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唐州郊的梁山营寨,妖风如鬼哭狼嚎般肆虐,碎石裹挟着断箭、残肢在半空飞舞,血腥气与黑雾交织,熏得人睁不开眼。高廉的飞天神兵个个面蒙青面獠牙面具,手持滚刀,踩着诡异的步法冲入营寨,梁山士兵猝不及防,纷纷倒在血泊之中。宋江站在中军帐前,双手紧紧攥着那面浸透鲜血的杏黄旗,嘴唇干裂起皮,反复默念着《天书》上的咒语,可那所谓的“玄女庇佑”不仅毫无回应,高廉的妖法反而愈发猖獗。
天空中,银蛇般的闪电一道接一道劈落,营寨的鹿角、拒马被狂风连根掀起,砸向慌乱的士兵;黑雾里,无数妖魔鬼怪的虚影张牙舞爪,扑咬撕抓,不少士兵被吓得魂飞魄散,丢掉武器跪地求饶,阵型瞬间溃不成军。
“哥哥,快撤!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朱仝浑身浴血,胸前的银甲被砍得支离破碎,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不断渗血,他却依旧死死护在宋江身前,朴刀挥舞得只剩一片残影,将逼近的飞天神兵一一逼退。
身旁的杨志也已筋疲力尽,手中的虎头湛金枪枪杆布满裂痕,肩头被滚刀划开一道长口子,鲜血染红了大半衣衫。他喘着粗气,高声喊道:“公明哥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高廉妖法厉害,我们先撤出营寨,再图良策!”
穆弘、雷横等人也围了上来,个个伤痕累累,只能凭借营寨的残破工事勉强抵挡。刘唐的赤发被鲜血粘在额头上,双眼赤红,挥舞着朴刀怒吼:“狗日的妖道!有本事光明正大较量,耍这些旁门左道算什么英雄!”
高廉骑着一匹乌云踏雪马,在阵后放声狂笑,手中七星剑一挥,三道碗口粗的闪电同时劈落,营寨中央的了望塔轰然倒塌,碎石飞溅,砸伤了数名来不及躲闪的梁山士兵。“宋江!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他的声音穿透妖风,带着肆无忌惮的狂妄,“你的玄女娘娘呢?怎么不出来救你这草寇!”
宋江望着眼前的惨状,心中悔恨交加。他不该不听吴用的劝阻,执意要在高唐州与高廉硬拼,更不该迷信《天书》的威力,如今不仅损兵折将,连自己都身陷绝境。他死死咬着牙,手中的杏黄旗被攥得变形,旗面边角早已撕裂,却依旧不肯放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这雷声并非高廉妖法所化,而是带着一股浩然正气,响彻天地。原本浓密如墨的黑雾,竟被一股无形之力硬生生驱散,肆虐的狂风骤然停歇,狂舞的闪电也瞬间熄灭。
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东北方向的天际,一朵七彩祥云正缓缓降落,云头之上,一道身影白衣胜雪,手持一柄松纹古定剑,腰悬八卦炉,面容清癯,目光如电,正是离开梁山前往二仙山求学、迟迟未归的入云龙公孙胜!
“是公孙先生!公孙先生回来了!”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绝望中的梁山士兵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士气陡然大振。
公孙胜立于祥云之上,目光扫过高廉与那些飞天神兵,沉声道:“高廉!你滥用妖法,残害生灵,勾结贪官,为祸一方,今日贫道便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孽!”
高廉见状,心中大惊失色,随即又冷笑一声:“公孙胜?不过是个装神弄鬼的道士!也敢在我面前放肆!看我如何破你的妖法!”说罢,他再次挥动七星剑,口中念念有词,语速快如连珠,试图重新召唤黑雾与妖魔鬼怪。
可这一次,他的术法却彻底失效了。黑雾刚在地面凝聚起一丝雏形,便被祥云散发的金色光芒瞬间驱散;妖魔鬼怪的虚影刚一露头,便被金光灼烧,发出凄厉的惨叫,瞬间化为灰烬。
高廉脸色骤变,心中暗道不妙。他这妖法其实是祖传秘术,平日里无往不利,今日却被公孙胜轻松破解,显然对方的道行远在自己之上。但他生性狂妄,怎肯轻易认输,当即咬紧牙关,将体内真气尽数灌入七星剑中,剑身上泛起一层浓郁的诡异黑气,想要强行催动术法。
“冥顽不灵!”公孙胜冷哼一声,左手捏起法诀,右手松纹古定剑凌空一指,大喝一声:“五雷正法,驱邪除魔!”
话音未落,天空中风云变色,原本消散的乌云再次汇聚,却不再是高廉妖法那般的黑雾,而是带着浩然正气的彤云。云层之中,五道不同颜色的雷光隐隐凝聚,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发出“滋滋”的声响,威势骇人。
高廉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他知道这五雷正法的厉害,不敢有丝毫大意,连忙将七星剑横在胸前,口中再次念动防御咒语,一道黑色的光幕笼罩在他与身边的飞天神兵身上。
“轰!轰!轰!轰!轰!”
五道雷光先后劈落,如同五条巨龙从天而降,精准地击中了高廉的黑色光幕。第一道金色雷光蕴含金属之力,锋利无匹,瞬间在光幕上划开一道裂痕;第二道绿色雷光蕴含草木之力,极具韧性,将裂痕不断扩大;第三道蓝色雷光蕴含流水之力,润物无声,渗透光幕,削弱其防御;第四道红色雷光蕴含火焰之力,狂暴炽热,灼烧着光幕;第五道黄色雷光蕴含大地之力,厚重磅礴,最终将黑色光幕彻底击碎!
