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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老城区的居民楼里,三楼林如烟的家里断断续续的笑闹声。

24岁的林如烟正踮脚往墙上贴最后一张气球贴纸,身后传来胡天姚的大嗓门:

“烟烟,你这蛋糕插24根蜡烛,是想把房顶点了?”

客厅里已经挤了六个人,都是林如烟从大学玩到现在的闺蜜。

张莱丝捧着刚拆盒的蛋糕,奶油花被震得歪了一角。

李柳婕正往茶几上摆啤酒罐。

洪琪龚和周沈彤窝在沙发里抢手机,屏幕上是她们刚拍的合照。

杜蕾雅靠在门边,手里转着个空酒杯,笑着看林如烟转身瞪胡天姚:

“要你管,我乐意当寿星蜡烛精。”

房子是林如烟父母留下的老房,三居室,墙皮有些斑驳,半年前她从出租屋搬回来。

“说真的。”

张莱丝把蛋糕放在茶几中央。

“你爸妈也放心让你一个人住这?我记得这楼都快二十年了吧。”

“有啥不放心的。”

林如烟剥开一颗糖扔进嘴里。

“上个月刚请人把天花板补了补,你看,多平整。”

她抬手敲了敲头顶的天花板。

“之前有点掉灰,师傅说就是老房子受潮,补层水泥就没事了。”

胡天姚凑过去看了看,伸手摸了摸墙沿:

“行啊,至少不会掉粉到蛋糕上。”

话音刚落,楼下突然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夹杂着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

“三楼的!能不能小声点!孩子明天要上学!”

客厅里的笑闹声戛然而止。

林如烟吐了吐舌头,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应了声“抱歉”,关上门回头时,周沈彤已经把音乐关了。

“喝酒喝酒!”

李柳婕举起一罐啤酒。

“猜拳输了的罚酒,谁也别想赖。”

提议立刻得到响应。

七个女孩围坐在茶几旁,酒瓶很快堆起小半座山。

从大学糗事聊到工作吐槽,酒液混着话痨下肚,没过多久,谁也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

林如烟脸颊发烫,看对面的胡天姚像是有重影。

张莱丝举着杯子的手在半空晃悠,嘴里还念叨着

“这把我没输”。

“嗝……”

洪琪龚打了个酒嗝,指着天花板笑。

“你们看那灯,转圈圈呢……”

没人接话,多半是没听清。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楼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这间屋子还飘着酒气和模糊的哼唱。

不知是谁先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跳着不成调的舞步。

接着就像被传染似的,其他人也跟着起身,手舞足蹈地在客厅中央转圈。

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咔嚓”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泥里碎裂。

林如烟晕乎乎地抬头,还没看清,“轰隆”一声巨响就砸了下来。

天花板正中央的一块突然塌了,水泥块混着粉尘劈头盖脸地往下掉。

客厅里的人被这股冲击力震得东倒西歪,林如烟踉跄着扶住沙发,呛得直咳嗽。

“什么玩意儿……”

胡天姚抹了把脸上的灰,眯着醉眼往烟尘里看。

等粉尘稍稍散去,众人看清了。

坍塌的缺口里,露出了一截被水泥半裹着的东西,一枚戒指嵌在里面。

“卧槽……”

张莱丝的酒似乎醒了一半,声音发颤。

但这点清醒很快被更浓的醉意盖了过去。

林如烟盯着那截东西看了半晌,突然咯咯笑起来:

“天姚,你……你是不是偷偷安排了篝火晚会的道具?

这也太逼真了……”

“道具?”

胡天姚愣了愣,随即也笑了。

“还别说,挺带感……”

不知是谁先哼起了不成调的歌。

接着,七个醉醺醺的女孩竟围着那堆坍塌物和露出来的道具转起圈来,脚步虚浮,笑声在空荡的客厅里回响。

转着转着,有人脚下一软摔在地上,紧接着,像是多米诺骨牌效应,其他人也纷纷倒下,头枕着地毯或沙发角,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格外刺眼,透过窗帘缝隙照在林如烟脸上。

她皱了皱眉,头痛得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喉咙干得发疼。

挣扎着坐起来时,手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

“唔……”

她眯着眼低头,看清了。

那是一截泛着青灰的胳膊,皮肤早已干瘪,紧紧贴在骨头上,半埋在散落的水泥块里。

而在它旁边,是一颗被粉尘覆盖的头颅,眼窝空洞地对着天花板。

林如烟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几秒钟后,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啊!”

