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偶然,更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哪是巧合?
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有人知道她是女子,也了解她的习惯,甚至……
掌握她的生理周期。
不然怎会如此精准地布局?
这一切,极可能是针对她的圈套。
闻人森,你最好没在背后耍花样。
若是让我查出是你暗中布置这一切,嫁祸于我……
我绝不轻饶。
这笔账,我会一笔一笔,全都讨回来。
赵冠宏脸色发白,连连后退几步。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缩,仿佛那条月事带会传染瘟疫一般。
他万万没想到,沈茉竟真的能拿出这般“证据”。
这不仅推翻了之前的指控,还让他和手下显得愚昧无知。
他根本没想到,沈茉真能掏出这玩意儿。
在他的认知里,女子绝不会当众出示此类物品。
那是耻辱,是禁忌,是宁死也不愿暴露的隐私。
可沈茉不但拿出来了,还用得如此巧妙。
这说明她早就看透了人性弱点。
难道……真是他误会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下。
他不愿承认自己错了,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可手里的东西摆在那儿,由不得他抵赖。
那布上的血,确确实实属于女子月事无疑。
他冷着脸瞥了沈茉一眼:“既然跟你无关,现在立刻滚出去。”
语气依旧强硬,却已没了先前的底气。
他说这话更像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而非真正执行公务。
眼神躲闪,不敢与她对视。
他不敢再追究下去了。
他顿了顿,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眉头紧皱,仿佛面前站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滩令人作呕的污秽,“把你那脏东西,也一起带走。”
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那眼神里满是轻蔑与嫌恶,像是生怕沾上什么不洁之物,连空气都变得浑浊起来。
“你真不查了?”
沈茉又问了一遍,声音平静,却不带一丝温度,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等对方点头,她才慢悠悠地抬起手,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白的手帕,指尖轻巧地捏住边缘,一层一层,将那块沾着血迹的布仔细裹好。
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在处理什么珍贵的信物,又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直到那布被稳妥地塞进袖袋,严严实实地藏起,她才微微侧身,牵起沈青山的小手,掌心温热而坚定。
两人一前一后,步伐沉稳,慢慢往外走。
刚踏出茶室门,脚底木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赵冠宏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迟疑与警惕:
“你在这里喝茶,有没有外人进来过?”
沈茉没有回头,背影笔直如松,只淡淡回了一句:“有没有人闯进来,你自己不会看?门口守着几个兵,眼睛是摆设?”
赵冠宏没再答话,只是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目光如钉,恨不得穿透那素色衣裙,看清她袖中藏着什么秘密。
直到那身影缓缓走下楼梯,在转角处轻轻一拐,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女人……太难缠了。
不卑不亢,滴水不漏,连一句话都抓不住破绽。
他猛地转头,脸色阴沉如雷雨前的天空,声音冷得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刀:“搜!”
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带着杀气:“茶楼里里外外,给我翻个底朝天!每一间房,每一道门,每一寸地砖,全给我查!那人肯定还躲着,不可能凭空消失!”
他顿了顿,声音更狠:“把掌柜的,给我拖上来!”
话音一落,一帮官兵立刻行动起来,靴子踏地声杂乱而急促,桌椅被掀翻的哐当声此起彼伏。
茶客们吓得四散奔逃,茶具碎了一地,热茶泼洒在木地板上,腾起一片白雾。
没一会儿,掌柜被两名兵卒架着胳膊拖了上来,衣服已被扯得歪斜,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惊恐。
他刚被扔在地面,便扑通一声跪倒,额头触地,磕得砰砰作响,几乎要裂开:
“赵大人明鉴!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从头到尾,我一直守在柜台后头,连后厨都没离过!”
他浑身颤抖,声音带着哭腔:“我发誓,绝对没人闯进来啊!您不信可以问街坊,问小二,问所有客人!没人进来过啊!”
赵冠宏脸色铁寒,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掌柜的脸:“你这铺子,有没有暗室?有没有夹墙?能藏人的地方,一个都不能漏!全给我指出来!”
掌柜吓得嘴唇发白,牙齿打颤:“没、没有!我这小茶馆开了十几年,就是街边糊口的买卖,哪敢修什么暗室夹墙?要是真有那种东西,早被巡防司查出来砍头了!”
手下们陆续回报,一个个摇头,声音低沉而统一:“大人,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后院查过了,只有柴房和茅厕。”
“屋顶也看了,瓦片完整,没人翻动过。”
没找到人。
赵冠宏的眼,沉得像深不见底的井,幽暗而冰冷。
他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人进了茶楼,怎么就凭空不见了?
这不可能!
一定有人偷偷把他藏了。
要么是掌柜撒谎,要么是有人通风报信。
赵冠宏脸色一沉,嘴角绷成一条直线,咬牙下令,声音如铁锤砸下:“给我砸!一堵墙一堵墙地拆,地板撬开,天花板掀了,地皮都给我翻三尺!我不信他能钻进地底逃走!人必须挖出来!”
话音刚落,手下们抡起粗木棒、铁锤,噼里啪啦砸起墙来。
砖石飞溅,灰尘四起,梁柱晃动,整个茶楼仿佛在哀鸣。
茶楼掌柜腿一软,当场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双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半生心血在铁器下碎裂崩塌,心如刀绞。
等回过神,他连滚带爬扑上去,抱住一名兵卒的腿,哭喊着:“大人!别砸了!真没有夹墙,也没有密室啊!这墙是实心的,夯土加青砖,二十年都没动过!”
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声音嘶哑:“再砸下去,我这买卖就彻底完了!一家老小八口人,全靠这茶楼吃饭啊!赵大人,您行行好,停手吧!我给您磕头,我给您当牛做马!”
“呜呜……
赵大人,求您开恩!开恩啊!”
另一边。
沈茉和沈青山缓缓走出了茶楼,脚下的青石板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