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急怒攻心下,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了不少。
他擦掉嘴角的血,眼神变得愈发疯狂和偏执。
好,既然你们按兵不动,那就再给你们加一把火!
他挣扎着起身,走到书案前,取出一张特殊的血色符纸,脸上露出一抹狞笑。
不能直接动郑迁,但他夫人姚氏,一个“意外”总是难免的。
若姚氏出事,郑迁必然方寸大乱。
裴之砚和那陆氏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到时候,不怕你们不露出马脚!
他指尖逼出一点精血,正要画符——
“霍青。”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突兀的在他识海中响起。
是尊使。
能直接传音,说明尊使此刻就在杭州城内,且离他十分近。
霍青手一抖,血色符纸飘落在地。
“你,太让本使失望了。”
尊使的声音不带丝毫波澜,却让霍青如坠冰窟。
“本使让你试探,你却自毁根基,徒乱心神。区区一个裴府,一个郑迁,就让你方寸大乱,竟还想用此等拙劣伎俩打草惊蛇?”
霍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涔涔:“尊使恕罪,属下只是……”
“够了”
尊使打断他,“裴府与政府之事,本使自有安排。你现在的任务,是确保五日后,鬼船万无一失。若再擅作主张,坏本使大事,别怪我心狠手辣!”
戌时,裴二踏着夜色回来了。
“主子,那人醒了!”
陆逢时露出笑容,吴柏终于醒了。
“还有,蒙大哥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裴二掏出一封信给裴之砚。
他迅速打开,眸光一厉:“果然如我猜想那般,当年那些出事的海船,根本没有葬送在大海,而是被转移至了别处。”
陆逢时压抑:“就是当日你跟我说,郑大人给了你一叠案卷,卷宗上记载,说有一次两浙路一次性倾覆了十一条海船,但现在查到,这些海船不是天灾被毁?”
“嗯。”
裴之砚颔首,“看到这里,我立刻写信,让蒙思他们去查,蒙思镖局承接的很多生意,都与码头有关,我想着让他们留意。没想到,还真查出了问题!”
只不过蒙思只找到两条。
这两条被抹去了官府的标记,成了一般的商船,在海上往来。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他们所有掌握的线索中,能够确定的是黄泉宗手上其实一共掌握着二十二条巨型海船。
现在露面的确定只有一艘鬼船,还有蒙思找到的两条。
那么多船,到底被藏到哪里?
“这条线索需要继续盯着,我们先去看看吴柏。”
裴二担忧道:“属下回来时,发现有人盯着,等会怎么出去?”
陆逢时:“自然是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府外盯着的,就是虾兵蟹将。
一张隐匿符就能搞定。
“啊?”
裴二还未见过陆逢时施展灵力。
承德却是亲眼见过好多回,见夫人将符箓拿出时,抢先道:“夫人,先贴属下。”
于是乎,裴二眼看见贴上符箓的承德在他眼前消失。
裴二:“……”
然后是他的主子爷,也原地不见。
再次震惊的裴二:“……”
承德巴拉巴拉说着,让他不要害怕,习惯就好了,但隐匿符不管是身形还是声音,都给屏蔽掉了。
说了一大堆,裴二一个字也没听见。
贴上隐匿符的四人,直接越过院墙,朝裴一所在的小屋方向去。
屋内,吴柏半靠在榻上,腹部缠绕着白布,还有血迹渗出,可见伤势之重,脸色依旧惨白如纸,眼神却清明,带着劫后余生的清醒。
见到裴之砚与陆逢时进来,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
“吴老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裴之砚上前,虚扶了一下,“吴老受苦了。”
吴柏重新躺了回去,看着裴之砚:“您是漕司新来的裴判官?”
当然不是这里守着的人告诉他的。
那人口风严得很,除了照顾他,未多说一句。
知道裴判官是因为在野牛湾,他还未昏死过去前听到那些看守他的人是这么称呼他的,便就记住了。
“我是。”
吴柏一把年纪,听裴之砚应答,红了眼眶:“裴,裴大人,小人还以为这辈子都要烂死在那鬼地方了……”
“吴老,现在这里很安全,您放心。”
吴柏的目光又落在陆逢时身上,猜测应该是裴大人的夫人。
陆逢时介绍:“我是裴判官的妻子,陆氏。”
“小老儿,见过裴夫人。”
陆逢时在一旁坐下,就听裴之砚问:“今夜前来,是想问老先生,当年在漕司码头,检验沈家那批海外香料时,究竟发现了什么?如何会招致杀身之祸?”
若按照姚氏所言。
只是发现几箱香料,应不止于此。
但若是直接运送生魂,吴柏只是一个吏员,没有任何修为,定是发现不了的。
可偏偏就是将人给赶出漕司。
裴之砚其实还有个疑虑,那便是按照霍青他们的谨慎,若吴柏真的发现端倪,又怎会容忍他活到现在呢?
所以,他很想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柏叹了口气,“此事还得从两年多前说起,当时又有一批海外珍稀货到达码头,气味与平常送入各府的安神香有七八分相似。
“小人当时也没多想,想跟平常一样入库,不过当时漕司出了一个新的验证方法,像这些香料等物,要用特制的银针查验,与我一同当值的是一个年轻吏员,他用银针刺入箱底缝隙,却没想到针尖竟带出一点极其细微的黑色之物,还带着一种陈年血垢及海藻的腥臭味!”
“小人当时就觉得不对。
“寻常香料,怎会藏着这种东西?小人不敢声张,只偷偷刮下一点,想找机会查验。
“可还没等小人动作,当时那与我一同查验的胥吏好奇的凑过去闻,可能是闻得久了,当夜就突发癔症,胡言乱语,说看到黑影缠身,没过两日人就没了。”
吴柏说到这里,声音颤抖了起来:“衙门里只说他是染了急症。
“可小人清楚,他就是闻多了那箱子里的怪味!小人怕极了,便将那点刮下来的东西,混入一点剩饭中,第二日旁边死了好几只老鼠,那几只一看就是互相撕咬力竭而死。死的样子,十分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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