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你走罢。”陈水宁讨厌欺骗,更讨厌别人算计自己。如今阿山一家人却占齐了这两样。
“师父……”
这声音好像自己当年。陈水宁整个人恍惚了一下,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这样怯生生的跟在师父身后,小心翼翼叫出声。
片刻之后,想起刚才的所见所闻,陈水宁嫌弃起自己的心软来:“别叫我师父,我还没资格收你这样的徒弟。”
阿山这一家人太会算计,穿越前有师父兜底,自己可能还不会被坑的太惨。穿越后,自己总不能给这玄恩宫添麻烦……贪财无过,有心给孩子寻个好去处更没有错,可生财有道,为人更该有个底线!
“回家去罢。”原以为自己是在帮阿山逃离一个吃人的家,却不想这个家“吃”的只有女人,再见过那带着三个姑娘求子的妇人,陈水宁难免心寒。
抱着刚泡好的一杯茶,陈水宁整个人都向靠墙的方向倒去。现在她实在是不想看到眼前的阿山——如果阿山识相,最好趁着自己还没有彻底厌烦赶紧离开,不然到了官府,也要告这家人一个欺诈。
“陈大娘,我可以不走么?”半晌,阿山似乎看明白眼前人是铁了心的不想要留下他来了,“他们待我阿娘不好。”
陈水宁闻言坐直了身子。
“你阿娘与你什么相干?”阿娘,又是在用他阿娘说话,这家人倒是切中了自己的心思,陈水宁笑道,“你阿娘又与我什么相干?”
阿山离开了,在陈水宁以为他还会继续耗下去,把自己的耐心完全磨光之前。
起洪楼一次,七娘和黄阿嬷被陈水宁和林家人联手救下,玄恩宫内又桩桩件件,陈水宁的善意倒被人钻了空子!
“阿齐,我回家去了。”杯中的茶尽了,阿山也已经离开玄恩宫,陈水宁想明白一个事。
在这个年代的八闽大地,要是想让自己的善意不会反过来伤害到自己和身边人,陈水宁既要有钱,也要有权。
回家一趟,陈水宁本意是想要奔着王家去的,却不承想江竹汝来找,身后跟着蔡则定还有刘三娘。
“三娘,你怎么来了?”
“我有件事要同你说,则定听说我要来,一定要跟着一道。”刘三娘笑着,轻抚小腹,在蔡则定的搀扶下,缓缓坐了下来。
“陈大娘,之前是我错怪了你,只是那时候……”
蔡则定不是个擅担责任的,那时候比起刘三娘都镇定和前者的自以为是,众人早就看得分明,当然也不可能指着出了一件事,就能彻底把人转过性子来。
“无妨,受人所托。”
“更何况,蔡家早同我阿爹一道做生意,水宁是小辈。”
“三娘这是……”陈水宁早就注意到了刘三娘都动作,无心和蔡则定继续纠缠这些没意义的嘴上功夫。
该给的钱蔡家给了,蔡则定待三娘不差,其他的便不是自己这个外人该管的——蔡则定怎样的性子,有他阿娘和阿兄在,经商上吃了亏,自会长记性。
眼见着蔡则定握住了三娘的手,后者的脸也羞得泛起粉红来,江竹汝作为大夫,替两人开了口:“昨日蔡夫人来寻我,原本是要让我带他们来找你谈些生意的。”
“我照旧替她看个诊,这一摸便摸到了不同的脉象……蔡夫人已经有孕了。”
“是啊,水宁,这次我是特地来谢你的。也是有一桩生意,想要问问你是否有意。”
刚才怀上孕,照理刘三娘不该四处奔波,只是看了看一旁嘴不靠谱,脑子不思考的蔡则定,一切也自然明了。
“有商人有一批白瓷,要用我们的商船出海,因为货品已经押了不少钱,便想着以货抵钱,再等回来买走我们刚才做好的那条船。”
“好,但这瓷你们可有验过?”三娘有心还自己一个人情,陈水宁也急于打开商路,当然不会拒绝。
“我原本有心亲自去看,只是如今……”
闽东到闽南泉州港路途不近,刘三娘刚怀了身子,实不该再一番奔波。可陈水宁独自南赴,沈氏、林佑安、玄恩宫,又有太多的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