尖叫声惊醒了所有人。

胡天姚猛地坐起,茫然地看向声音来源。

当她的视线落在林如烟脚边的东西上时,脸色“唰”地白了,手里的空酒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张莱丝、李柳婕、洪琪龚、周沈彤、杜蕾雅……所有人都醒了,醉意被彻骨的恐惧冲得一干二净。

她们看着那具嵌在墙里的尸体,看着散落满地的水泥和昨夜狂欢的狼藉,客厅里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报……报警……”

林如烟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死死抓着胡天姚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肉里。

“快……快报警啊!”

……

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老城区清晨的宁静,最终停在居民楼楼下。

姜玉华率先踏上三楼,皮鞋踩在楼梯的水泥台阶上发出沉稳的声响。

眼睛扫过紧闭的防盗门时,已经注意到门把手上沾着的几点水泥灰。

“姜队。”

守在门口的年轻警员立刻迎上来,压低声音:

“里面是报案人林如烟和她的六个朋友,情绪都不太稳定。

现场……情况有点特殊。”

姜玉华点点头,推开半掩的门。

一股复杂的气味扑面而来。

甜腻的蛋糕奶油味、浓烈的啤酒味、陈旧的灰尘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腐败的腥气。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客厅中央:

坍塌的天花板下方,散落着大块水泥和碎木,而那具半嵌在墙体里的尸体,正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暴露在晨光中。

七个年轻女孩挤在客厅角落,脸色惨白,有人还在止不住地发抖。

看到穿警服的人进来,林如烟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眼眶通红。

“谁是林如烟?”

最靠近墙角的女孩抬起头,正是昨晚的寿星。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还有些发颤:

“我是……我报的警。”

“姜队,这边。”

一个清亮的女声从尸体旁传来。

赵风心已经戴上了白手套,正蹲在坍塌处边缘,用手电筒仔细照着断裂的墙体。

姜玉华走过去,目光扫过现场:

满地的空酒瓶、打翻的零食袋、散落的气球碎片,还有女孩们昨夜醉酒后留下的凌乱脚印。

这些都清晰地覆盖在水泥碎块周围,甚至有几个模糊的脚印直接踩在了暴露的尸体边缘。

“保护好外围足迹,核心区域先别动,等凌安来。”

赵风心站起身,侧身让他查看墙体:

“姜队,你看这里。”

她用手电筒指向坍塌处的边缘。

“断裂面很不自然,新水泥和旧墙体的分界很明显。

这部分补上去的水泥质地疏松,像是……被人刻意抹上去的,不是自然老化脱落。”

姜玉华凑近,指尖轻轻碰了碰边缘的水泥块,触感粗糙,一捻就掉渣。

他又看向尸体被嵌入的位置,周围的墙体颜色更深,水泥凝结得更坚硬,与新补的部分形成鲜明对比。

赵风心转向林如烟等人:

“麻烦各位到隔壁房间待一下,我们需要单独了解情况。”

她示意警员带女孩们离开,自己则留在客厅,开始记录现场细节:

天花板坍塌的面积、尸体暴露的程度、周围物品的摆放位置。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凌安走了进来。

“姜队,风心。”

他打了声招呼,动作利落地戴上口罩和手套,将箱子放在干净的地板上。

“情况怎么样?”

姜玉华问。

凌安没立刻回答,而是蹲下身,先观察尸体的整体状态。

尸体呈俯卧姿态,上半身嵌在墙内,下半身暴露在外,衣物早已腐烂成碎片,紧紧贴在骨头上。

他用镊子小心地拨开尸体颈部的碎水泥,又检查了暴露在外的手臂皮肤。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五年以上,具体得回去解剖。”

他的目光移到尸体的面部,那里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粉尘,但依然能看出不自然的轮廓。

“这里。”

凌安用镊子轻轻点了点尸体的颧骨位置。

“有打磨和填充的痕迹,像是做过整容手术。”

“整容?”