光幕破碎的瞬间,高廉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七星剑也脱手而出,插进泥土之中。身边的飞天神兵更是被雷光波及,纷纷倒地,面具掉落,露出一张张惊恐扭曲的脸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凶神恶煞。
“妖道已败!弟兄们,杀啊!”宋江见状,心中大喜,高举杏黄旗,高声呐喊。
梁山士兵士气如虹,原本溃散的阵型迅速重整。朱仝一马当先,朴刀挥舞,朝着剩余的飞天神兵冲去,左臂的伤口虽痛,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悍勇,一刀便将一名飞天神兵劈成两半。
杨志也抖擞精神,虎头湛金枪如毒蛇出洞,枪尖所及之处,无人能挡,短短片刻便斩杀三名飞天神兵。他深知高廉虽败,但其麾下还有不少官兵,必须趁胜追击,彻底击溃敌军。
刘唐更是勇猛,赤发倒竖,手持朴刀,如一头猛虎般冲入敌阵,左劈右砍,鲜血溅满了他的衣衫,却越战越勇。他本就是半个高手,此刻没了妖法的牵制,更是如鱼得水,飞天神兵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八臂哪吒”项充与“飞天大圣”李衮两人并肩作战,项充手持一面团牌,牌上插着二十四把飞刀,李衮手持一面团牌,牌上插着二十四把标枪,两人配合默契,团牌防御,飞刀、标枪进攻,所向披靡,很快便清理掉了营寨内的残余飞天神兵。
“摩云金翅”欧鹏与“白面郎君”马麟则率领一队士兵,朝着营寨外的宋军冲去。欧鹏武艺高强,擅长使枪,枪法学自名师,灵动迅捷;马麟手持双刀,刀法精湛,两人配合,杀得宋军节节败退。
吴用站在中军帐前,冷静地调度着兵力:“李俊、张顺、张横,你们率领水军,从侧翼迂回,截断宋军的退路;宣赞、郭盛、吕方,你们率领骑兵,冲击宋军的中军;解珍、解宝,你们带人登上高处,监视宋军动向,随时传递情报;蒋敬,你负责调度粮草与伤兵救治,确保后勤供应!”
“遵命!”众将齐声领命,各司其职,梁山军的攻势愈发猛烈。
李俊、张顺、张横三人率领水军,趁着混乱,悄悄绕至宋军侧翼的河道旁,乘坐小船,突然发起进攻。张顺水性高超,跳入水中,悄悄潜至宋军的战船底部,凿穿了船底,宋军战船纷纷漏水,士兵们惊慌失措,纷纷跳水逃生,不少人被水流冲走,或被梁山水军斩杀。
宣赞、郭盛、吕方三人率领骑兵,手持武器,朝着宋军的中军冲去。宣赞手持钢刀,勇猛过人;郭盛与吕方挥舞着方天画戟,配合默契,三人如同三把尖刀,瞬间撕开了宋军的中军阵型。
解珍、解宝两人身手敏捷,很快便登上了附近的一座小山丘,手持弓箭,监视着宋军的动向,一旦发现宋军的薄弱环节,便立刻射箭传递信号,为梁山军的进攻提供指引。
高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自己的军队节节败退,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他捡起地上的七星剑,想要再次催动妖法,却发现体内真气紊乱,根本无法凝聚,方才五雷正法的威力,已经重创了他的经脉。
“高廉!还不束手就擒!”公孙胜立于祥云之上,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高唐州郊的战场硝烟渐散,梁山军的欢呼声与宋军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冬日的旷野上。高廉被张彪与薛元辉死死护在中间,踩着满地的尸体与血迹,狼狈地朝着高唐州城方向逃窜。他身上的道袍早已被鲜血浸透,嘴角挂着未干的血渍,原本红润的脸颊此刻惨白如纸,眼中满是惊魂未定与滔天恨意。
“将军,快撤!梁山贼寇追上来了!”张彪手持长枪,一边奋力抵挡身后追来的梁山士兵,一边高声催促。他的肩头被杨志一枪挑伤,鲜血顺着臂膀流淌,染红了手中的枪杆,却依旧死死护在高廉身前。
薛元辉是高廉麾下最年轻的偏将,虽只有二十出头,却悍勇异常。他手持双刀,舞动得虎虎生风,将逼近的梁山士兵一一斩杀,口中怒吼道:“将军先走!末将断后!”
高廉踉跄着爬上一匹战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溃散的宋军与紧追不舍的梁山军,心中一阵翻江倒海。他自恃妖法无双,在高唐州横行霸道多年,从未受过如此重创。公孙胜的五雷正法如同噩梦般萦绕在他脑海中,那五道蕴含五行之力的雷光,不仅击碎了他的防御,更重创了他的经脉,此刻体内真气紊乱,连抬手都困难无比。
“驾!”高廉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吃痛,嘶鸣一声,朝着高唐州城疾驰而去。张彪与薛元辉紧随其后,率领残余的数千宋军,在梁山军的追击下,仓皇逃窜。
梁山军追出十余里,见高唐州城已近,且宋军已缩进城中,宋江才下令收兵。他望着高廉逃窜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可惜让高廉这妖道跑了!”
公孙胜飘落在宋江身边,沉声道:“公明哥哥不必惋惜。高廉经脉已被五雷正法重创,妖法短期内难以恢复,且宋军主力已被我军击溃,高唐州已是强弩之末。只是他生性狡诈,恐会寻求外援,我们需尽快整顿兵马,防备他卷土重来。”
宋江点了点头,心中深以为然:“公孙先生所言极是。传我令,全军回营休整,清点伤亡,救治伤员,同时加强营寨防御,密切监视高唐州的动向。”
而此时的高廉,已率领残余宋军逃回高唐州城。他刚一进城,便再也支撑不住,从马背上摔落下来,昏死过去。张彪与薛元辉连忙将他扶起,送往知府衙门的后堂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