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线,五圣山地区。
山峦起伏,林木茂密,本是幽静之地,此刻却被战争的彻底笼罩。美军舰载机和陆基航空兵反复盘旋、俯冲,将成吨的炸弹倾泻在山脊、谷地和任何疑似工事的位置。
第四十二军军长张大彪,带着他的指挥部人员,举起望远镜观察地形。脚下是蜿蜒的山路和陡峭的悬崖,前方是已经被炮火炸得光秃秃的山梁。
“他娘的,美国佬的飞机真够劲儿,”张大彪抹了把脸上的尘土,对身边的参谋长说道:“看见没有?主峰和前面那几个山头是关键,告诉各师,把工事修到反斜面去,避开敌人的直瞄炮火,交通壕要深,要连通,防炮洞要给我挖结实了,美国佬的炮弹可不认人,”
“是,军长,”参谋长立刻去传达命令。
整个五圣山地区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战士们挥舞着铁锹、镐头,甚至用刺刀、饭盆,拼命地挖掘工事。军官们嘶哑着嗓子,划分防区,布置火力点。没有人抱怨,所有人都知道,时间就是生命,工事就是保命的本钱。
“快,快,把机枪架到那个石头后面,”
“反坦克壕再挖深一点,火箭筒小组分散配置,”
“观察哨前出,盯死山下那条公路,”
张大彪巡视主要阵地。他看到一个年轻战士挖防炮洞时手臂都在发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怕不怕?”
那战士抬起头,脸上稚气未脱,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报告军长,不怕,来了就打,”
“好样的,”张大彪咧嘴一笑:“记住,咱们脚下这山,就是一把锁,咱们就是锁芯,美国佬想过去,就得从咱们尸体上踏过去,但咱们不能白死,得多拉几个垫背的,”
“是,”战士用力点头,转身更加卖力地挖掘起来。
与此同时,美军的炮火准备开始向山脚延伸,密集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开始向五圣山外围阵地发起了第一波试探性进攻。主要是韩军部队打头阵,美军陆战队员紧随其后督战。
“敌人上来了,准备战斗,”
阵地上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武器保险打开的声音。
当韩军士兵气喘吁吁地爬到半山腰,进入有效射程时——
“打,”
随着指挥员一声令下,志愿军的轻重机枪、步枪、迫击炮同时开火,子弹扫向敌人,手榴弹砸下。缺乏重火力掩护的韩军部队顿时被打得人仰马翻,哭喊着向山下溃退。
“不准退,给我冲,”后方督战的美军军官用英语怒吼,甚至开枪射杀了几名溃兵。
在美军军官的强力弹压下,溃散的韩军又被驱赶着发起了第二次冲锋,这次得到了一些迫击炮和重机枪的支援。战斗变得更加激烈。
“瞄准军官和机枪手打,”志愿军的老兵们沉着应对。
狙击手冷静地扣动扳机,将露出身形的美军军官一个个点名。
机枪手利用工事,打出精准的短点射,最大限度地杀伤敌人。
战斗从中午持续到黄昏,美军陆战一师配合韩军部队,对五圣山外围阵地发动了数次营连规模的进攻,但除了在山坡上留下大片尸体和损毁的装备外,一无所获。志愿军凭借有利地形和仓促构建但有效的工事,顽强地守住了阵地。
夜幕降临,枪炮声暂时停歇。战士们顾不上休息,趁着夜色抢修被炸毁的工事,搬运弹药,后送伤员。
张大彪蹲在指挥部的掩体里,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战报,眉头紧锁。白天的战斗虽然打退了敌人,但自身的伤亡也不小,弹药消耗更是惊人。最关键的是,这仅仅是开始,美军显然没有动用全力。
“军长,总部急电,”通讯参谋递过来一份电报。
张大彪接过一看,是刘川亲自签发的:“你部初战告捷,甚好。然此仅为敌试探性进攻,恶战在后。务必发扬我军近战、夜战之长,以小组出击,袭扰敌营,疲惫其师,消耗其力。另,已协调部分炮火支援你部,注意引导。望你部发扬英勇顽强之精神,将五圣山变成绞肉机,让敌寸步难行,”
张大彪将电报紧紧攥在手里,对军参谋长说:“老总看得明白。告诉各师,组织精干小分队,今晚就给山下的美国佬送点‘夜宵’去,不能让他们睡安稳觉,”
是夜,五圣山下的美军营地并不平静。志愿军的小股部队渗透下来,用手榴弹、炸药包、冲锋枪袭扰敌人的营地、炮兵阵地和补给点,搞得美军风声鹤唳,疲惫不堪。
而在志愿军司令部,刘川看着东线送来的战报和侦察情报,对邓政委和陈更说:“张大彪顶住了第一波,但陆战一师的真正实力还没完全展现。李奇微在东线的决心,看来比我们预想的要大。五圣山硬仗开始了。”
“我们需要给东线更多支援吗?”陈更问道。
“暂时还不行。”刘川摇头,“西线不能动,我们的战略预备队也有限。现在,就看张大彪和他的四十二军,能在五圣山扛多久,能消耗敌人多少力量。这是一场硬仗,也是一场意志的比拼。”
东线的烽烟已经点燃,五圣山这座原本默默无闻的山岭,注定将要被鲜血浸透,被战火淬炼,成为整个第四次战役中又一个不朽的象征。而围绕着它的攻防,才刚刚拉开惨烈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