赵风心刚好记录完外围情况,闻言走过来。

“死者是想掩盖身份?”

“可能性很大。”

凌安点点头,又将注意力转向尸体的口袋。

他用探针小心翼翼地探查,从腐烂的衣料里夹出一小块硬纸壳。

纸壳已经发黄发脆,边缘残缺,但上面印着的字迹依然能辨认。

“兑奖凭证”“壹仟万元整”,还有一行模糊的日期,隐约能看出是六年前的7月。

“一千万?”

姜玉华接过证物袋,看着那行字,眼神沉了下去。

“六年前的彩票中奖者?”

凌安继续检查。

“尸体身上没有明显的致命外伤暴露在外,但颅骨可能有损伤,需要解剖确认死因。

另外,墙体里的水泥样本我会取样带回,看看成分有没有异常。”

他一边说,一边用相机从不同角度拍摄尸体和坍塌的墙体,闪光灯在昏暗的客厅里一次次亮起。

另一边,赵风心正在隔壁房间询问林如烟。

女孩坐在床边,双手紧紧交握。

“你说你从半年前开始在这里独居,上个月找人翻新过天花板?”

“是……是的。”

林如烟努力回忆。

“就是小区门口找的散工,说只是简单补一下,防止掉灰。当时看他补得挺平整,就没多问。”

“那个工人长什么样?多大年纪?”

“记不太清了……”

林如烟摇摇头。

“当时急着准备生日派对,就看他是个中年男人,戴了顶鸭舌帽,说话口音挺重的。给了钱就让他走了,没要联系方式。”

赵风心又问了派对的细节:

什么时候开始喝酒,喝到几点,天花板坍塌时众人的状态。

林如烟一一回答,说到醉酒后误认尸体是道具时,声音低了下去,显然是又怕又悔。

“我们真的……喝太多了,什么都记不清了,就听见一声巨响,然后……然后就围着笑……”

赵风心记录的笔顿了顿,抬头看向她:

“坍塌前,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比如墙体开裂,或者有人在外面走动?”

林如烟皱着眉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当时太吵了,我们又喝得晕乎乎的,什么都没听见。”

询问其他闺蜜时,得到的答案也大致相同。

她们都表示对房屋的过往一无所知,唯一的细节是杜蕾雅提了一句:

“昨天下午我来帮忙布置,好像看到楼下有个男人站着看了会儿,戴的也是鸭舌帽,当时没在意……”

这时,凌安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初步的记录单:

“姜队,尸体可以运回法医中心了。

另外,我在坍塌处的水泥里发现了一些不属于墙体本身的纤维,可能是某种布料残留。

还有,那枚兑奖凭证的残角,需要立刻查来源。”

姜玉华接过记录单,目光落在“整容”“六年前”“一千万”这几个关键词上。

“风心,查六年前本市所有一千万彩票的中奖记录,尤其是中奖后失踪的人。

另外,查这间房子六年前的房主是谁,以及那个给林如烟补天花板的散工。”

“是。”

姜玉华站在坍塌的墙面前,抬头看向那个黑黢黢的缺口。

法医中心的解剖室里,白炽灯亮得晃眼。

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除去了表面的水泥和腐烂衣物,露出干瘪的躯体。

凌安站在解剖台旁,手里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着尸体面部的每一处细节。

“颧骨处有明显的打磨痕迹。”

他一边说,一边用探针轻触尸体的脸颊。

“下颌骨边缘有填充物残留,虽然大部分已经分解,但能看出是人工植入的。

这不是简单的微调,是系统性的面部整容,目的很可能是彻底改变外貌。”

助手在一旁记录:

“整容时间推测在死亡前多久?”

