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帆的画还摆在石桌上,炭笔线条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
柯小凡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扬起,这小家伙现在老喜欢粘他,都不粘他父母了,转身走进了后山的静修台。
鸿蒙世界仙殿中,地面刻着五行流转阵纹,中央一块青玉台,是他闭关专用的地方。他盘腿坐下,手指轻点玉台,传讯玉简立刻亮起,一层透明屏障悄然升起,将内外隔绝。
他知道外面有人在等他。
洛梦宣端着一碗药膳汤站在屏障外,热气袅袅上升。她没有靠近,也没有出声,只是把汤轻轻放在石凳上,用灵识传音:“汤温着,你出来就能喝。”
柯小凡听见了,没睁眼,心里却泛起一丝暖意。
他现在要做的事,不能被打断。
五行法则已经圆满,雷劫尚未渡过,真仙境界圆满了,但还没到达到极限。鸿蒙世界反馈的能量每天都在增加,但他需要将这些能量彻底炼化,融入肉身,让每一寸筋骨都达到极限。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五色光流转。
金芒如剑,劈开经脉中的淤塞;木气生发,修复细微的裂痕;水波荡漾,洗去杂质沉渣;火焰燃烧,提纯精元;土力厚重,稳固根基。五大元素在他经脉中循环往复,每一次运转都让身体更凝实一分。
可刚运行到第三轮,肚子忽然“咕噜”一声。
他差点笑出声。
“这身子,还真当自己是凡人?”他低声自语,“饿得还挺准时。”
话音未落,屏障外传来脚步声。
陈浅宁拎着个保温盒走来,打开盖子,一股香气飘了进来。“灵麦粥,加了点金纹参粉。”她说,“你不吃,我可就喂叶帆了。”
柯小凡睁开一只眼:“威胁我?”
“事实陈述。”她把盒子放在汤旁边,“你要是再不突破,我们可就要开始排班守你了。李君瑶说她值夜班,秦胜男要带防暴盾巡逻,白玉霜已经把刀擦了三遍。”
“至于吗?”他摇头,“我又不是快死了。”
“你是快饿死了。”陈浅宁瞪他一眼,“再不出来吃饭,下一顿就是葬礼套餐。”
说完,她转身就走,背影利落干脆,唉!这凡人习惯,要是让修仙界人知道,还不知道会不会笑死。
柯小凡笑着闭上眼,继续运转功法。
但这一次,心境比之前更加平稳。
他想起昨晚大家举杯的样子,想起叶帆举着画跑来的模样,想起莫琳娜悄悄缝在衣领里的那四个字——平安归来。
这些事原本和修行无关,如今却成了他最坚实的根基。
“原来我的道,不在天上,也不在雷劫里。”他心中明悟,“就在这些人身边。”
念头一转,体内的五行之力突然畅通无阻,原本卡在丹田的一股阻力轰然破碎。
轰!
一道无形波动从他身上炸开,石栏震得嗡嗡作响,连屏障都晃动了两下。
鸿蒙世界的空间意志发出一声轻鸣,随即大量纯净能量涌入他体内。这是鸿蒙世界空间扩展时的反馈,也是法则感悟的具现。
他的肉身开始蜕变。
皮肤变得晶莹剔透,如同打磨过的玉石;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响,密度不断提升;血液流动声如溪水奔涌,充满生机。一呼一吸之间,周围空气微微震荡,仿佛天地都在呼应他的节奏。
真仙圆满,达到了极限了。
他缓缓睁开眼,第一句话是:“雷劫?不过充电罢了。”
语气轻松,像在说明天早餐吃什么。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脚,随手一拳打出,空中留下一道残影,久久不散。
“这身板,揍十个真仙圆满都不带喘气的。”他咧嘴一笑。
正说着,苏菲亚从远处走来,手里拿着清单。“储物区清点完了。”她说,“婴儿辅食留了五百斤灵麦粉,药品储备充足,傀儡巡检正常。”
“干得漂亮。”他接过清单扫了一眼,“等我渡完劫,咱们就启程星际旅行。”
“你打算什么时候渡?”她问。
“看心情。”他说,“等游以初把产前笔记写完,李君瑶把训练计划改好,秦胜男把执勤表交上来,白玉霜把刀收进柜子,云飘雪把家园图纸画第二版,莫琳娜把新衣服做完——我就去充个电。”
苏菲亚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你这是拿渡劫当奖励?”
