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缘闻言也没有纠正她,只是低声念了一句佛号,抬手搭上了她的发顶,闭上眼,轻念佛语,为她祝祷。
卿矜玉的目光自上来后,就没有离开过面前这白瓷一般的人。
道道梵音将她围裹,翩飞的纱幔中是闭目而立的圣洁白袍高僧,静默聆听的神坛下是虔诚膜拜的信徒,四周晃动的经幡下站着慈眉善目的念佛僧人,但这些都洗不掉卿矜玉眼底的侵略性。
她喜欢面前这个人,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舒坦,或许是她灵族血脉兽性未灭的缘故,又或许是她骨血里魔族征服一切的叫嚣,越是干净清澈的人,她越想撕碎他平静的面目,看神佛在她面前垂泪,看他因为羞愤而染红的脸。
喻缘,芋圆啊,听起来很甜了,吃起来也很甜吗?
要是会哭的话,就更好了。
梵音逐渐淡了,那只瓷白手掌的主人要将它收回,另一只更小些的手却扣住了高僧从未与旁人有过触碰的手。
喻缘感受到手上皮肤传来温热,错愕的睁开眼,眼前的女子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见他看过来,漾开一个堪称乖巧甜美的笑:
“大师,别急,你手上的菩提珠缠上我的头发了,我帮你解。”
喻缘依言看去,他手上缠绕着的菩提子链还真的绕住了一缕黑发,无人间悲喜的高僧抿紧了嘴唇,他想收回手,这样的接触是他前二十六年从来没有的,面前这个女子的发丝很软,手感像用来做衣袍的云锦,她的指尖上有细微的薄茧,似有似无的擦过他的手背带过一丝痒意。
戒律清规告诉他,这样已经很冒昧了,他该甩开面前这人,但是,他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觉得她讨厌,或许,是今天,好不容易遇到的不讨厌的人了。
虽然这样的触碰是卿矜玉设计想拉喻缘小手的杰作,但她到底不想让这位佛子觉得她轻浮,极快的解开了绕在他菩提子手串上的发丝,只是不争气的发丝在动作过程中拉断了一根,落在了高僧不然尘埃的手背上。
卿矜玉见状插科打诨的说了句俏皮话:“仙人扶我顶,结发受长生,我这头发看来太聪明了,还想沾一沾大师的仙气,弃我这个俗主人而去了。”
喻缘被她这一句话难得的逗的嘴角上扬了一点弧度,随后极快的压下去,敛下眉目,双手合十,恢复成寂寥的瓷像:“施主,祝祷完成了,你该走了。”
卿矜玉毫不意外,今天能摸到这位芋圆大师的手,已经很赚了,她学着他的模样双手合十行了一礼,煞有介事的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多谢大师,希望您今天也有个好心情。”
语毕,对面前看似无动于衷的人笑了笑,潇洒的转身下了神台,如同恰巧吹过纱帘的一阵风一样。
喻缘立在原地,抬眼看了那道消失的身影一眼。
好心情吗?佛寺苦修,好像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好心情。
..........
卿矜玉离开后,心不在焉的逛了不久,就跟闺蜜和师尊回王府了。
啧,好烦,那个芋圆大师给她看的想吃嘴子了,她现在能肆无忌惮亲的两个还都不在,叶萧然,司律钰,我宣布你们此刻错过了一个亿。
二师兄能亲吗?好像还不能,他还没确定自己的心意,啧,磨磨蹭蹭的,就不能快点妥协吗?迷恋她这么正常的事情都能纠结那么久,真是的。
她的鱼还是太少了,想找个吃嘴子的一时间都找不到。
这样找不到人亲的烦闷心态持续了三天,终于,有主动送上门的了。
“你说,睿王要见我?”
懒趴趴的跟猫一样卧在躺椅上的卿矜玉一听这话突然就精神了。
才从外面买话本回来的凌星辞点了点头:“是哦,他鬼鬼祟祟的在王府门口走过来走过去,看见我跟见到救星一样,连忙赶着上来说想见你。”
玉儿姐一个鲤鱼打挺站到地上,头发一撩就要出去:“闺蜜,走!咱们钓鱼去!”
凌星辞不是很想去吃狗粮,跟卿矜玉打商量道:“闺蜜,我可以不去吗?这种时候我不多余吗?”
卿矜玉不管,他拉上自家亲亲闺蜜就往外奔:“亲爱的,谁都可以不去,你不行,我是闺宝女,没有闺蜜在吃饭都不香,钓鱼并不耽误陪你。”
凌星辞长长的叹了口气,认命了。
自从她家玉儿那天见了那和尚后,就跟疯了似的,天天质问自己是不是她还不够努力,怎么关键时候想找个吃嘴子的都找不到。
最后受到打击一样,喃喃自语难道她是个失败的海后吗?
一会儿又中二病发了,踩在凳子上当思考者,说着什么不可能,她卿矜玉就没有做不好的事情,就算是当海王也必须是最牛的海王,说完就朝着二师兄扑过去了。
那几天她都想去求二师兄快跟她闺蜜表白吧,她跟大师兄三师兄都看出来了,二师兄喜欢她家玉儿,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洒脱的二师兄这种关键时候就是闷着不说话。
二师兄,别磨蹭了,你现在有机会打败小师叔当老三你知道吗?再晚一点,你的死对头都要上位了。
卿矜玉拉着凌星辞穿过长廊,马上就要到前院了,一只突然伸出来的胳膊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小六,带着小五风风火火的去哪啊?”
逢芍卿在师妹两个无语的目光下出现。
卿矜玉熟练的不加一个标点符号的说完了现在每天面对三师兄要说的一大段台词:“三师兄你放心我绝对不找二师兄我今天老老实实的修炼过了你放心我现在前途大好绝对没有谈情说爱就算二师兄色诱我我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逢芍卿微笑着:“我不信。”
自此他知道了老二喜欢小六后一整个不可置信,从向大师兄求证后,每天防狼一样防君景珩,老二是这家兄弟没错,但正因为他太了解自家兄弟,他才不同意这门亲事!
不管你是谁!打我师妹主意就是死罪!
她才十九啊!君景珩,你禽兽!小五那小萝卜头要保护好,小六那没心没肺的也要保护好!
他越想越觉得二师兄不能配六师妹,都是十来年的兄弟了,谁不知道谁?啊?别不知道他君景珩什么德行,他作为好兄弟还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