“至少半年以上。”

凌安放下放大镜,看向尸体的牙齿。

“牙龈萎缩程度和填充物的降解速度吻合,说明整容后他至少活了半年。”

目光落在尸体的手指上。

“指甲缝里有少量水泥残渣,但没有挣扎痕迹,可能是死后被封入墙中时沾染的。”

与此同时,警局的办公室里,姜玉华正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信息。

赵风心刚从彩票中心回来,手里拿着一叠打印纸。

“姜队,查到了。”

她将纸放在桌上。

“六年前7月,本市确实有一个一千万的中奖者,叫凌霄止,男,当时35岁,籍贯是邻省的一个小县城,在本市的建材厂打工。”

姜玉华拿起资料,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工装,眉眼普通,嘴角带着点腼腆的笑,和解剖台上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几乎判若两人。

“兑奖后有什么动作?”

“兑奖第二天就从工厂辞职了,一千万扣税后到账八百多万。

他当天就提了五十万现金,然后买了辆二手宝马,租了套公寓,就在林如烟家附近的小区。”

她指着流水单上的消费记录:

“前三个月花得很猛,高档餐厅、奢侈品店、酒吧……几乎天天有大额支出。

但从第四个月开始,消费突然变得克制,最后一笔记录是六年前的10月15号,在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两箱矿泉水,之后账户就再没动过。”

“人呢?什么时候报的失踪?”

“没有报案记录。”

赵风心摇摇头。

“他在本地没亲戚,老家只有一个年迈的母亲,当时卧病在床,根本不知道他中奖的事。

工厂的工友说,他辞工后就断了联系,有人说他赚了钱回老家了。

也有人说他被人骗去搞投资,亏光了跑路了,总之就是凭空消失了。”

“查小区的租房信息,他当时和谁住?有没有密切接触的人?”

“查了,租房合同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

但邻居反映,那段时间总看到一个年轻女人进出他的公寓,长得很漂亮,留着长卷发,听口音不是本地人。”

赵风心调出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是小区门口的摄像头拍的,女人穿着连衣裙,侧身站在凌霄止的车旁,看不清脸。

“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凌霄止失踪后,这个女人也不见了。”

正说着,凌安的电话打了过来。

“姜队,dNA比对结果出来了。

从尸体上提取的dNA,和凌霄止老家母亲的dNA样本比对成功,确认死者就是凌霄止。”

“整容的事,有进一步发现吗?”

“有。面部骨骼的打磨痕迹很专业,不是小作坊能做的,应该是找了有资质的医生,但我查了本市六年前的整容记录,没有匹配的。

另外,他的牙齿也做过处理,磨掉了原来的牙冠,重新做了烤瓷牙,连牙型都改了,这几乎是彻底抹去了自己的生理特征。”

挂了电话,姜玉华看着凌霄止的照片,眉头紧锁。

一个中奖的打工者,突然整容、改牙型,半年后离奇死亡,尸体被封在墙里六年。

这背后一定藏着更深的原因。

“那个女人,查她的行踪,从小区的监控、凌霄止的通话记录里找线索,她很可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下午,赵风心去了凌霄止当年打工的建材厂。

工厂还在,但早就换了老板,老员工没剩几个。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当年和凌霄止同宿舍的老人,姓刘,说起凌霄止,老人叹了口气:

“那小子,命好又命苦。

中了奖之后回来请我们喝过一次酒,当时就觉得他不对劲,老是东张西望,好像怕有人跟着。”

“怎么不对劲?”

赵风心追问。

“喝多了的时候,他跟我们说,钱这东西,是福也是祸,还说有人盯上他了,想抢他的钱。”

刘老汉回忆道。

“我们当时以为他是炫富,开玩笑说他被害妄想,他却急了,说是真的,那人认识我,知道我住哪。

我们问他是谁,他又不肯说了,就一个劲喝酒。”

“那之后呢?”

“之后就没见过了。听说他辞了工,搬去了城里,再后来就没消息了。对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有一次我在厂里仓库卸货,看到凌霄止和一个男人吵架。

那男人穿得挺体面,不像我们打工的,指着凌霄止骂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凌霄止也急了,说是我自己中的,凭什么给你。”

“那男人长什么样?”

“记不清了,就记得挺高的,好像右手背有块疤,挺显眼的。”

赵风心把这条线索记在本子上,又问了几个问题,确认刘老汉没其他信息后,才离开工厂。

回警局的路上,她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盘算着:

凌霄止口中盯上他的人,会不会就是和他吵架的那个手背有疤的男人?对方说不该拿的东西,指的是那一千万吗?

