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闻溪在看到珠花的瞬间,眼神凝重!
又特么是这该死的珠花!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接过来仔细打量。
不会错的,低廉的材料,熟悉的味道!
居然又是寅成的手笔!
树林深处,突然有几只鸟儿飞出,怪叫声回荡在林子里,让她没来由地后背发寒,总觉得暗处似乎有双眼睛,正在注视着她。
不不不,寅成不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纪凌云已经娶了前朝公主了,他要真想追杀,也该先把那位在明面上的刀了才是。
自己隐姓埋名的功夫虽然一般般,但总算是熬到摆脱身份带来的桎梏了,世子妃是公主,这是既定的事实,从纪无涯开始,有一个算一个,杀了他们都不会承认,王府娶进门的,又是假货。
所以刘妤现在就是正经的真公主,还有前朝玉玺,双龙玉佩傍身,谁敢怀疑她的身份?
那这三名死者,又是如何惹上寅成的呢?
李闻溪不敢细想,她来帮董佑验尸,又没答应替他破案,因此在验看完了尸身,没有发现别的有用线索后,她连寅成的名字都没敢多吐露一个字,便直接回了家。
薛丛理在暮色时分珊珊来迟,李闻溪问出了一直以来也不太敢深想的问题。
“舅父,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没有人知道,九公主的真名叫什么?”
他们当初,初到淮安之时,也想过隐藏身份的种种问题,第一个考虑到的,就是名字。
薛丛理用的是他的真名,因为他当年在王府时,别人知道的都是他的字,对于真名,反而未曾用过,至于薛衔,一个毛头小子,小的时候都是叫乳名的,谁会刻意记得他的大名叫什么。
“你本没有大名。”薛丛理叹了口气,不太想议论旧主的是非。
她的便宜父皇,子女众多,男孩三岁序齿,女孩六岁序齿,最终才会记入玉蝶,起个大名。在此之前,都以排行先叫着。
彼时李闻溪刚过六岁生辰,便宜父皇新登基为帝,内忧外患,事多得要死,哪里还想得起来,给后宫中不算很受宠的女儿起名这点小事。
闻溪这个名字,还是丽妃私下里给她取的,也就自己私下里叫着,知道的人仅限于丽妃本人以及身边亲近的几个大宫女,其余人等,只会叫她九公主。
就连薛丛理,都不知道李闻溪原来是有名字的,因此来了淮安之后,这名字便一直沿用下来。
“你放心吧,别怕。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出什么事了吗?”
“今天董县令来找我帮忙验看几具尸身,在其中一具尸体上,又发现了遗留下的珠花。”
“你是说,寅成?”薛丛理紧皱起眉头:“可是没道理啊,前朝的时候,听说寅成杀人,是绝不会留下首尾的,现在怎么所过之处,都有珠花呢?”
“那玩意随便到处乱掉?先是世子遇袭,后来又是假公主被害,现在再次出手,三次三朵珠花,怎么看也不像是寅成的作派,他可是最着名的杀手,冷酷无情又心思缜密。”
“你是谁,有人冒充?可他又图什么呢?”寅成确实很多年名声在外,但那也仅限于部分人的记忆里,像李闻溪这样当时年幼的人,对他根本都没印象。
要不是薛丛理以前闲暇时讲古,讲了不少寅成冷血屠府的旧事,李闻溪也只会把他当成个武功高强些的杀手而已。
“这就不得而知了,既然已经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现在出来,必然有他的目的。”
之后的几天,李闻溪旁敲侧击地问了姜少问三尸案的进展,得知一无所获,连个认尸的人都没有后,渐渐也就淡了心思。
林泳思一旬之后终于回来,开完晨会,照旧将李闻溪留了下来。
“案子可有什么新进展?”
李闻溪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问起了假公主之死。
“大人,不知王府别院的命案,您怎么看?”
林泳思端茶的手顿了顿,显然没想到,李闻溪会提起这桩案,他原本想问的,是徐爷跟她说了什么。
“这个案子,你先不用管了。死了几个下人,王爷不想声张,懂吗?”林泳思害怕李闻溪不知轻重,再坏了王爷的事。
“非是下官想要咬着不放,实是最近城外又出了桩蹊跷案子,董大人找我去验尸,在尸身上,又发现了一朵珠花。”
“你是怀疑,此案与别院命案,是同一人所为?”
“正是。”
林泳思想了想说道:“你还是先顺着徐爷提供的线索查一查茶馆杀人案吧。”
“是,大人,不过我曾经跟秦班头问过那运河边的暗门子的情况,他说背后有人,是咱们惹不起的,他劝我们,最好不要乱动,维持现状最好。”
“哦?还有这事儿?”林泳思是知道淮安表面上商业繁荣,其实内里早就被权贵瓜分完了,别的不说,就连林家手里,也有几家大商铺,做些丝绸、药材等来钱的生意。
至于其他更赚钱的,自然在更大权贵手里。
但暗门子一向上不得台面,赚的都是黑心钱,不够干净,有那么多名正言顺巧取豪夺的方式,谁会这么没底限,去挣不干净的脏钱呢?
以后牵扯出来,都不够丢脸的。
“你先等等,等我打听清楚些,再做定夺。”
李闻溪听话地退下了,没案子查还乐得清闲,等发俸禄的日子到了,休假出去游游湖不香吗?
薛衔早就盼着出去走走了,林府的府学课业不重,同窗好友经常三五成群出去聚会游玩,一开始薛衔还收着点,生怕家里条件不好,撑不住与同窗一样的高消费,时常找借口不去。
还是薛丛理让他放心,家里的钱虽不多,但是游个湖吃个席,还是供得起的,他才渐渐放开了些。
端午赛龙舟的时候,薛衔生了不大不小的病,有些发热,薛丛理死活没让他去,这不,气到现在,都快六月了,他还耿耿于怀,李闻溪笑话了他两句,早就承诺等旬休的时候,带他出去玩玩。
这一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热得够呛,李闻溪还得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没走出几步,就已经汗流浃背了,反观薛衔,兴致勃勃。
得,不能扫了孩子的兴,忍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