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翊宁从四方馆回了永安王府。
他将照夜唤来:“你查查南穹圣女身边那个姓澜的官员究竟是什么来头。”
今日一见,他总觉得那个南穹圣女有些眼熟,而且她和那位姓澜的官员关系也很耐人寻味。
明明地位最高,该做主的是南穹圣女,可她遇事时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个姓澜的官员。
摆明了那人的地位在她之上。
谢翊宁仔细回想着那个姓澜的随行官员,总觉得他绝非凡夫俗子。
面对他和琉光四皇子的威压,那人姿态恭敬,眼神却毫无惧意,反倒像是……
在审视猎物。
南穹使团里藏着这样的人物,却甘心做个普通随从,其中必有蹊跷。
“是。”照夜当即领命离开。
夜半时分,停云拿着惊鸿传回来的消息急匆匆地进了王府书房。
“王爷,惊鸿来消息了。”
说着便把惊鸿递出来的信交给了谢翊宁。
谢翊宁打开一看,发现惊鸿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他们都觉得那个姓澜的官员有古怪,他绝对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地位低微。
惊鸿信中还提到了一件事。
那南穹圣女似乎并不懂蛊术,反倒是她身边的那个丫鬟略知一二。
她亲眼所见那南穹圣女肌肤之下有无数只蛊虫游走。
但那圣女的行事做派看起来却不像会使用蛊术的人。
她那丫鬟使出蛊虫,被踩死,被羞辱,她那个圣女竟然没出手反击,反而甚至像是都没察觉到丫鬟的蛊虫死了。
所以,她推断那位圣女并非精通蛊术之人,反倒像是一个身怀重宝却不知道该怎么使用的容器。
最重要的是,那个南穹圣女回应她时大虞的官话字正腔圆,几乎不带丝毫南穹口音,反倒带着点大虞京城贵女们的口音。
恐怕这位南穹圣女与大虞渊源匪浅。
“大虞贵女的口音?”谢翊宁眉头锁得更紧了。
“什么大虞贵女?”停云有些懵。
谢翊宁将信递给了他,停云看完也是一头雾水。
他实在想不出南穹的圣女是怎么和他们大虞京城的贵女联系到一起的。
“你想个法子,试探一下,看看这位南穹的圣女到底和大虞有没有渊源。”谢翊宁吩咐了下去。
“记得小心行事。惊鸿说了,他们擅长用蛊术,蛊术虽可怕,但只要不让那些蛊虫近身,他们的蛊术也无法施展。”
“属下明白。”停云神色凝重。
他知道,这个任务的重要性。
王爷马上要大婚了,绝不能让人来捣乱。
虽然都吩咐了下去,但谢翊宁还是不放心。
想了想,他让鸣珂去了一趟摘星山庄。
“若婋婋还没睡,你便当面将事情告诉她,若她休息了,你便告诉衔蝉,让衔蝉明日告诉他。”
“是。”鸣珂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一时间,整个永安王府十分忙碌。
谢翊宁再三让人检查了自己的吃穿之物,绝不给他们下蛊的可乘之机。
鸣珂来的时候,棠云婋还没睡。
马上要大婚了,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有些不安,睡不着。
“郡主,鸣珂来了。”门外传来了衔蝉的声音。
棠云婋猛地站起身,披上了外衫,果断道:“让他稍等片刻,我这就来。”
她略一整理,赶忙去正厅见了鸣珂。
鸣珂将谢翊宁和惊鸿发现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棠云婋眉头微皱:“南穹圣女月如钩?”
这个名字像颗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心底漾开一圈不安的涟漪。
上一世,直到她战死沙场,都从未听说过什么南穹圣女,更别说和南穹的人有什么交集了。
如今他们出现在京城,还要参加她和谢翊宁的婚宴,而且似乎还来者不善。
重生以来,她步步为营,她好不容易才和心爱之人修成正果。
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她决不允许有人来破坏。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南穹蛊术……
还有那个让谢翊宁觉得眼熟的圣女……
以及惊鸿提到的大虞贵女的口音……
无数线索在脑中交织,却始终抓不住最关键的那根线头。
这种雾里看花的憋闷感让她心烦意乱。
棠云婋猛地睁开了眼。
“我要见月如钩。”
她决定了,亲自去会一会这位南穹圣女。
是人是鬼,一试便知。
“郡主,这太危险了。”鸣珂和衔蝉同时脱口而出。
南穹那些人明显心怀鬼胎,郡主若是送上门去,说不定会中了他们的阴谋诡计。
“无妨,战场在哪里,我说了算。”棠云婋做出了决定就不会更改。
她不想胆战心惊地等着大婚那日出岔子。
南穹人不是要耍阴谋诡计吗,那就看究竟是谁耍谁。
“可他们会用蛊,那些蛊虫防不胜防。”鸣珂皱起了眉头。
“惊鸿不是说了么,只要不让那些蛊虫接触到身上,就不会出事。我会小心避开的。”棠云婋提笔写了一句话在纸上,交给了他。
“你想个办法,把这信送到月如钩的手上,一定要让她亲自打开。”
“还有,把我要的东西告诉他。”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先问问你家王爷同不同意我这么做。但我觉得,他会同意我的做法的。”棠云婋莞尔一笑。
她和谢翊宁都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后日就是大婚,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