回到警局时,姜玉华正在看技术队送来的墙体水泥成分分析报告。

他抬眼看向赵风心:

“封尸的水泥里掺了一种特殊的粘合剂,六年前只有本市的宏业装修公司用过这种配方。”

“宏业装修公司?”

赵风心愣了一下。

“我查林如烟家的房屋历史时,看到六年前的房主老夫妻,他们的儿子好像就在装修公司上班……”

“叫什么名字?”

“王浩。”

赵风心翻出记录。

“当时的档案显示,他在宏业装修公司做施工队长。”

姜玉华拿起那份记录,目光落在王浩的名字上,又想起刘老汉说的右手背有疤。

“查王浩,六年前的行踪、人际关系,还有他和凌霄止的关系,一点都不能漏。”

夕阳透过警局的窗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姜玉华看着桌上凌霄止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笑得憨厚,谁能想到,六年后他会以那样一种方式重现人间。

秋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沿,给老城区的街道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灰。

林如烟家楼下,姜玉华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抬头望着三楼那扇紧闭的窗户。

警戒线还没撤,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员守在楼下,偶尔有路过的居民探头张望,低声议论着什么。

“姜队,这是六年前房屋交易的全部档案。”

赵风心踩着水洼走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雨水打湿了她的发梢。

“房主是一对姓王的老夫妻,2017年7月通过中介把房子卖给了林如烟的父母,手续齐全,没什么问题。”

姜玉华接过档案袋,抽出里面的文件。

泛黄的纸张上印着房屋平面图、交易合同、老夫妻的身份证复印件。

他的目光停在原房主信息那一栏:

王明远,68岁;张桂兰,65岁。

地址栏显示,两人现在定居国外,联系方式只有一个模糊的海外手机号。

“他们的儿子,王浩,当时在合同上签了家属知情同意书,签名就在最后一页。

他的身份证地址是本市另一个区,但工作单位写的是宏业装修公司,职位是施工队长,和我们查到的水泥粘合剂来源对上了。”

姜玉华翻到最后一页,果然看到一个潦草的签名:王浩。

字迹用力过猛,笔尖划破了纸页。

“查王浩和这对老夫妻的关系。

还有,2017年7月前后,王浩有没有离开本市的记录。”

“已经让技术队查了。

另外,我联系了当年的中介,他说老夫妻卖房子很急,价格压得比市场价低了五万,只要求全款交易,尽快过户。

当时中介觉得奇怪,问原因,老夫妻只说要赶去国外看孙子,没多说。”

“急着脱手?”

姜玉华眉峰微挑。

“刚好是凌霄止失踪后三个月,也是他们儿子王浩所在的公司用那种特殊水泥的时间段。”

他转身往楼道走。

“去三楼,再看看那面墙。”

再次走进林如烟家,空气里的酒气和腥气淡了些,只剩下消毒水和灰尘的味道。

技术队的人已经完成了初步勘察,正在收拾设备,坍塌的墙体被贴上了标记,裸露的钢筋和水泥碎块被小心地编号收好。

姜玉华走到墙前,蹲下身。

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抠了抠边缘的水泥,质地果然和赵风心之前说的一样,新补的部分一捻就碎。

而封着尸体的内层水泥却异常坚硬,用指甲划上去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凌安的初步报告里说,内层水泥里的粘合剂成分和宏业公司2017年的配方完全一致,而且掺了过量的速凝剂。

说明当时封尸的时候,凶手很着急,想让水泥快点凝固。”

姜玉华的目光扫过墙根。

那里有一道不显眼的裂缝,像是被重物撞击过。

他顺着裂缝往上看,发现裂缝的终点正好是尸体被嵌入的位置。

“这里。”

他指着裂缝。

“当年封尸的时候,应该是先敲开了这部分墙体,把尸体塞进去,再用水泥封死。

后来老夫妻卖房前,可能找人简单修补过,但没补牢,所以林如烟上个月翻新时,散工随便抹了层水泥,根本经不起震动。”

“王浩既然是施工队长,对墙体结构肯定熟,加上他有老房子的钥匙……”

“他有钥匙吗?”

