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兰也听到了动静,忘了刚才的委屈,好奇地扒着门框往外瞧。
只见夕阳的金辉下,点点那熟悉而矫健的身影率先冲出了林子的边缘,它停在李家后院外的空地上,昂着头,发出一声清越的鹿鸣,似乎在向身后的同伴示意。
紧接着,第二头、第三头……足足五头体型稍小、同样梅花斑点遍布身躯的梅花鹿,有些怯生生地跟着点点走了出来。
它们警惕地竖起耳朵,湿润的鼻头不断翕动,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人类居所,蹄子不安地在地上轻刨。
“点点!是点点!”冬兰第一个反应过来,惊喜地尖叫一声,迈开小短腿就要冲出去。
李满仓一把拉住她:“不要急,慢点,别吓着它们。”没想到点点不仅回来了,还真的带回了它的鹿朋友。
火云低伏着身子,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尾巴却微微摇动,它显然认出了点点,但对其他几只陌生的鹿充满戒备。
点点不怕火云,它主动走上前几步,用鼻子轻轻碰了碰火云的鼻子,像是在打招呼。
火云嗅了嗅,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但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观察着那几只新来的鹿。
李满仓示意闻声出来的王秀芹、春梅等人不要大声喧哗。
他转身快步走进屋里,取出一个平时喂牲口用的旧木盆,又迅速兑了半盆勾兑了灵泉水的清水,端了出来。
他将木盆放在后院门口的空地上,自己则后退了几步,静静观察。
清水的气息,尤其是其中蕴含的极淡却对动物有着致命吸引力的灵泉气息,立刻引起了鹿群的骚动。
点点第一个走过来,毫不犹豫地低头畅饮起来。其他几只鹿犹豫着,踟蹰不前,但点点的安然无恙和那盆水散发出的诱人气息,最终战胜了它们的恐惧。
一头胆子稍大的母鹿小心翼翼地靠近,飞快地喝了几口,随即抬起头,警惕地四下张望,见没有任何危险,才又再次低头。
有了带头的,剩下的几只也陆续围拢过来,将木盆围在中间,低头饮水,发出轻微的“啜啜”声。
看到这一幕,李满仓心中一定。灵泉水果然是对付这些山林精灵的无上法宝。
冬兰再也忍不住,挣脱李满仓的手,小声地、一步一步地挪过去,嘴里轻轻喊着:“点点……点点……”
点点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嘴边还挂着水珠,它看了看冬兰,竟然主动走了过来,用头轻轻蹭了蹭冬兰的小手。
冬兰高兴极了,小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点点脖颈上光滑的皮毛,咯咯笑了起来。
秋菊和夏竹见状,也大着胆子凑了过去。
点点对她们也有印象,表现得很温顺。
春梅则细心,去灶房抓了一小把准备晚上喂鸡的青菜叶子,试探着递给另一只看起来比较温和的母鹿。
那母鹿起初躲闪,但在点点的示范和灵泉水的诱惑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叼走了菜叶,快速咀嚼起来。
火云在一旁歪着头看了一会儿,似乎终于确认这些大个子没有威胁,也放松下来,甚至好奇地走到一只正在喝水的鹿身边嗅了嗅。
那只鹿受惊般跳开一步,但见火云没有进一步动作,又慢慢回到水盆边。
李满仓看着眼前这奇异而和谐的一幕,孩子们围着点点和鹿群,火云在鹿群间穿梭试探,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触。
这灵泉水,不仅改善了他家人的体质,助他种植,还有吸引和动物的奇效。
“他叔,这……这是咋回事?点点咋还带回来这么多?”王秀芹站在李满仓身边,又是惊讶又是欢喜,压低声音问道。
“山里才是它的家,它这是带着同伴来做客了。”李满仓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
他看着这几头明显比野生鹿群更壮实、毛色更光亮的梅花鹿,心里开始活络起来。
梅花鹿全身是宝,鹿茸、鹿血、鹿胎,都是极其珍贵的药材。
若是能借此机会,慢慢驯化,甚至形成一个小规模的鹿群……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热。
但他也知道,驯养野生动物绝非易事,尤其是梅花鹿这种生性机警的动物。
眼下只能顺其自然,依靠灵泉水维持联系,慢慢培养信任。
当晚,李满仓家后院前所未有的热闹。
点点似乎把这里当成了安全的据点,它和另外两只胆子较大的鹿甚至就卧在后院柴堆旁的干草上休息。
另外三只则更谨慎些,在院子外围的树林边缘徘徊,但也没有离开太远。
李满仓又悄悄在院子外围的几个地方倒了些勾兑的灵泉水,确保这些母鹿不会因为缺水而离开。
消息很快在小小的李家坳传开了。
第二天天刚亮,就有好奇的村民远远张望,看到李家后院或卧或站的几头梅花鹿,都啧啧称奇。
“满仓家这是成了鹿场了?”
“点点这孩子真仁义,出去了还不忘带着朋友回来看望。”
“你看那鹿,真俊啊。”
王振山和周建党也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也是惊讶不已。
“满仓,你这……这是要搞鹿场?”王振山眼睛发亮,他可是知道鹿茸的价值的。
“现在还谈不上,”李满仓谨慎地回答,“是点点带回来的,它们愿意待着就待着,咱们也别强求。
不过,这倒是个机会,如果能慢慢熟悉起来,以后说不定真能发展成咱村的又一项副业。”
周建党连连点头:“对,对,顺其自然,千万别吓着它们。”
有了支书和队长的定调,村民们也都只是远远看着,不敢上前打扰。
鹿群似乎也渐渐适应了这种被远远围观的环境,尤其是在李满仓家后院总能喝到那甘甜水的情况下。
接下来的几天,鹿群并没有离开的迹象。
点点俨然成了这群鹿的首领,它带着鹿群在李家后山附近活动,白天进山林觅食,傍晚就会回到李家后院附近,等着李满仓或孩子们送上清水和偶尔的菜叶、嫩草。
火云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些新伙伴,有时甚至会跟着鹿群一起进山,充当起护卫的角色。
冬兰、秋菊几个孩子更是高兴坏了,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照顾这些梅花鹿。
李满仓趁机教她们辨认哪些草是鹿喜欢吃的,如何安全地接近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