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盘古】巨城那由“神之合金”打造的、长达千丈的舰首撞角,裹挟着一颗“中子星”爆发的恐怖动能,狠狠地撞击在那堵横亘在宇宙中央的“透明墙壁”之上时,并没有发生预想中的惊天爆炸,也没有出现那种物质破碎纷飞的混乱场景。
发生的一切,更像是一场无声的湮灭。
在那撞击的接触点上,空间仿佛被瞬间冻结了。那层金红色的、狂暴的“维度薄膜”在接触到“透明墙壁”的瞬间,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死死抵住,再也无法寸进分毫!而那股足以推动星辰的恐怖动能因为无处宣泄,竟然反噬了!
“嘎吱.”
整座环形城市发出了令人牙酸的、仿佛骨骼碎裂般的恐怖声响。坚不可摧的“生态居住舱”开始扭曲变形,巍峨的“枢纽塔”表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甚至连位于地底深处的那颗“人造太阳”都在这股巨大的反作用力下被挤压得变形成了椭圆!
【警报!撞击失败!前方阻力无限大!“盘古”引擎过载百分之三百!即将熔毁!城市结构完整度下降至百分之六十!】
山海经那原本冷静的声音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刺耳的尖叫。
【主人!快停下!再撞下去我们会把自己撞碎的!!!】
指挥台上,李昊然死死地抓着操纵杆,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嵌入了金属之中,指节发白。他的双眼已经被那反噬回来的能量风暴映照得一片血红,但他没有退,也不能退。
“停下?往哪停?!”
他透过全息光幕,看着那个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边的“透明墙壁”。那不是实体的墙,那是一道由无数高频振动的“法则之弦”所编织而成的能量绝壁!它拒绝一切低能级的物质通过,就像是一张滤网,只有足够“细”、足够“强”的东西才能穿过去。而现在的【盘古】巨城,就像是一块试图穿过滤网的石头。硬闯的结果只有粉身碎骨。
“该死!这就是‘量级’的差距吗?”霍灵天(残魂)看着那疯狂下降的结构完整度,绝望地嘶吼道,“我们的能量虽然大,但‘密度’太低了!就像是用一团棉花去撞钢板!根本撞不动啊!”
“密度……”
李昊然听到这两个字,脑海中猛地闪过一道灵光。他想起了风清玄的“奇点”,想起了苏冷月的“相位转移”,想起了他在【天灾协议】中看到的那些上古科学家关于“超弦理论”的描述。
“万物皆是振动。物质的本质,就是弦的频率。这道墙之所以挡住我们,是因为我们的频率太低了!我们是低频的石头,它是高频的网!想要过去,不能靠撞,要靠……”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血红的眼睛里爆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智慧之光!
“共振!!!”
“山海经!”
【在!】
“立刻停止撞击!将所有‘推进’的能量全部转化为‘震荡’!分析那道墙的固有频率!我们要……”
他伸出手,做了一个调频的手势。
“让自己,变成和它一样的波!!!”
【指令确认!正在解析相位频率,目标频率‘10的43次方赫兹’(普朗克频率)!正在调整引擎输出模式……】
嗡——!!!!!!
随着指令的下达,那颗原本正在疯狂“推”着城市的【“盘古”引擎】突然停了一下。紧接着,它开始震动。不是那种机械的震动,而是一种深入到原子、甚至量子层面的高频颤动!
这股颤栗顺着能量管道瞬间传遍了整座城市,传遍了每一块钢板,每一株灵植,每一个人!
“唔——”
广场上的三十二万人同时感到了一阵强烈的、仿佛灵魂出窍般的酥麻感。他们的身体开始变得模糊,他们的声音开始变得失真,就像是老旧电视机上那跳动的雪花点。
“大家别怕!”
李昊然的声音通过“意志网络”,清晰地、稳定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脑海。
“这,就是进化的感觉!我们正在从石头变成光!现在!所有人!放空你们的心神!不要抵抗这股震动!跟随它!融入它!用你们的意志,去同频共振!”
嗡!
