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时运扯了一把凳子坐在持夭对面,略微偏头余光瞥向正殿的位置。
刚才的动静他也注意到了。
“你让阿玉明日出宫调查有关马安的行踪传闻,还有蓝清远的身世,是怀疑他们两个私下有仇?”
应了一声,时运将腰间青铜纹面具拿下来,指尖流光转动,昏暗的房间内陡然亮起一抹荧光,光芒从时运指尖飞出飞向持夭。
一股脑扎进持夭额头,持夭毫无防备,闷哼一声,身体一软倒在床上,如瀑长发垂落披散开来。
额间亮起一抹荧光,时运从凳子上站起身,指尖逸散的灵光轻触持夭额间同样光泽的荧光,床上的人低吟一声,唇角溢出血丝。
“抱歉了。”收回按在持夭额间的手指,时运直起身,款步迈向殿外。
宴庭僵持半宿,次日一早,天光乍亮,禁军将留在宫中的一众官员全数送到宫外,又派部分禁军来回巡逻。
先前就向禁军统领打过招呼,持玉偷摸混杂在队伍中跟着出了宫。
持夭在宴庭偏殿安然睡了一宿,何许喊她好几声她都没有要醒的迹象。
“圣上,圣后,二位大人。”收起脉枕,何许站起身望向身后神色严肃的四个人向四个人弯身行礼,小心翼翼看向躺在床上的持夭。
“什么情况?”黑着脸看向何许,圣上目光在何许和持夭身上徘徊,威严扔出四个字,看向敛起神色的何许。
“许是昨日太过劳累,才导致今日醒来的时辰晚了些。”何许板着脸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四个人,心中催促持夭快些醒过来,绞尽脑汁编造可靠的理由。
“都辰时了。”昨日持夭辰时在干什么?在梳妆打扮,等待吉时及笄。
“曈曈昨日确实是累着了。”缓缓点头赞同何许说法,神徕煦笑盈盈将自家夫君和圣上推出去,何许有眼色的跟在圣上脚后出去,留神徕晴和神徕煦两个女人一起在偏殿。
“阿娘……”偏殿里安静没多久,持夭睡眼松醒,抬手揉着眼角,狐眸闪过淡淡的戾气。
“醒了?昨天睡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休息好?”
“睡得还好,好得很。”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吐出来的,持夭敏捷抓住消失在偏殿殿门口的那一抹青色衣角,撩开被子从床上站起身。
神徕煦和神徕晴瞬间明白了持夭陡然转变的语气,相视一笑,给持夭披了件衣服,纵容她快步追了出去。
“时运!”前脚迈出去,对着消失在拐角处的人吼了一声,持夭两三步上前追过去。
眼前青绿色的身影一晃,背后冰凉,肩膀传来重压,持夭回身一击手刀劈过去,肩膀被人借力向后面推出去。
踉跄后退,回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柱子,持夭抬脚踩住柱子,凝夜紫色狐眸抬起看向淡定揉着手腕的时运,放下腿抬步靠近他。
“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探查你的记忆,顺便让你睡得熟一些。”毫无愧疚之意,时运淡淡望着持夭狐眸燃烧起来的怒火,离持夭近了一些,拍了拍她还没有梳洗的头。
冷着神色面对时运的云淡风轻,持夭瞬间有全身怒火被浇灭的无力感,深深呼出一口气。
“随便你。”反正她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忆,见不得人的秘密,记不记忆的无所谓。
见持夭干脆摆烂的态度,时运轻声一笑,缓缓摇头望向殿内一整夜没有离开的蓝清远。
“他一晚上没有走?”察觉身后时运神色不对,持夭回眸顺着时运的视线看过去,淡淡吐出一句话。
“嗯,一晚上都待在这里。”
宫外,持玉走街穿坊,来来回回打听马安的消息,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全都是清正廉洁,为百姓着想的好官。
疲惫坐在一家糖水铺子的摊位前,持玉向老板要了一碗糖水,掂量腰间荷包,目光盯紧了对面的云吞面店铺,淡定抬手擦了擦口水。
“哎,老板啊,马安大人在这坊间的传闻如何?”向老板道过谢,持玉转过身看向老板,歪了歪头。
“马安大人!他可是顶好的一位大人,事事帮我们百姓!”提到马安,老板可是赞不绝口,拉开凳子坐在持玉身边,不断翻着以往马安断过的案子。
一边喝糖水一边侧耳听老板讲述断案的过程,持玉缓缓点头若有所思。
“这马大人当真这么清正廉洁!”
“这位小兄弟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有事情可以去公堂击鼓。我告诉你啊,马大人可是每月都会过来一趟的。”
“我知道了,谢谢老板。”听到老板的关心询问,持玉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放下手中糖水碗,抹着眼泪向老板道谢。
出去转了一圈,收到的全是对马安的良好评价,持玉哭丧着脸在外宫宫门前徘徊,犹豫要不要回去和持夭还有时运交代。
“不对啊,他一个刑部侍郎,不好好在刑部待着,去衙门公堂干什么?”反应过来不对劲,持玉停下匆匆回宫的脚步,立刻调转脚步。
“持玉,你去哪里?”清凉冷淡的嗓音回响身后,持玉欣喜回头看向突然出现在外宫宫门的持夭,激动跑上前,准备和以往一样拥抱持夭。
青色高挑身影晃过眼前,持玉紧急刹住了上前抱住持夭的脚步,停在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时运眼前。
“一直在宫里等消息不是办法,我们索性出来看看。大理寺的人也出来了,估计会和他们碰上。”持夭冷冰冰瞥了一眼横拦在面前的时运,纤细的手指扯住时运衣袖将他往一边推。
“我在周边来回打听了,马安在衙门经常帮百姓处理一些冤情,但没听说他和别人起过什么冲突。”持玉见到姐姐的面容从青衣后面露出来,立刻笑脸迎了上去,和持夭汇报自己今天打听到的消息。
“我在查过刑部的书卷,他和大理寺的确有一些争执。”抿唇思考该怎么说出来,持夭戳了戳持玉的脑袋,“有关唐家的案子的。”
眉头蹙起来,持夭这么提一嘴“唐家”,持玉立刻想起了唐家一系列所作所为。
“什么争执?”
“唐家以除妖为主业,他们不分青红皂白遇到妖就会追杀驱逐。卷宗上记录,唐家弟子曾经身受重伤,被一户人与妖相结合的猎户人家救回。
那名弟子被还没有开化的灵兽追杀,掉下山崖重伤昏迷。那家猎户救回他之后,一直用药疗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