推门而入,他身上的太医官服已满是褶皱,下摆处还沾染着几块暗褐色的污渍,那是未来得及清洗的秽物痕迹。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手中紧紧攥着一份刚刚送达的急报,纸张边缘因汗湿而有些卷曲。
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陈院判。”
陈进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他。
秦淮将那份染着污渍的急报呈了上去。
“城西、城西隔离区方才送来的。”
“又、又添了十七个重症,其中、其中五人,已经去了。”
陈进握着狼毫笔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又死了五个。
这几日,死亡的数字像一块巨石,日日夜夜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知道了。”
“按昨日我调整的方子,加大避秽汤的分发剂量。”
“让所有接触过病患、以及疫区周边的人,务必煎服。”
“重症者,先用金针吊住气脉,等我过去。”
秦淮躬身领命。
“是,下官这就去安排。”
他还想再问一句,那能救命的解药,究竟研制出来了没有。
可看着陈进那憔悴至极的模样,以及那双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眼睛,他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陈大哥已经扛了太多,他不能再给他增添一丝一毫的压力。
秦淮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恨自己学艺不精,除了记录些病情,传递些消息,竟是什么忙也帮不上。
他只能守好疫区,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情况再恶化下去。
他再次躬身,而后快步退了出去,脚步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