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那不是柱子么?”
身后的队员们陆续看清村口那道身影,不由咋舌。这小子啥时候绕到对面去了?刚才交火最激烈的时候,谁也没顾上他,原以为他头回上战场,多半缩在队伍后面练胆子,没成想竟直接摸到了土匪窝里。
王卫国眯着眼瞅了半晌,确认那确实是何雨柱,下巴差点惊掉。他挠了挠头,对旁边的四位队长说:“这混小子……比我年轻时还野。”
“老王,刚那炮响得邪乎,别是他出啥岔子了吧?”三队的张队长皱着眉,刚才那声巨响震得他耳朵还嗡嗡响,生怕何雨柱折在里面。
正说着,何雨柱又挥了挥手,嗓门亮得很:“王老哥!这边没事了,土匪的炮炸了,你们快过来!”
“炮炸了?”王卫国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全体都有,跟我上!保持警惕!”
他带着十来个队员先冲了过去,剩下的人殿后。离村口越近,越能闻到浓重的硝烟味,地上躺着不少土匪的尸体,还有几门炸得稀烂的铁家伙——正是那三门土炮,炮管都拧成了麻花,旁边散落着黑乎乎的炮弹残骸。
何雨柱正站在一堵断墙旁,胳膊上缠着块布条,渗着血,脸上还有几道黑灰,瞧见王卫国,咧嘴笑了:“王老哥,搞定了。”
王卫国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嗓门都变了调:“你小子没死?胳膊咋回事?让炮崩着了?”
“没事没事,擦破点皮。”何雨柱拍开他的手,指了指旁边跪着的几个土匪,“这些是活口,还有十几个被关的商人,都在村西头的油坊,我让两个队员看着呢。”
队员们这才注意到,村口的掩体后面,还瘫着几个缺胳膊少腿的土匪,个个疼得哼哼唧唧,手里的枪早被扔到一边。最显眼的是个戴皮帽的刀疤脸,正被两个士兵按着,嘴里还在骂:“那混小子耍赖!他用煤油烧炮……”
“烧炮?”王卫国这才明白,刚才那声巨响不是土炮打出去的,是被何雨柱给炸了!他眼睛瞪得像铜铃,上下打量着何雨柱,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似的,“你……你一个人把三门土炮给炸了?”
“不算一个人。”何雨柱挠挠头,“抓了个俘虏带路,他说那炮是改装的,怕火。我就找了桶煤油,扔过去点了火……”
话没说完,后面的四位队长也赶了过来,听队员一说经过,个个惊得说不出话。三队张队长蹲在土炮残骸旁,摸了摸炸变形的炮管,倒吸一口凉气:“乖乖,这玩意儿要是真打出去,咱们这一百来号人,能剩下一半就烧高香了。”
“可不是嘛。”李排长接口道,“十五发炮弹呢,要是挨上一下,掩体都得炸飞。柱子这小子,是救了咱们所有人的命啊!”
王卫国看着何雨柱胳膊上的伤口,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这小子才多大?头回上战场就敢往土匪窝里钻,不仅救了被抓的商人,还端了土炮的老窝,这份胆气和机灵,连他这老兵都自愧不如。
“混小子。”王卫国捶了他一拳,力道却很轻,“下次再敢这么莽撞,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何雨柱嘿嘿笑了:“这不没事嘛。”
“还没事?”王卫国瞪他,“胳膊都流血了,赶紧找卫生员看看!”
……
下午五点,四九城军管会。
夕阳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何雨柱坐在长椅上,胳膊上的伤口已经被卫生员处理过,缠上了厚厚的纱布。旁边的长椅上,坐着肖秋珍的爹娘,老两口刚喝了碗热粥,脸色好看了不少,正拉着何雨柱的手,一个劲地说“多亏了你”。
“姥姥,您别这么说,这都是我该做的。”何雨柱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师娘还在外面等着呢,等会儿咱们就回去。”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开了,王卫国和张春明走了出来。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手里还拿着个红本本。
“柱子,过来。”王卫国招手。
何雨柱起身走过去,肖秋珍的爹娘也跟着站了起来,眼里满是期待。
张春明先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郑重:“柱子,这次喻屯村剿匪行动,你立了大功。不仅救回了被掳的十五名群众,还摧毁了土匪的三门土炮,避免了我们战士的重大伤亡。经军管会研究决定,给你记一等功。”
说着,他把红本本递过来:“这是你的立功奖状,拿着。”
红本本的封面上印着“立功证书”四个金字,翻开里面,写着何雨柱的名字和事迹,盖着军管会鲜红的大印。何雨柱捧着证书,心里忽然有点发烫——这可是一等功,比他在工厂拿的“先进生产者”分量重多了。
王卫国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从身后拿出一面锦旗,展开来。锦旗是红底黄字,上面绣着“英勇无畏,为民除害”八个大字,边角还镶着金边,看着格外鲜亮。
“这面锦旗,是军管会特意给你做的。”王卫国把锦旗塞到他手里,“明天一早,我们派人送到你住的南锣巷,让街坊邻居都看看,咱们四九城出了个英雄!”