姜玉华打断她。

“中介说,老夫妻搬家时,把所有钥匙都交给了中介,让他转交给新业主。

但王浩作为儿子,很可能自己留了一把。

尤其是在他知道父母要卖房后,说不定想趁机做什么。”

这时,姜玉华的手机响了,是技术队的电话。

“姜队,查到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兴奋。

“王浩2017年6月到8月的考勤记录显示,他请了一个月的假,说是陪父母出国探亲。

但出入境记录里,只有他父母6月下旬的出境记录,王浩根本没出过国。”

“撒谎。他那一个月,很可能就在本市。”

挂了电话,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林如烟说,上个月翻新天花板时,见过一个戴鸭舌帽的中年男人在楼下徘徊。

杜蕾雅也说,派对前一天看到过类似的人。会不会是王浩?”

“有可能。他知道自己当年封尸的水泥不结实,怕被发现,所以一直关注这房子的动静。

林如烟翻新天花板,对他来说就是个隐患。

他可能想趁机看看情况,甚至想再加固一下,结果没找到机会。”

姜玉华的目光回到那面墙上。

六年前,这里还是王家老夫妻的房子,因为主人要出国而空置。

王浩利用儿子的身份,拿着钥匙潜入,把凌霄止的尸体封进墙里。

然后,老夫妻急着卖房,王浩则用出国做幌子,掩盖自己处理尸体的时间。

但还有一个疑问:

王浩为什么要杀凌霄止?仅仅因为凌霄止中了奖?

“查王浩和凌霄止的交集。

六年前,他们有没有在同一个地方待过?比如……凌霄止打工的建材厂。”

赵风心立刻拿出手机:

“我马上去查宏业装修公司和那家建材厂的业务往来。”

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发出单调的声响。

姜玉华走到墙角,那里还留着林如烟和闺蜜们昨晚蜷缩的痕迹。

……

“姜队,有新发现!

宏业装修公司六年前和凌霄止打工的建材厂有长期合作,王浩作为施工队长,经常去建材厂提货!他们俩很可能早就认识!”

姜玉华转过身:

“联系国外的王老夫妻,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知道,2017年夏天,他们的儿子王浩,到底在做什么。”

窗外的雨更大了,仿佛要冲刷掉这条老巷子里所有的痕迹。

法医中心的解剖室里,冷气开得很足。

凌安站在解剖台旁,手里捏着一把细长的解剖刀,刀刃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

凌霄止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干瘪的皮肤被小心地剥离,露出下面的骨骼。

“颅骨左侧有一处钝器击打造成的凹陷性骨折。”

凌安的声音平静无波,目光落在尸体的头部。

“边缘不规则,符合扳手或钢管之类的凶器造成的损伤,这应该是致命伤。”

他用探针探入骨折处。

“骨折线延伸至颅底,说明击打力度极大,一击毙命的可能性很高。”

助手在一旁记录:

“死亡时间初步确定为六年前的10月前后,和之前的判断一致。

另外,胃容物检测显示,有微量安眠药成分,但剂量不足以致命,可能是在被害前被人下过药。”

凌安点点头,转而检查尸体的衣物残片。

那些腐烂的布料紧紧贴在骨头上,像是凝固的时间痕迹。

他用镊子小心地夹起一块布料,放在显微镜下观察:

“布料成分是聚酯纤维,六年前很流行的款式。”

忽然,他顿了顿。

“这里有东西。”

镊子尖挑起一根极细的毛发,长度约20厘米,颜色是深棕色,根部还带着一点皮肤组织。

“不是死者的。”

凌安将毛发放进证物袋。

“男性头发一般没这么长,而且发质更粗硬。这应该是女性的。”

他又检查了尸体的指甲缝,里面除了水泥残渣,还有一点暗红色的纤维,像是某种布料上的线头。

“把毛发送去做dNA检测,还有这些纤维,查一下成分和来源。”

与此同时,警局里,赵风心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截图发愁。

那张小区门口的截图里,女人的侧脸被阳光照得模糊,只能看出留着长卷发,穿着一条浅色连衣裙。

“六年前的监控录像早就覆盖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对姜玉华说。

“小区物业只保留了三个月的记录,根本找不到更清晰的画面。”

“凌霄止的通话记录呢?”

