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五,婚礼。
宽广的绿色草坪上来往的侍者忙碌。
现场整体以白金色为主调,加上精致的细节和金钱的加成,显得富丽堂皇。西式的建筑明显是新建起来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画在地上投射出一幅新的画作。
香槟被玻璃杯盛着在桌子上摆成高塔,金灿的酒液在玻璃杯里静静的卧着。
边上圆形的玻璃台上摆着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
叶文谦身穿黑色的西装和方堂一起迎接宾客,叶言和方循然都还在准备。
他们请的人多,主要是方堂请的人多,这要来个什么事,中部战区领导层就被一锅端了。叶文谦请的新认识的朋友,都是商场上认识的。
叶言请了研究院了熟识的人,比如秦元丰张桔桉庞远帆,方循然的队友都来了,还有几位叶言没见过的,方循然向他介绍,是他大学时的室友。
等人都入座,场地忽然暗下来。
这是九州的技术,就像幕布一样将阳光挡住。
天上亮起繁星,随着水波纹荡开而晃动。
一束光骤然亮起打在台下,叶言和方循然并肩而立站在光里。
叶言的礼服很好看,是西装的版型,但是不全是。整体选用的新中式的风格,用金色的线在整个肩膀处绣了花样,点缀着高透的蓝色钻石和水晶。
袖口也绣着丝线,叶言好奇的扯了扯,问哥哥是什么线。
叶文谦当时在和设计师聊需不需要再进行改动,闻言头也没回,很是随意的说是金线。
造型师给他做了头发,化了点淡妆。
他手上的手环被藏进袖子里,他们要他摘,他不肯。
方循然穿的军装正装,胸前别满了勋章,金色的绳子垂落,和叶言站在一起很是登对。
悠缓轻快的钢琴曲响起,叶文谦坐在钢琴前,抬头看向叶言。
他们一齐走上台阶,走过长长的道路。
叶言平时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是现在哪里顾得上不喜欢,他要紧张死了。
彩排的时候他还很轻松,能和方循然打打闹闹,但是现在他僵着背站的笔直,牵着方循然的手用力。
“别紧张,我在。”方循然微微转头安抚他。
“嗯。”
他们走到台前。
他们在台上宣誓。
戒指是叶文谦送上来的,他把盒子交给方循然,背对着众人恶狠狠的,“你要是对阿言不好了我饶不了你。”
“知道了,哥。”
他们长达七年的恋爱,步入婚姻。
叶言下台时手里都出了汗。
“乖乖,喝点水,要不要吃东西?”方循然拿着水哄他喝。
“好紧张,我第一次结婚。”叶言喝了水拉着他肩上的金色绳子把玩。
方循然笑,“我也是第一次。”
还要去敬酒,叶言不想去。
他看着在地上蹲着给他揉腿的方循然,一时间起了坏心思。
“方循然,我们跑吧。”叶言踢踢方循然的鞋尖。
“跑什么?”
“我好累,我们回家好不好?”
“哥哥会骂你的。”
“我还没有逃过婚礼呢,你可以陪我吗?”
“好。”
方循然对叶言向来只有底线没有原则,底线还是为了叶言安全立的。
宽敞的草坪上两人奔跑的身影格外显眼。
叶文谦气急,不顾形象的喊他,“叶言!你给我回来!”
“哥哥,我累啦,剩下的麻烦你了。”他欢快的朝身后招手,收回视线牵着方循然的手往前跑。
叶文谦看着他跑远,勉强笑着端起酒杯转身向宾客致歉。
叶言坐在副驾驶上,轻轻扯着方循然的袖子笑得开怀,“你看见了吗?哥哥脸都黑了。”
“看见了,哥哥回去要和你生气的。”方循然伸手扶他,怕他摔下座位。
“你会可惜吗?”叶言问。
方循然坦然,“有点,我想和你拥有一个完整的婚礼。摄影师还在拍照,可以留一辈子。”
叶言想一出是一出,“那我们回去吧。我体验过逃婚礼了,很好玩,现在轮到你体验完整的婚礼了。”
“不是累了吗?”方循然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
“但是,但是你更重要。我们一辈子只举办一次婚礼,休息可以回家再休息。而且没有很累,刚刚就是好紧张。”叶言怕他迁就自己。
方循然一把打过方向盘,车辙痕乌黑,车首尾快速调了个方向,迅速往回开去。一切利落快速,分毫不带犹豫。
叶言又开始笑,“方循然,你就是非常舍不得,刚刚开那么慢,现在油门都踩死了。”
方循然没说什么,但是脸上挂上笑。
他们又回去了。
叶文谦看着他们俩回来更气了,黑着脸叫来人给叶言重新做造型,换一套敬酒服。
“你就陪着 他瞎胡闹!”叶文谦指责方循然。
方循然说,“不是胡闹,他的婚礼我想让他不要有遗憾。”
“这不还是回来了,他是不是不想你的婚礼让你留下遗憾?哼,你们要气死我。”叶文谦冷哼一声,接着忙去了。
婚礼结束,叶言已经困得动不了了。
“把他带回去,这里有我。你今天让他好好休息,别闹他。”叶文谦叮嘱。
方循然把叶言小心的抱起来,“知道了,那我先走了。辛苦你了哥”
“嗯,走吧。”
方循然带着叶言回到家,叶言已经睡着了。他给叶言小心的脱下身上的衣服带他洗澡,尽量不吵醒他。
“乖乖,来,刷牙。”他拿着牙刷轻声哄叶言刷牙。
叶言顺从的张嘴。
方循然给他擦干身上套上睡衣塞进被子里,握着他的小腿按摩。
“我好爱你啊,乖乖。”他俯身将叶言抱紧,轻声向他诉说。
方循然描摹着叶言的眉眼迟迟不肯入睡,他太喜欢今天了。
“明天乖乖要早点起,我带你去领证。领完证,你就彻底是我的了。”方循然说着笑起来。
他们本来打算在婚礼前领证,被叶文谦知道,不知道和叶言说了什么,叶言反悔了,于是说好婚礼第二天就去。
叶言听不见,他睡得沉。
也许是太累了,他做了个噩梦。
惊起时出了一身的汗。
方循然没睡,还在盯着他看,见他被吓醒连忙轻声哄他,“不怕,我在。”
“方循然。”叶言颤抖着叫他,往他肩窝里靠,紧紧贴着人。
“我在,乖乖。”
“我,我梦见我没有遇见你,我,……”
他没说完就被方循然捂住嘴,“梦里都是反的,你看,我们现在结婚了。”
叶言看着他手上的戒指呼吸逐渐平缓。
“我给你唱歌,我学会了,明天还要早起,快睡吧。不怕,我在。”方循然松了手轻拍他的背。
叶言往他怀里缩,在歌声里逐渐睡熟。
窗外起风了。
疾风为冰雪带来了种子,遇到泥土,从此生根发芽。
他是漫天冰雪里盛开的冰凌花,绽放开黑色的外壳,内里是灿若骄阳。
他在不得不来后,选择自由盛开。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