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保护”,比挨打还糟。
再这么下去,龙国人最后一点骨气,就得被这些“好好先生”用温柔的棉花,一层层裹死。
“行了,”付旌忽然问,“你在这儿,是干什么的?”
卓轻凡一听,腰杆立马挺直,胸口一鼓,像打了鸡血:“我是龙国街区抗压行动组总指挥!专门对付白鹰狗崽子,保护咱们自己的人!”
“你有点本事,但光靠拳头不行。来,跟我回总部,登记个身份。以后你要是被欺负了,随时报我名号,我保你周全!”
付旌笑出了声,笑得肩膀直颤。
“原来你这种人,也能当领袖?”
“怪不得这些年,咱们街越来越像待宰的猪圈。”
“你的位置,留着也没用。”
“接下来要面对的,不是三个耍横的兵痞,是能把整条街踩进地里的巨兽。”
“你现在能走,还留得住名声。旁人说起你,顶多说句‘没那本事’。”
“要是赖着不走,将来他们只会说——瞧,那个连敌人长什么样都不敢认的,圣母。”
卓轻凡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手指头指着付旌,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付旌眼皮都没抬,冷冷补了一句:“指人说话,没教养。”
“就算咱都是龙国人,也不是谁都能跟你称兄道弟。”
卓轻凡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是在毁了我们街区!有你这种人,将来我们还有活路吗?!”
“那我们龙国,还配叫龙国吗?!”
付旌直接笑出了声,眼神像刀子一样戳过去:“你跟我提礼仪?”
“你跟白鹰国那帮人讲礼貌,人家只认钱包和拳头。”
“我没想抢你饭碗,也不想坐你那把破椅子。”
“但我今天来,就为一件事——保我们自己的人。”
“你是这片街区的头儿,对吧?那行,给我一份完整的名单。所有龙国老乡的姓名、住址、联系方式,全给我列出来。人数不清,怎么调人?怎么救命?”
卓轻凡瞪大眼,像听错了似的,喉咙干涩地挤出一句:“你……你刚说啥?要名单?”
付旌点了个头,语气稳得不像在谈命:“你这人吧,脾气臭、脑子拐,压根儿不适合这世道。可你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我现在还跟你讲人话。别逼我换方式,行吗?”
卓轻凡脑子嗡地一响。
他听出来了——这不是商量,是最后通牒。
那语气里,耐心已经快熬干了。
“我凭啥听你的?!”他嘴上硬,脚却没动。
付旌没再看他,连叹气都懒得给了。
他转身,对着周围越聚越多、踮脚探头的街坊们,声音一下拔高:
“听好了,咱们这片儿,被盯上了。”
“比白鹰国那些巡逻兵还狠,比他们拿你手机、勒索你房租还要命!”
“我没打算当老大,也不想出风头。”
“但我得救你们——因为我们是同一块土地生出来的,是同一条河里漂过来的根!”
“我不会说卓轻凡以前做得对不对。”
“我只说一句:他这一套温吞水,只会喂饱豺狼,把自己活成饲料。”
“白鹰国那些兵,最多抢你点钱,踢你两脚。”
“可接下来要来的,是要你全家的命!”
“现在连喘气都得看人脸色,等真正的大佬来了,你觉得你是能跪着活,还是得躺着走?”
“我就在这儿待一阵子。”
“回去跟每一个龙国亲戚说——把名字、地址、孩子多大、老人啥病,全报上来。只要信息齐全,我就能护住你们。”
人群炸了锅。
一个老头扯着嗓子问:“帅哥,你刚才说的‘更大的势力’,到底是谁?难不成比军事基地那群荷枪实弹的还猛?”
付旌皱了皱眉。
这群人被卓轻凡宠坏了,连自己脚下的地快塌了都不知道。
“白鹰国那些兵,顶多偷你两瓶酒、调戏你闺女。”
“要来的这帮人——专挑人命开刀。”
全场突然安静。连风声都停了。
一个中年女人声音发抖:“……是谁?谁要来杀我们?”
付旌吐字如铁:“单兵计划,佐佐木修兵。”
“康纳德集团,奥古迪姆。”
两个名字一出,空气像结了冰。
有人腿一软,差点瘫地上。
有人手里的菜篮子掉了,菜撒了一地,也顾不上捡。
“我们……我们就是卖炒饭的、扫大街的、帮人洗碗的……为啥会惹上他们?!”
“你到底是谁?凭什么信你?!”
质疑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句句扎心。
付旌没说话。
他这辈子,上过刀山、踩过雷区,从没怕过敌人。
可偏偏,最伤人的,是自己人的一句“你算老几?”
他闭了闭眼,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敲在每个人心口:
“我是龙国人。”
就这一句。
再没人敢多嘴。
这时候,卓轻凡猛地往前一蹿,嗓门扯得比谁都响:
“别信他!什么佐佐木、奥古迪姆?那都是小说里的人!怎么可能跑这儿来找我们?”
“他就是个骗子!编出这种鬼话,就想让你们供他当救世主!”
付旌的手指,已经捏紧了。
三次了——他差点一拳砸烂这张欠揍的脸。
这人对外没用,对内净添乱。要不是念着同胞俩字,他早一柄麒麟刺穿心了。
就在这时,顾琳燕轻轻站到他身后,压着声说:
“孩子不摔几次,永远不知道路有多硬。”
“温室里养的花,好看是好看,风吹一吹就断。”
“咱刚到,消息也透了。他们宁肯信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软蛋,不如让他们亲眼看看,这世界有多冷。”
付旌听着,胸口闷得发慌。
他轻声问:“非得吃够了苦,人才能醒吗……”
顾琳燕也叹了口气,望向远处灰蒙蒙的天空:
“人之所以能站上食物链顶峰,就是因为——他们不信别人说的,非要自己撞了南墙,才愿意回头。”
“可不就是这脑子太倔,才闹出这么多乱子嘛?”付旌低声道,“谁都只肯信自己想信的,别的?通通当耳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