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小女孩开口了。
她蜷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只露出一对湿漉漉的眼睛怯怯地望着孟清澜。
孟清澜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慰，手却已经先于意识伸了出去，一把将小女孩搂进怀里。
“嗯，不怕，妈妈在这儿。”
她的手轻轻抚过小女孩柔软的发丝，一下，又一下。
小丫头她的眼眶更湿了，泪水在眸中打转。
她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细白的小牙。
紧接着，她的小手一把抓住孟清澜的手。
“别怕，我带你走。”
“妈妈，跟晚晚走。”
两人就这样在茫茫白雾里慢慢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她们终于停在一个被厚重云雾裹住的山洞口。
小女孩没犹豫，拉着孟清澜的手，一头钻了进去。
没想到洞里不是漆黑一片，而是亮得刺眼，满地都是金子！
铜器、瓷器、玉器堆得像小山，还有几卷古画随意摊在地上。
孟清澜张着嘴，愣在原地，眼睛瞪得极大。
上辈子她爱古物，干的也是相关行当，见过的博物馆、老匠人、收藏家多了去了。
可那些年，她拼了命看过的宝贝，翻阅过的图录，加起来都没这儿随意堆叠的一角多。
宋徽宗的瘦金体，赵孟頫的行书……
而它们，就在这儿，静静地躺着。
随便拿出一件，都能让全世界震动。
孟清澜喉咙发紧。
“这些……都是你们家的？”
她不敢相信，这样庞大的财富，竟然属于一个看起来不足五岁的小女孩？
刚开始她以为，这梦里没人能回答她。
可怀里这小团子，居然真笑了。
“当然啦，妈妈。”
孟清澜心猛地一揪。
这么小的孩子，没人护着，没人告诉她这些是什么、意味着什么……
孤零零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如何守得住这么多足以引来杀身之祸的宝贝？
难怪那些人，宁可杀人，也要把东西抢走。
他们不是贪，是疯了。
她正想教她如何躲避、逃跑、保护自己，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粗鲁的喊叫。
“找到了！原来藏在这儿！这小废物还真有点用！”
“都听好了，谁敢碰这些，老子当场剁了他！”
那声音狠戾，带着浓重的北林口音。
孟清澜浑身一僵，背脊瞬间绷直。
是他们，那些把她丢进泥坑、想活活闷死她的坏人。
她怎么会忘？
那张张扭曲的脸，还有她挣扎时被踩断的手指……
想起那群人瞪眼骂街的样子，孟清澜嗓子发干。
宝藏保不住了。
这些金玉古画，注定要落入那些恶徒手中。
可她没工夫心疼金子，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得带孩子逃出去！
晚晚不能死，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她迅速扫了一眼四周。
“宝贝，坏人快到门口了，金子藏不住，咱们得赶紧走！”
孟清澜的声音压得极低。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洞口的林向。
不敢再耽误一秒，只想立刻抱着孩子逃离这个即将暴露的藏身之处。
小家伙没吭声，只是悄悄攥紧了她的手，忽然冒出一句。
“妈妈，把它们收好。”
孟清澜愣住，完全没听懂。
收好？
收好什么？
金子早就堆满了山洞，怎么可能“收”得动？
她低头看向孩子，试图从那双乌黑的眼睛里找出答案。
她回头一瞅，目光扫过山洞深处。
原本堆积如山的金条、金锭、金饼，全都不见了踪影。
满洞的金光，居然全没了！
她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可再看，依旧空无一物。
她的心跳猛然加快，猛地想起刚才孩子说的话。
难道……是他做的？
可这怎么可能？
他才多大？
怎么会拥有这种能力？
墙壁上残留的火把焦痕还在，地上的脚印也清晰可见。
可现在，一切都像一场梦。
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没时间多想。
“就在里面！”
“别让他们跑了！”
“金子肯定还没运走！”
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眼下最要紧的不是搞清金子去哪儿了，而是保住性命，护住孩子。
她一把把孩子搂进怀里，钻进墙角的阴影里。
孩子很轻，但她抱得极紧。
她缩进一块突出的岩石背后，用身体完全挡住孩子的轮廓。
一只手捂住孩子的嘴，另一只手紧紧搂着他的背。
下一秒，木门“砰”地一声被踹开，七八个壮汉闯入山洞。
他们穿着粗布短打，脚上是沾满泥巴的草鞋，有人手里还提着火把。
他们四下张望，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
一看到空洞，当场炸了。
“不可能啊！我刚才明明看见金子堆得跟小山一样！”
一个络腮胡男人咆哮着，举起锄头狠狠砸向地面。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
“难道是见鬼了？金子能自己飞走？”
另一个瘦高个声音发颤，握着镰刀的手都在抖。
“这……这不科学……谁能在我们眼皮底下搬空这么多金子？”
吵闹声瞬间就在耳边炸开。
孟清澜死死闭着眼，手指仍紧紧扣着孩子的肩膀。
她不敢动，不敢喘，甚至不敢吞咽口水。
忽然！
“叮”的一声，她眼前一黑一亮，意识猛然被拉回现实。
她眨了眨眼，确认自己身处何地，鼻尖微微皱起。
“金子……去哪儿了？”
她喃喃自语。
一切太真实，却又荒谬得难以置信。
这也太玄乎了吧。
她缓缓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理清思绪。
是梦吗？
可那触感、那恐惧、那心跳，都太过真实。
她甚至还记得孩子手心的温度，和那句“把它们收好”时的语气。
傅明潇穿着深灰色的运动背心，胸口微汗。
推开门时他一眼就看见她蜷在床中央，嘴里念念有词，眉头紧锁。
他忍不住笑了，俯身捏住她下巴，轻轻吻了上去。
“醒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孟清澜的视线从虚空中缓缓聚焦到他脸上。
她眨了眨眼，嘴唇微微嘟起。
傅明潇眸光一暗，喉结微动。
他低低一笑，唇顺着她脖子滑下来，在肩头打了个转，忽然一口叼住她胸口。
孟清澜“呜”了一声，瞬间清醒。
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脊背弓起，双手本能地推他肩膀。
“你……你这个……”
孟清澜结巴着。
她低头一看，胸口多了一道鲜红的齿痕，脸“唰”地红了。
她伸手想去遮，却被他握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