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让陆夜知道你的背景,让他把你也当成目标?还是让我们两个,一起成为他和他背后家族斗争的靶子?”
“我不想把你卷进来。”
苏晚伸手,轻轻抚上他紧绷的脸颊,眼神里是无法掩饰的疲惫与决绝。
“这是我的事,维克多。”
“我有我自己的计划。”
“相信我,我能解决。”
维克多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心中的怒火与无力交织翻涌。
他知道,她是在保护他。
可他,宁愿被卷入这场风暴,也不想再看到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你的计划是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
苏晚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你只需要像以前一样,帮我守好花店,好吗?”
维多克沉默了很久,久到苏晚以为他不会再回答。
最终,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眼中的风暴暂时平息,但苏晚知道,那只是被强行压抑了下去。
这头被她养大的幼狮,已经露出了獠牙。
送走维克多,苏晚一个人瘫坐在黑暗的客厅里。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来电显示上,是“楚晏”两个字。
她的心脏,又是一阵收缩。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楚总。”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沙哑。
“是我。”
电话那头,楚晏温润儒雅的声音传来,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听说,你接了陆氏的订单。”
他的消息,总是这么灵通。
苏晚的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是。”
“需要帮忙吗?”
楚晏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苏晚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暖意。
在这个所有人都对她虎视眈眈的棋局里,楚晏似乎是唯一一个,愿意向她伸出援手的人。
但她不能接。
她已经欠他太多了。
更何况,他是陆夜的小叔叔。
她不想把他拖进这趟浑水,让他和陆夜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
“谢谢您,楚总。”
苏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只是一个商业合作,我能处理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好。”
楚晏没有再追问。
“如果遇到任何解决不了的麻烦,随时可以打给我。”
“我的承诺,永远有效。”
挂断电话,苏晚看着漆黑的屏幕,眼眶一阵发酸。
她知道,她已经拒绝了最后一条退路。
接下来,她只能靠自己。
与此同时,城中另一处高档公寓里。
白玉将手中的平板电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怎么会这样!”
她脸上那副温暖纯良的完美面具,终于彻底碎裂,露出狰狞而不甘的表情。
她刚刚得到消息,苏晚不仅接了陆氏的订单,还成为了陆夜的专属花艺师。
专属。
这两个字,像两根淬毒的针,狠狠刺进了她的心脏。
她重生回来,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布局。
她抢在苏晚之前,给落魄的陆夜送去温暖。
她以为,这一世,她会是陆夜生命中唯一的光。
可为什么?
为什么剧情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原点?
不,比原点更糟。
上一世,苏晚只是陆夜的监护人。
这一世,她竟然直接进了陆氏集团,成了他身边最亲近的人。
自己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天使投资”,都成了为苏晚做嫁衣。
凭什么?
嫉妒和不甘,像毒藤一样,疯狂地在她心底蔓延。
苏晚。
这个不该存在的bUG。
既然无法将剧情拨回正轨,那就毁掉这个扰乱一切的人。
白玉缓缓蹲下身,捡起地上破碎的平板。
屏幕的裂痕,映出她扭曲而疯狂的脸。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算计。
她要策划一个更疯狂的阴谋。
一个,能让苏晚万劫不复的阴谋。
第二天,苏晚正式去陆氏集团“上班”。
特助林杨早早地等在了大厅。
他脸上的表情,比昨天更加恭敬,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Serena小姐,请跟我来。”
苏晚跟着他,再次乘坐那部专属电梯,来到了顶层。
这一次,林杨没有带她去陆夜的办公室,而是走向了旁边的一扇磨砂玻璃门。
“陆总为您准备了专门的工作室。”
林杨推开门。
门后的景象,让苏晚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那是一间巨大的玻璃花房。
穹顶是透明的玻璃,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
花房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珍奇的花草。
有她最喜欢的蓝色鸢尾,有代表思念的白色风信子,还有大片大片盛开的、象征永恒的爱的红玫瑰。
花房的中央,摆放着一张白色的工作台,上面整齐地陈列着全套顶级的花艺工具。
这里的一切,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美得,像一个不真实的梦。
也像一个……华丽到令人窒息的囚笼。
这间花房,就在陆夜办公室的隔壁。
一道同样是磨砂玻璃的门,将两个空间连接起来。
她能模糊地看到隔壁那个属于他的、庞大的身影。
而他,也能随时随地,看到她在这个玻璃囚笼里的一举一动。
他像圈养一只金丝雀一样。
给了她最奢华的居所,最精美的食粮,也给了她最坚固的牢笼。
苏晚站在花房的中央,被馥郁的花香包裹。
这些曾经能带给她慰藉与美好的东西,此刻却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反胃。
她知道,她与陆夜之间,一场关于爱、占有与自由的战争,从这一刻起,正式打响了。
她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所有的脆弱与恐惧都已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坚韧的战意。
陆夜。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
五年前,我能从你身边逃走。
五年后,我一样可以。
你亲手为我打造了这座囚笼。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将它彻底砸碎。
第一天,陆夜在花房里待了三个小时。
他什么都没做,就坐在那张为他特意搬来的,与整个花房风格格格不入的黑色皮质单人沙发里,静静地看着苏晚。
第二天,五个小时。
第三天,他几乎一整天都待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