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右臂剧烈颤抖,皮肤表面瞬间结出无数细小的冰花,甚至能听到不堪重负的经脉撕裂声。鲜血从皮肤下沁出,又在低温下冻成凄艳的血色冰珠。
她五指张开,指甲盖的灰白色被冰蓝覆盖,指尖竟硬生生地凝结出几根扭曲尖锐冰刺。
这不再是力量外放的“千棱狱种”,更像是她用自己的生命和破碎的经脉作为模具,强行铸造出来的一件粗糙且注定会反噬自身的“兵器”。
“给我……停下!”
嘶吼声中,纪怜淮似疯似魔,朝着那搏动的巨茧虚影,狠狠掷出了几根饱含着她生命精华的血冰之刺。
冰刺破空,带着决绝的寒意和纯粹无比的意志,直直瞄准那暗红光晕笼罩的核心。
几乎就在纪怜淮发出攻击的同时,郁尧因强行对抗体内那股共鸣悸动而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再也抑制不住,猛地喷溅出来!
“噗——!”
暗红温热的血液飞洒在半空,几滴甚至溅到了前方!
就在这一刻!
轰!!!
那搏动中的巨茧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极端刺激的“美味”,它猛地一滞,暗红色的光芒骤然变得刺目猩红。
模糊虚影的中心,仿佛有无数张嘴在同时饥渴地张开。
郁尧喷溅出的那些蕴含特殊气息的血液,如同被磁铁吸引的铁屑,瞬间化作几道细细的血线,被那沸腾的暗红光芒贪婪地吞噬进去。
“吼嗷!!!”
一声更加狂暴嗜血饱含着无尽贪婪与狂喜的非人咆哮,从巨茧内部炸开。整个病房如同十级地震般狂震,石壁破口周围本就布满裂痕的岩石大片大片崩落,暗红光芒瞬间暴涨数倍。
纪怜淮的血冰之刺撞入那爆炸开的猩红光芒中,仅仅激起一片微不足道的冰蓝涟漪,瞬间就被那贪婪的猩红淹没融化,连一丝拖延都没能做到吗
而那巨茧的虚影,在吸收了郁尧的鲜血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凝实。
咕咚!咕咚!咕咚!
心跳声变得如同擂鼓,震得人耳膜生疼。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由血肉、骨渣、石砾构成的暗红巨茧,不再满足于虚影状态,而是……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粘稠感,挤穿了石壁破口。
砰!砰!砰!
巨茧在挤压中变形、扭曲,暗红的光芒黏连在破碎的墙砖边缘,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一些结构被拉长,一些地方塌陷,最终,一个直径足有两米、表面布满蠕动纠缠的暗红肉须,镶嵌着惨白碎骨,流淌着粘稠如脓血般暗红液体的诡异实体茧。如同一个刚从母体内被强行剥离的病态器官,硬生生地塞满了整个墙壁破口。
它占据了破口,如同心脏般,沉重而有力地搏动着!
咚!咚!咚!
更强烈的石化领域如同冲击波般扫过,王越泽的石化速度瞬间倍增。
纪怜淮指尖刚凝聚的冰刺碎片和覆盖的冰蓝寒霜,在那猩红光芒一照之下,迅速消融褪去,显露出底下加速石化的皮肤。
她闷哼一声,冰寒反噬加上石化侵袭的双重痛苦让她几乎昏厥。
郁尧死死攥着轮椅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扭曲发青,他看着那将自己血液吞噬后变得凝实的巨茧,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近乎绝望的神色。
“滴答……”
死寂中,一声细微的水滴声响起。并非来自巨茧表面的粘液。
纪怜淮、郁尧、甚至濒死的王越泽,都不由自主地朝声音来源瞥去一眼。
那是纪怜淮之前被冲击波掀飞时撞落的直播手机。镜头歪斜,却刚好捕捉到巨茧表面一个巨大的、塌陷下去的肉瘤褶皱。
在那粘稠蠕动的褶皱深处,一点幽绿的光芒,如同黑暗中苏醒的爬虫之眼缓缓亮起。
紧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
幽绿的光芒在暗红的血肉褶皱中,排布成一个诡异而凶戾的三角形状,冰冷无声地注视着病房内残存的几个“祭品”。
宛如,深渊的回眸。
真正的猎杀,随着这颗暗红之心的降临,才刚刚开始。
而那滴答声,是凝固空间里的血液滴落,还是某种更可怕事物的倒计时?
深渊投来的目光,带着将一切凝固、碾碎、化为养料的绝对恶意,压得人灵魂都要冻结。
“呃…呃啊……”王越泽的石化已经蔓延到了锁骨。
灰白色如同瘟疫,无情地向上吞噬着最后一点鲜活的气息。
他的眼神完全涣散了,只剩下生物濒死前最本能的恐惧。但那幽绿光芒出现的瞬间,他那濒死的瞳孔竟无法控制地放大,仿佛看到了超越死亡的终极恐怖,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抽气声。
石化速度,肉眼可见地再次加快。灰白色的“岩层”正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残忍,包裹向他的脖颈、下颌!
纪怜淮刚刚拼尽全力凝聚血冰之刺的右臂,此刻如同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
经脉断裂的剧痛撕扯着她的神经,而更恐怖的是,刚刚被巨茧猩红光芒扫过的手臂皮肤,灰白色正迅速扩散。
表皮干涸脆裂,下方似乎有某种硬物感在滋生,手臂上的汗毛正在变成细小扎人的石刺。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臂的肌肉和骨骼,正在幽绿目光的注视下发出嘶吼,被一种深入骨髓的恶意“催化”着转变!
“唔!”
她死死咬住下唇,鲜血再次从唇齿间渗出,剧痛让她强行保持着一丝清醒,但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
玄珠依旧平静,幽稷毫无声息。
郁尧的状态比纪怜淮稍好,但他体内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冰冷悸动,却因为巨茧吞噬了他的血液,因为他近距离承受那凶戾的三角绿眼而变得前所未有的狂暴。
噗!又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但这一次,血液的颜色不再仅仅是暗红。
其中竟夹杂着几点仿佛铁锈燃烧后才会产生的细小灰色结晶。这些结晶一接触空气,就发出“嗤嗤”的微响,迅速消融在石化的领域中,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分解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