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拓跋玉如约而至,南贵妃对这个侄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欣慰,又带着难以掩饰的审视与提防。
她微微抬手,示意身旁的宫女退下,随后才缓缓开口:“玉儿,许久不见,你看起来倒是愈发沉稳了。”
她的声音温婉,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
拓跋玉闻言,恭敬地垂下眼帘,行礼道:“贵妃娘娘安好,侄儿此番前来,特为向您请安。”他的态度谦卑而得体,但眉宇间却隐隐透出一股隐忍的锋芒,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南贵妃轻轻一笑,目光如水般扫过他的面容,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今日你来见本宫,就是为了让荣禄伯的女儿入五皇子府做侧妃?”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动作优雅却不失警惕。
拓跋玉闻言,神色未变,但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他抬起头,目光平静而坚定地迎上南贵妃的视线,声音沉稳:“贵妃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南贵妃闻言,眉梢微挑,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完全满意。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玉儿,若是想用周家的兵权,直接让周家的女儿入五皇子府不是更好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拓跋玉沉默片刻,随后缓缓开口:“娘娘如此聪慧,怎么会犯了小糊涂,五皇子已经有了正妻,兵部侍郎的周家,武宁侯周家还怎么可能把女儿送来?”
侧妃说的好听也是妃,但到底是个妾,与正妻肯定不是同的,爱护女儿的人家怎么可能让女儿为妾呢!何况两家本是一族人。
兵部侍郎周家是周家嫡子,武宁侯周家是庶子,边关建立了功勋,被圣山封为侯爷,两家早已没有了多少走动,只不过面上过得去罢了。
南贵妃轻轻颔首,目光中透着几分深思。她不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语气淡然却又暗藏玄机:“你父亲是指望不上了,如今只有你才能挑起南王府的大梁,待五皇子成事后,光复南月王族的光辉,指日可待!”
拓跋玉听罢,心中微微一震,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恭敬与冷静。他略一沉吟,声音平稳地回应:“娘娘所言极是,侄儿自当竭尽全力,不负南王府的期望。”然而,他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仿佛在刻意与南贵妃的期许保持距离。
南贵妃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态度,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她并未急于逼问,而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漫不经心地说道:“本宫知道你一向有自己的打算,但有些事,拖得太久未必是好事。武宁侯必须得为我们所用。”
拓跋玉闻言,眼底掠过一丝冷意,但很快被他掩去。他微微低头,语气温和却不失分寸:“娘娘提醒得是,侄儿会尽快安排妥当,尽早去武宁侯府提亲。”
南贵妃放下茶杯,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谨慎固然重要,但机会稍纵即逝。玉儿,本宫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不是等来的,而是争来的。”她的语气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拓跋玉沉默片刻,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而深邃:“娘娘教诲,侄儿铭记于心。只是,争与不争,终究要看时机是否成熟。”他说完,微微一顿,又补充道,“还请娘娘放心,侄儿绝不会让南王府蒙羞。”
南贵妃看着他,眼中情绪复杂难辨。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拓跋玉行礼告退,转身离去时,背影挺拔如松,却隐隐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
姬珩的书房,今日拓跋玉去见南贵妃的消息,剑尘已经送到了他的书案上。
“拓跋玉想娶武宁侯的嫡出孙女儿?”姬珩看向剑尘。
“嗯,他们还想让荣禄伯的嫡女入五皇子府。”剑尘道。
姬珩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南王府的动作倒是快得很,看来他们对这位嫡出孙女的重视非同一般。”
剑尘站在一旁,低声道:“属下查过,南王府这些日子虽表面低调,但暗中与朝中几位重臣往来密切,若真结了这门亲事,南王府的势力恐怕会更上一层楼。武宁侯毕竟是实打实的武将,而且还有兵权,南贵妃无非就是看中了这点。”
姬珩闻言,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拓跋玉向来心思缜密,不会轻易冒险。他选在此时提亲,想必是已经权衡过利弊。”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荣禄伯那边的情况如何?为何突然愿意将嫡女送入五皇子府?”
剑尘垂首答道:“荣禄伯因参与了金钗的事件,猜到背后的人可能是太子,现在急需一个靠山,而五皇子殿下……”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谨慎地瞥向姬珩。
姬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下去。”
剑尘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五皇子殿下虽然身体不行,但有贵妃娘娘暗中扶持,荣禄伯此举,无非是想押宝罢了。”
“哼,都是一群蠢的。”姬珩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殿下,还有一事,南贵妃身边那个善于操控梦境的术士晏梦,最近在大肆搜罗一些珍贵药材,不知道作何用处。”
“知道他要寻的都是些什么药材?”听到这些,姬珩总觉得南贵妃是要为难夏小梨,当初养夏小梨,只怕也是费了不少好药材的吧。
剑尘摇了摇头,低声道:“具体的药材清单尚未完全掌握,但其中几味确实罕见,像是能延年益寿的雪莲子,还有用于滋养神魂的紫灵芝。”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些药材虽然珍贵,却并非普通医者会轻易使用之物,似乎更偏向于某些秘术所需。”
姬珩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秘术?”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看来南贵妃那边的动作不小。若真与秘术相关,倒是不得不防。”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似乎在思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