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的话刚落，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对李福生的声讨。
郭局长皱着眉说：“张省长，这人太危险了，所以我们才上报，请求安全部门介入。”
张浩脸色铁青，转头看向安全部门的李主任：“李主任，你怎么看？”
李主任推了推眼镜：“我们已经将他列为头号危险分子，派了专人24小时跟踪监视。”
罗勇在一旁脸色难看，他和张浩都是军人出身，此刻心里五味杂陈。
周欣见张浩脸色不对，连忙打圆场：“张浩，李福生的遭遇确实值得同情，但杀人毕竟是事实……”
“证据呢？”
张浩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提高，“你们判人罪，不需要证据吗？”
周欣顿时语塞。
魏大和、魏小和连忙接话：“厅长，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我们严重怀疑是他干的！每桩案子他都在现场，也太巧合了，现场布置得一点破绽都没有。尤其是最后一个，居然是被雷劈死的！”
“怎么被雷劈死的？”张浩追问。
魏小和解释：“就是之前那个寡妇，她儿子出殡那天，想挂引魂幡，没找到竹竿，就拿了李福生家门口的一根铁杆子。”
“那天正好雷雨交加，她孙子举着杆子累了，寡妇就把孙子抱在怀里，让孩子继续举着……结果一个雷劈下来，祖孙俩都没了。”
“这和李福生有什么关系？”
张浩厉声质问，“就因为铁杆子是他家的？照这个道理，我去你家讨杯水喝，被呛死了，还要怪你家水太烫？是这个意思吗？你回答我！”
魏大和被问得哑口无言，头深深低了下去。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谁也没想到张浩会发这么大的火。
过了好一会儿，张浩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他是军人，保家卫国流血流汗，回家却发现家破人亡，亲人不知所踪。换成是你，你能冷静？”
他看向众人：“我不管你们怎么怀疑，先把证据摆出来！现在最该做的，是找到他的弟弟妹妹，查清他父母病逝的真相，还有那些侵占他财产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至于李福生，派人保护好，别让他再出意外，也别逼他做出更极端的事——他是受害者，不是罪人！”
这番话掷地有声，李主任和郭局长对视一眼，都默默点了点头。
罗勇连忙站起身：“我这就重新部署，一定先把他弟弟妹妹找到！”
张浩摆摆手，胸口仍在起伏——他太清楚军人的不易，更明白家对一个军人意味着什么。
这案子，必须给李福生一个公道，给所有守护家国的军人一个交代。
张浩发了脾气，实则是在保他们，可这些人显然没领会到这层意思。尤其是郭局长和李主任，还在那儿议论。
“李主任，我希望安全部门配合一下，把李福生盯紧了，这人太危险。”郭局长说道。
张浩眼睛眯了起来：“郭局长，你想让安全部门怎么配合？李福生现在在哪儿？”
郭局长道：“他现在在路上，我们派了两名警员跟着。他好像找到了弟弟妹妹的线索，正在往那边去。”
张浩盯着他：“也就是说，作为受害者，他自己找到了线索，而你们到现在，连他弟弟妹妹的影子都没摸到？我理解得没错吧？”
郭局长一阵汗颜：“张厅长，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得先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扼杀你娘的摇篮！”
张浩抓起桌上的水杯就砸了过去，“老子先把你给‘扼杀’了！”
“罗勇，关门！”他吼道。
罗勇赶紧关上会议室门，张浩的拳头已经抡了上去。
李主任连忙来啦：“张省长，别冲动！”
张浩哪听得进去，一脚踹开他：“你们两个畜生！人家家破人亡，你们还在这儿说他危险？要是早点找到他弟弟妹妹，会有后面这些事吗？你们就是这么办案的？”
他余怒未消，又踹了两人几脚。罗勇也红了眼，冲上去对着两人拳打脚踢。
周欣吓傻了，回过神来赶紧抱住张浩：“好了好了！你干什么？”
“周欣，你今天让我很失望！”张浩瞪着他。
周欣紧紧抱着不松手：“我知道错了。我们安全部门全力配合，先把孩子找到。”
张浩一把推开他：“最好说到做到！”
说着他转身出门，在门口喊住罗勇：“重新部署，拼尽全力把他弟弟妹妹给我找出来！”
罗勇应声跟上。
会议室里，郭局长和李主任捂着疼处，愤恨道：“他妈的，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一定要告他！”
周欣冷冷瞪着他们：“要告趁早。”说罢，冷哼一声也走了。
张浩本以为这只是件小事，没曾想一个礼拜后，杨书记找到了他。
办公室里，杨书记脸色凝重，递过来一份文件：“上面收到了举报，说你在会议室动手打人，性质非常恶劣。”
张浩接过文件看了一眼，眉头紧锁：“他们还有脸举报？”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杨书记叹了口气，“这事儿闹到上面了，你得有个准备。”
张浩沉默片刻，缓缓道：“我没做错。要是连保家卫国的军人都受了委屈没人管，那才是真的错了。至于举报，随他们去。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两个孩子，给李福生一个交代。”
杨书记看着他，眼神复杂：“你啊……就是这股子犟脾气。行，我知道了，这事儿我来协调。但你也得收敛点，现在这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张浩点了点头，心里却清楚，有些事，哪怕惹麻烦，也必须扛到底。
当时国家正处在关键变动期，杨书记想压下这事也力不从心。
很快，纪检部门的人就把张浩带到了审讯室。
面对询问，张浩坦然承认了动手的事，没有丝毫隐瞒。最终，他被停职处理。
“让一个保家卫国的军人受这委屈，我不后悔。”张浩说这话时，眼神格外坚定。
罗勇也受了牵连，被记了大过——这处分对他的仕途影响极大，几乎可能止步当前职位。
但比起张浩的停职，已是万幸。
杨书记得知消息，在办公室里唉声叹气：“你呀你，忍忍脾气骂两句就算了，怎么还动手呢？”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张浩坐在一旁，默默抽着烟，没辩解。
赵副省长也来了，看着他直摇头：“你小子就不能稳当点？对得起我们这些人对你的指望吗？”话虽重，最后也只剩一声长叹。
会议室里另外两位副省长没作声，气氛沉闷得很。
杨书记搓着手，一脸焦灼：“张浩，接下来咋办？我真是两眼一抹黑，离了你，好多事都没头绪。”
张浩反倒笑了：“书记，我被停职，还差您签字这道手续吧？”
“咋？你还想翻天？”
杨书记把茶杯往桌上一磕，憋了半天，“你让我们太被动了知道吗？”
“您把各公社的主任、书记，凡是能拍板说了算的，都叫过来，我开个会。”
张浩说道，“趁我还能说上话，再为鄂省做最后点事。”
杨书记盯着他看了许久，终究是松了口：“好，我这就安排。你小子啊！赶紧的给我们把事情解决一下，起码定个方向。”
他心里清楚，张浩这是想在停职前，把基层的工作再捋顺些，免得后续出乱子。这份心，他领了。
只是想到接下来没了张浩这根主心骨，杨书记的眉头又忍不住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