“送……送到巷子里?”何雨柱愣了,“这就不用了吧?”
“怎么不用?”王卫国瞪眼,“立了功就得让大家伙儿知道!让那些说你坏话的人听听,咱们柱子是啥样的好后生!”
他指的是南锣巷里那些嚼舌根的,总说何雨柱“不着调”“没出息”。这回把锦旗送过去,正好打打那些人的脸。
张春明也点头:“是该送。不仅是给你长脸,也是给军管会做个榜样——咱们四九城的百姓,只要有胆识、有担当,就能得到该有的荣誉。”
肖秋珍的爹在一旁连连点头:“该送!该送!柱子这孩子,配得上这锦旗!”
何雨柱看着手里的锦旗和奖状,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从小没了爹娘,在巷子里受了不少白眼,总觉得自己像棵没人管的野草。可现在,他有了师傅师娘,有了雨水,还有了这沉甸甸的荣誉,好像突然有了根。
“谢谢王老哥,谢谢张老哥。”何雨柱深深鞠了一躬。
“谢啥。”王卫国拍他肩膀,“这都是你应得的。对了,还有件事。”
他话锋一转:“军管会想吸纳你正式加入,待遇从优,你愿意不?”
这话一出,不光何雨柱愣了,连张春明都有些惊讶——他知道王卫国想拉何雨柱入队,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提出来。
何雨柱愣了半晌,才挠挠头:“王老哥,我……我还在救助站住职,师傅那边也离不开我……”
他不是不想,只是觉得自己性子野,怕受不了部队的约束,更舍不得师傅的菜摊和雨水。
王卫国倒也不勉强,摆摆手:“没事,想通了随时来找我。不过这锦旗和奖状,明天照样送!”
……
傍晚,南锣巷。
何雨柱捧着锦旗和奖状,陪着肖秋珍的爹娘回到巷口。刚到胡同口,就见李保国和肖秋珍正站在那儿张望,雨水也跟在旁边,手里还攥着块糖。
“柱子!”雨水先看到他,撒腿跑过来,看到他手里的锦旗,眼睛一亮,“哥哥,这是啥?真好看!”
“这是锦旗,哥哥立功得的。”何雨柱蹲下来,把锦旗展开给她看。
肖秋珍和李保国也走了过来,看到奖状和锦旗,肖秋珍的眼圈瞬间红了:“柱子,你……你受苦了。”她刚才听卫生员说了,柱子胳膊都受伤了。
“师娘,我没事。”何雨柱把奖状递给她,“您看,这是军管会给的一等功。”
李保国接过奖状,戴上老花镜仔细看着,手都有些抖:“好小子……好小子啊!师傅没白教你!”
正说着,巷子里的街坊邻居也围了过来。三大爷最先挤进来,瞅着锦旗啧啧称奇:“哟,柱子这是干啥大事了?还得了军管会的锦旗?”
二大妈也凑过来:“我早上就听说军管会去城外剿匪了,难不成柱子也去了?”
王卫国派来的两个士兵正好这时赶到,听到街坊的议论,其中一个朗声说:“这位何雨柱同志,在喻屯村剿匪行动中,一个人深入敌后,救了十五个老百姓,还炸了土匪的三门大炮,立了一等功!这锦旗,是军管会特意送来的!”
街坊们顿时炸了锅。
“真的假的?柱子这么能耐?”
“我就说柱子是个好后生,你们还不信!”
“这可得挂起来,咱们南锣巷也出英雄了!”
一大爷挤到前面,看着何雨柱,眼里满是欣慰:“柱子,好样的。以后在巷子里,谁敢欺负你,大爷第一个不答应!”
何雨柱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都是应该做的。”
肖秋珍扶着爹娘,看着被街坊围住的柱子,忽然觉得鼻子一酸。她爹娘被救回来时,她问过经过,知道柱子为了救人,差点被炮弹炸到。这孩子,总是这么实诚,这么让人放心。
李保国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咱们没白疼他。”
夕阳渐渐沉了下去,巷子里的路灯亮了起来。何雨柱的锦旗被街坊们小心翼翼地挂在了巷子口的老槐树上,红色的锦旗在灯光下格外醒目。风吹过,锦旗哗啦啦地响,像是在诉说着那个年轻人在喻屯村的英勇故事。
何雨柱看着锦旗,又看了看身边的师傅师娘和雨水,忽然觉得心里满满的。他想,这大概就是杨佩元师傅说的“国术的根在仁”——不是为了逞强,而是为了守护身边的人,守护这片烟火气的巷子。
明天,军管会的人会来正式送锦旗,到时候巷子里肯定更热闹。但对何雨柱来说,最好的奖励,不是锦旗和奖状,而是看到师娘脸上的笑容,听到雨水清脆的笑声,还有街坊们那句真心的“好样的”。
他知道,以后的路还长,但只要心里揣着这份“仁”,再难的坎,他都能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