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冬将尽,冰雪初融,
泥泞的道路尚未完全干涸,震天的战鼓声便已传遍了辽东大地,
大同誓师之后,苏锐亲率五万镇朔军主力,就像是出鞘的利剑,直指被围困近一年的显德府,
旌旗蔽日,刀枪如林,浩浩荡荡的队伍蔓延数十里,
马蹄声,脚步声,车轮碾过冻土的吱嘎声,汇成一股无可阻挡的洪流,
显德府城外,早已是另一番景象,原本坚固高大的城墙,在长期围困和断断续续的攻打下,已是斑驳陆离,布满了投石车砸出的坑洼和火燎烟熏的痕迹,
城头值守的金兵,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裹着破烂的皮袄,在初春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城内的存粮早已告罄,战马被杀尽,树皮草根都被搜刮一空,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惨剧,绝望的气氛,像瘟疫一样在守军和残留的百姓中蔓延,
守将完颜东和,如今已是英雄末路,他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外就像是黑色潮水般涌来的镇朔军,以及那密密麻麻,焕然一新的攻城器械,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
最终只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他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
“呜——呜——呜——”
镇朔军阵营中,苍凉的号角声连绵响起,
中军大旗下,苏锐顶盔贯甲,目光冷峻,他没有丝毫劝降的打算,对于这些死硬的金国核心贵族,唯有彻底消灭,
“攻城!”
简单的两个字,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传遍全军!
“咚!咚!咚!”
战鼓擂响,声震四野,
首先发威的是排列在阵前的数十架重型投石机和数十架高耸的巢车,
力士们喊着号子,绞动盘索,巨大的配重箱轰然落下,长长的抛竿将百斤重的巨石或是点燃的油罐,狠狠地抛向显德府城头!
“轰!轰隆!!”
巨石砸落,地动山摇,城垛碎裂,烟尘弥漫,油罐炸开,火焰四处流淌,引燃木质建筑,浓烟滚滚,爆炸时产生的巨响,火光和飞溅的陶片,对守军士气和密集阵型造成了巨大的杀伤和心理震慑,
城头上,金兵哭爹喊娘,抱头鼠窜,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御,
偶尔有悍勇的将校试图指挥放箭还击,立刻就会成为弩手重点集火的目标,被精准的重弩射成刺猬,
“弓箭手,覆盖射击!压制城头!”
苏锐再次下令,
数以万计的箭矢,就像是飞蝗般腾空而起,划破天空,覆盖城头区域,压得残存的金兵根本抬不起头,
与此同时,数以千计的陷阵营重步兵,扛着云梯,推着冲车,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就像是决堤的洪水,冲向城墙,
他们穿着最精良的铁甲,无视零星落下的箭矢和石块,吼叫着,奋力将云梯架上了城墙,
“狼骑,下马!登城!”
苏锐拔出战刀,向前一挥,他身边的亲卫狼骑纷纷下马,接过步兵递来的盾牌和短斧,就像是猿猴般,沿着云梯向上攀爬,他们是全军最精锐的战士,此刻被用作破城的尖刀,
完颜东和眼见防线即将崩溃,拔出弯刀,亲自带着最后的亲兵队冲上城头,试图堵住缺口,“为了大金!杀!”
他嘶哑地吼叫着,一刀将一名刚冒头的狼骑劈落城下,
但他的勇武,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更多的狼骑和陷阵营士兵涌了上来,他们三人一组,五人一队,互相配合,刀斧翻飞,悍不畏死,
金兵早已饿得手脚发软,如何是这些养精蓄锐已久的虎狼之师的对手?
战斗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
城墙上,街道中,到处都在进行着短促而惨烈的搏杀,镇朔军士兵怀着对金国多年的仇恨,下手毫不容情,而金兵则在饥饿,绝望和恐惧中,或崩溃投降,或力战而死,
完颜东和身中数箭,被三名狼骑校尉围攻,最终力竭,被一柄马槊刺穿了前胸,他望着阴沉的天空,眼中满是不甘和悔恨,庞大的身躯重重倒下,
主将战死,彻底摧毁了守军最后的抵抗意志,残存的金兵纷纷丢弃武器,跪地乞降,
午后时分,显德府南门被冲车撞开,曹武率领的狼骑铁流瞬间涌入城内,开始清剿残敌,
至日落时分,显德府全城易主,
这座金国在关外最重要的军事堡垒,在坚守了近一年后,终于被镇朔军以泰山压顶之势攻克,城头飘扬的金国旗幡被扯下,换上了黑色的鹰头大纛,
苏锐踏入一片狼藉的城主府,看着被抬出来的完颜东和的尸体,面无表情:
“传令,肃清残敌,统计战果,将完颜东和首级,并俘获的金国宗室,将领,一并送往大同,向王爷报捷,全军休整三日,然后,兵发中京!”
显德府的陷落,就像是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金国本就摇摇欲坠的统治,开始了加速的崩塌,
消息传出,整个辽东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