这是一个疯狂的赌局。如果共振失败,这三十二万人连同整座城市都会在瞬间解体,化为宇宙中最基本的粒子尘埃。
但是,如果成功……
在那股神奇的“第五力”——“爱与羁绊”的连接下,三十二万个灵魂奇迹般地同步了!他们的心跳变成了同一个节奏,他们的呼吸变成了同一个频率,他们的意志汇聚成了一股无坚不摧的波!
这股波与引擎的震动、与城市的震动完美地叠加在了一起!
整座【盘古】巨城在这一瞬间竟然消失了!它不再是实体的物质,它变成了一团金红色的量子幽灵!它达到了那个传说的普朗克频率!
“就是现在!!!给我穿过去!!!!!”
伴随着李昊然那声嘶力竭的怒吼,那团巨大的、金红色的“幽灵城市”没有丝毫减速,甚至加速狠狠地撞向了那道曾经坚不可摧的“透明墙壁”!
没有撞击声,没有阻力。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就像是一道光穿过了玻璃。那道足以阻挡一切低维物质的“密度断层”在面对这个频率与自己完全一致的“幽灵”时,竟然失效了!它甚至主动地张开了怀抱,接纳了这个同类!
在那一瞬间,李昊然只感觉眼前一花。那种令人作呕的震动感,那种灵魂出窍的酥麻感,那种生死一线的压迫感统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通透。仿佛一个一直生活在浑浊泥潭里的人突然冲出了水面,呼吸到了第一口清新的空气。
【环境扫描完毕。我们通过了。】
山海经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敬畏。
【欢迎来到四维深水区。】
李昊然缓缓地睁开双眼,站直了身体,看向了舷窗之外。然后,他也如同山海经一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因为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极限。
这里不再是那个灰暗、混沌、充满了“空间碎片”的浅层区。这里太干净了。没有尘埃,没有陨石,甚至没有黑暗。整个空间充斥着一种柔和的、均匀的、无处不在的乳白色光晕。
而在这片光晕之中,悬浮着一个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由纯粹的“几何体”构成的宏伟建筑!它们有的像是一个个巨大的正多面体在虚空中缓缓旋转,有的像是一条条无限延伸的莫比乌斯环首尾相连,有的则像是一座座倒悬的金字塔散发着威严的气息。它们排列得整整齐齐,井然有序,就像是一座座星际要塞,或者说一个个高级文明的驻地!
“这是……”苏冷月走到李昊然身边,看着眼前这副只有在神话中才会出现的“天宫”景象,彻底失语,“这就是修正者的世界吗?”
“不。”李昊然摇了摇头。
他的目光越过了那些宏伟的几何建筑,投向了这片空间的最深处。那里,就是他们一直追逐的那个“光点”的源头。
此时此刻,那个“光点”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那不是一个点,那是一个巨大到足以包裹整个三维宇宙的超巨型球体!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绝对的黑色,但那种黑不是黑暗的黑,而是一种吸收了所有光线、所有信息、所有因果的终极黑。在它的表面流淌着无数条银色的数据长河,每一条长河里都仿佛流淌着一个文明的兴衰。它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深水区”的中央,像是一位至高无上的君王,俯瞰着周围那些如同臣子般环绕着它的“几何要塞”,也俯瞰着刚刚闯入这里、渺小得如同尘埃般的【盘古】巨城。
“那是什么?”风清玄指着那个黑色巨球,手指都在颤抖。他从那个球体上感受到了一种比“天道”还要浩瀚、比“命运”还要沉重的气息。
李昊然死死地盯着那个巨球,他的“神之大脑”在疯狂地颤抖。因为他在那个巨球表面的“数据长河”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他看到了《青莲剑歌》的符文,看到了“盘古终号机”的设计图,看到了“修正者”的代码,甚至看到了他自己。
“我知道了。”李昊然的声音变得无比沙哑。
“那里……”他指着那个黑色的巨球,“就是一切的终点,也是一切的起点。那是宇宙中央数据库!也是那个‘终极病毒’的封印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