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士兵听了陆怀远的话,刚刚那被阿古图拉动摇的心,又立马坚定起来,他们再冻再饿,也决不能后退半步!
阿古拉见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脸色沉了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陆怀远你可知今日插翅难飞?你以为本将军为何能围住你,还想等援军?等他们来了,怕是只能替你收尸了。”
“就算援军来不了,今日我们三百人哪怕都埋在这黑风口,也绝不会让你们踏过一步!”路怀远突然高声呐喊,声音穿透风沙,落在身后士兵的耳里,“兄弟们,敌人想让我们投降,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愿随将军战死,护我大靖!”三百士兵齐声回答,声音虽然因为寒冷有些发颤,但却字字铿锵。
阿古图拉被这股气势震得愣了愣,他带领了一万士兵,仿佛还没有陆怀远这三百士兵有震慑力,随即恼羞成怒,猛地举起狼牙棒,狠狠道:“给本将军杀,一个都不留,我到要看看,你们的骨气能让你们刀枪不入么!”
渝国的骑兵顿时如潮水般涌来,弯刀在昏暗中闪着冷光,直接冲向靖国的堡垒。
“兄弟们,射箭!哪怕我们战到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拉个渝国士兵做垫背!”陆怀远站在高处,指挥士兵们向前方的敌军发射弓箭。
箭矢“咻咻”射向敌阵,可渝军的人潮像填不完的沟壑,前队倒下,后队立马踩着尸体往前冲。
靖军的箭囊很快见了底,最后一名士兵将空箭囊往地上一摔,抄起身边的断矛:“将军!没箭了!跟他们拼了!”
派出去报信的士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搬来援军,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士兵有命到达军营。
“冲啊!取陆怀远人头者,本将军重重有赏!”阿古图拉见靖军无箭,笑得越发猖狂。
渝国的士兵一听到这句话,像是受的了鼓舞,各个都开始冲向堡垒。
陆怀远率先迎上去,断枪带着风声扫过,第一个爬上来的渝军骑兵脖颈瞬间喷出血来,热流溅在他冻僵的脸上,他眼都没眨,反手又将断枪捅进另一个敌兵的胸口:“想过黑风口?先踏过我的尸体!”
士兵们见将军如此,军心大振,个个红了眼,根本就顾不上几百对上万人数上的差异,手上有什么武器就用什么武器,见到渝国敌军便砍了上去,
有士兵的刀崩了口,就用拳头砸敌兵的头盔。有士兵的手臂被砍伤,就用另一只手抱住敌兵,一起滚下堡垒,沙地上很快堆起层层尸体,靖军的血、渝军的血混在一起,红的触目惊心。
风沙越来越烈,像是要将这片战场吞没。陆怀远的断枪早已经被鲜血染红,手臂也被砍出数道伤口,却依旧像一尊不可撼动的铁人,挡在士兵的前面。
此刻的陆怀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撑下去,哪怕撑不到援军来,他也要守住这黑风口,绝不能让大靖的门户在他手里失守。
阿古图拉看着眼前不要命的靖军,心底竟生出几分忌惮。他打了半辈子仗,从没见过这样的军队:明明人少势弱,明明身陷绝境,却连退都不肯退,反倒像要把命都填在这里。
此时,温行之一行人已经即将达到黑风口。
温行之勒住马,绕过最后一道沙丘时,黑风口的厮杀声突然撞进耳朵,兵器碰撞的脆响、士兵的嘶吼混着风沙,连空气都像被染成了血色。
他眯眼望去,只见“陆”字旗在堡垒顶端飘着,旗面已被血染透,却依旧立得笔直。
“是父亲!”陆绾绾的声音发颤。
她想催马冲过去,却被温行之拽住缰绳:“等等!先往侧面山坡去,我们先看下渝国有多少人,硬冲不可取!”
等站在高处看清楚后,陆绾绾脸上已经惨白,此刻的陆怀远被渝国敌军围困,他带领着士兵正在做垂死挣扎,若是再不出兵救他,定然是要战死沙场。
可再一看渝国的敌军,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尽头,而自己这边也就一共五百士兵,硬打肯定不是对手。
一旁的温行之心中也是一沉,此刻情况十分不利于靖国,他目光落在渝国士兵松散的阵型上,想起渝国之前都是各个部落自己管理,才统一不久。
渝国的士兵虽然多,但一眼就看的出来这是临时集结的部落兵,列队杂乱,侧翼似乎毫无防备,若是此刻让他们觉得自己被大军包围了,按照游牧民族的习性来说,这是他们最为畏惧的。
温行之心中思考了一番后,立马有了主意,他猛的回过头对着身后的五百精兵下令:“把我们的旗帜拆下来,撕开后假装成我军数十面旗帜,两百人随本王绕到渝军后方的沙丘,把旗帜插好,你们手中的火把点燃,待等到我的命令,便大喊大靖援军二万到,围歼渝人!”
士兵们得令后,立马开始按照温行之的吩咐做了起来,转眼间就有数十面大旗。
温行之又对常胜道:“你带一百上从左侧沙丘佯攻,记住只放箭不冲锋,把动静闹大。”
不多时,渝军后方的沙丘突然升起团团浓烟,浓烟在寒风中扩散,像极了大军行军时扬起的沙尘,紧接着数十面假旗从沙丘后面探了出来,风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呐喊声:“靖国援军到!给我杀,取渝国将领人头者,赏黄金百两!”
阿古图拉原本还得意的在看陆怀远做困兽之斗,突然听到呐喊声、看到浓烟以及旗帜,脸色立马煞白。
他看向身后沙丘的动静,心中一紧,他虽然带了一万士兵,可却都是乌合之众,军事素养更无,此刻若是被包饺子,必死无疑。
正犹豫间,沙丘突然射来一片箭,伴随着士兵的呐喊声:“左翼已破,活捉阿古图拉!”
渝国的士兵本就是一团散沙,一看后方旗帜如林,士兵呐喊声冲天,根本就没怀疑,一个部落首领先慌了,勒住马就想往回跑,口里还不断喊着:“不好,真被大军包围了,粟族部落的士兵赶紧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