“不然呢?”他耸耸肩,“我有全属性灵根,雷劫下来,正好给鸿蒙世界补能量,顺带帮我反哺能量,多划算。”
她摇摇头,把清单收好,转身要走。
“哎。”他叫住她,“汤我待会儿喝,别凉了。”
她回头看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坐回玉台,正准备调息巩固境界,耳边又响起声音。
“大舅!”
叶帆的声音由远及近。小男孩跑得满头大汗,手里高高举着一张新纸。“我又画画了!这次是弟弟妹妹出生后的样子!”
柯小凡接过画。
纸上一家人其乐融融,中间多了个小娃娃,被莫琳娜抱着,旁边还画了个巨大的太阳。
“这太阳怎么这么大?”他问。
“因为要照亮所有人!”叶帆挺起小胸膛,“你说过,我们要生活在阳光下的。”
柯小凡看着画,忽然觉得胸口有点闷。
不是疼,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他小心地把画折好,放进怀里。“等我渡完劫,带你去看真正的太阳湖。”
“真的吗?”叶帆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拉钩。”他伸出小拇指。
两人勾了勾手指,笑声清脆。
小孩跑远后,游以初从树后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本册子。“我把护理流程全整理好了。”她说,“你要是敢在渡劫时出事,我就……我就天天煮苦药给你喝。”
“这么狠?”他笑了。
“还不够?”她走近一步,轻轻按了下他胸口,“我能感觉到,你现在很强。但再强,也得活着回来。”
“一定。”他握住她的手,“我还得教你抱孩子呢。”
她脸微微一红,抽回手,低头走了。
没走几步,又停下。“汤快凉了。”说完,快步离开。
柯小凡摸了摸胸口,那里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他抬头望天。
鸿蒙世界的天空没有日月,只有淡淡的光晕笼罩。但他知道,属于他的雷劫,已经在路上了。
他不急。
有的等。
反正充电又不是坏事。
而且,家里这么多人在等着他回去吃饭。
他站起身,朝居所区走去。
刚走到门口,李君瑶正在教叶帆打基础拳法。
“腰要稳,腿要直。”她纠正动作,“你大舅当年第一招都练了三天。”
“我才两天!”叶帆不服气。
“那你再打一遍。”李君瑶站得笔直,军姿依旧。
柯小凡靠在门框上看了一会儿,没出声。
秦胜男从岗哨回来,看到他,微微一笑。“今日核电站无异常。”
“辛苦,有傀儡及鸿蒙看着,不用太上心。”他点头,“护手霜用了没?”
她脸一红,从包里掏出小瓶晃了晃:“用了。就是香味太好闻,同事都想问我要。”
“下次多带几瓶。”他笑。
白玉霜在院角擦武器,一刀一刀,极其认真。
他走过去:“还在练?”
“刀要常磨。”她说,“你不在的时候,我得替你守着家。”
“有你在这,我放心。”他说。
她抬头看他一眼,眼神坚定,没说话。
云飘雪拿着卷尺在量院子。“我想把儿童区扩建一下。”她说,“以后孩子多了,得有地方玩。”
“听你的。”他点头。
莫琳娜在屋里缝衣服,针线细密。他探头看了一眼,发现她在袖口绣花。
“这次绣什么?”他问。
“四叶草。”她说,“象征幸运。”
“咱家已经够幸运了。”他坐在她旁边,“你还想再加点?”
“加多少都不嫌多。”她轻声说。
他笑了很久。
夜幕降临前,他回到静修台,最后一遍检查体内状态。
五行法则圆满,境界稳固,肉身达到极限,神识清明。只差一场雷劫,就能踏入金仙。
他望着居所区的方向。
灯光一盏盏亮起,饭菜香随风飘来,孩子们的笑声隐约可闻。
他轻声说:“该回家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