姜玉华问。

“查了,他中奖后换了新号码。

通话记录里频繁出现的只有一个号码,归属地是本市。

机主姓名登记的是苏媚,但身份证号是假的,查无此人。”

“苏媚?”

姜玉华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和那个女人的特征对得上吗?”

“不好说,但苏媚这个名字,在凌霄止的租房合同紧急联系人那一栏也出现过。”

赵风心指着合同扫描件。

“当时写的关系是朋友,电话就是这个假身份登记的号码。”

“一个用假身份的女人,频繁出现在中奖者的生活里。

要么是冲着钱来的,要么……是和他的死有关。”

他拿起那份通话清单。

“最后一次通话是六年前10月14号晚上8点,时长17分钟,之后这个号码就停机了。”

“刚好是凌霄止最后一次消费记录的前一天,会不会是那天晚上出的事?”

这时,技术队的人敲门进来:

“姜队,赵姐,凌法医送过来的女性毛发dNA检测结果出来了,我们在数据库里比对到了一个人。”

他递过来一份报告。

“李雪,女,34岁,六年前因诈骗罪被判过刑,2017年3月刑满释放,释放后就没了记录。”

赵风心接过报告,照片上的女人留着长卷发,眉眼和监控截图里的侧脸有几分相似。

“李雪……苏媚……”

她恍然大悟。

“是她!她出狱后改了名字,用假身份接近凌霄止!”

“查李雪的社会关系,她出狱后和谁有过接触?有没有离开本市的记录?”

技术队的人很快回复:

“李雪出狱后没联系过家人,只在2017年4月到6月期间,在一家美容院打过工,之后就辞职了。

她的银行账户在2017年10月15号有一笔五万块的现金存入,然后就注销了。

和凌霄止最后一次消费是同一天!”

“五万块。”

赵风心皱起眉。

“对刚中奖的凌霄止来说不算多,但对当时的李雪来说,足够跑路了。”

“或者是被人打发走的。如果她目睹了凌霄止的死,凶手很可能给她一笔钱封口。”

他拿起那份dNA报告。

“李雪的毛发为什么会出现在凌霄止的尸体上?是搏斗时沾上的,还是……她参与了封尸?”

就在这时,赵风心的手机响了,是她之前托南方城市的同行查的线索。

“喂?……好,我记一下……”

她一边听一边记,挂了电话后,眼睛亮了起来。

“姜队,找到了!六年前11月,有人在南方的江州市见过一个叫陈雪的女人。

特征和李雪很像,也是长卷发,年龄相仿。

而且她当时用的一张银行卡,开户信息里填的紧急联系人电话,虽然号码不同,但归属地和李雪之前的假号码一样!”

“陈雪?”

姜玉华看着赵风心写下的名字。

“改头换面,跑到南方去了。准备一下,去江州。”

两天后,江州的一个高档小区里,赵风心和当地警方守在一栋别墅外。

根据线索,陈雪现在是这里的女主人,嫁给了一个做建材生意的富商,生活优渥。

下午三点,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别墅门口,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从车上下来,长发挽成发髻,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手里拎着一个名牌包。

她刚走到门口,赵风心就迎了上去:

“李雪女士,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有些事情想向你了解一下。”

女人的脚步顿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你们认错人了,我叫陈雪。”

“是吗?”

赵风心拿出那张六年前的监控截图。

“那你应该不认识凌霄止吧?六年前,小区,一千万彩票中奖者。”

听到凌霄止三个字,女人的脸色“唰”地白了,手里的包“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

一支口红,一个钱包,还有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她和一个男人的合影,男人穿着工装。

“苏媚这个名字,你总该记得吧?”

赵风心捡起照片。

“六年前10月14号晚上,你和凌霄止最后一次通话,说了什么?”

女人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赵风心看着她,忽然想起凌安找到的那根棕色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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