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与正罡星系创世之主的共识落定,两道流光便各自划破星域,奔向属于他们的修炼圣地。
佛祖的金身裹挟着万道霞光坠入大殿,殿内诸佛宝相庄严,却在他落座的刹那齐齐泛起微光,似在感应这方宇宙即将迎来的变数。
他抬手招来侍立在侧的亲传弟子,那弟子见师尊眉宇间既有决绝又藏着一丝希冀,不由得敛衽垂首,屏气凝神听候法旨。
“吾将踏入虚空界,在那无界之境修行。”佛祖的声音不高,却如洪钟贯耳,在大殿中层层回荡,“这是咱们这方宇宙的终极桎梏,跨过去,或能窥见万古宇宙的真容;跨不过,便是魂飞魄散,永绝轮回。”
弟子闻言心头一震,刚要开口劝阻,便被佛祖抬手止住。
“你且听好,若吾陨于虚空,你便即刻继承佛祖之位,执掌这方星域。”说着,他掌心泛起亿万光点,化作无数玄奥符文,如星河倒卷般涌入弟子眉心,“这是吾毕生参悟的星域掌控法门,从今往后,你便拥有调动整片星域之力的能耐。”
符文入体的瞬间,弟子只觉脑海中多出无尽知识,周身更是涌起沛然伟力,仿佛抬手便能摘星揽月。他眼眶微红,哽咽道:“师尊此去……当真凶险万分?”
“或生或死,皆是定数。”佛祖眼中闪过一丝坦然,“若吾能闯出一条新路,自会归来。
届时,我会将虚空界的修炼法门刻在九天白壁之上,传于后世。
你要记清楚,咱们这方星域的修行尽头,便是踏入虚空,再从虚空迈入万古宇宙——这是历代先贤走过的路。”
“可师尊先前不是说,这条路早已断绝,再无人能涉足吗?”弟子不解,眉头紧锁。
佛祖颔首:“确是如此,可如今不同了。”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赞叹,“那日来访的方宇,你还记得吗?
他已成功踏出这一步,体内更是孕育出了虚空之气。他能做到,我辈修士为何不能?”
顿了顿,他又道:“何况,咱们宝库中那具虚空兽盔甲,你可知其奥秘?”
弟子恍然:“莫非……那盔甲需以虚空之气方能催动?”
“正是。”佛祖抚掌,“我与郑浩星系创世之主论道时才幡然醒悟,那盔甲并非无人能穿,而是需在虚无宇宙中修炼出虚空之气,方能与之相融,凭它在虚空界中行走。”
话音刚落,佛祖周身万丈金芒陡然暴涨,无数金色丝线从他体内射出,如蛛网般缠向弟子。
弟子只觉一股浩瀚伟力涌入体内,骨骼噼啪作响,身躯竟在瞬间拔升,转眼便长到与佛祖一般的万丈之高,金身璀璨,佛光普照,连殿外的星辰都似被这光芒惊动,不住闪烁。
“吾走之后,星域安危便托付于你了。”佛祖最后看了弟子一眼,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冲破大殿穹顶,径直朝着宇宙深处的虚空裂缝飞去,转瞬消失不见。
弟子望着师尊离去的方向,紧握双拳,万丈金身之上战意升腾。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肩上扛着的,是整片星域的未来。而远处,那被称为“正罡星系”的区域,似乎正有异动传来,他目光一凝,周身佛光更盛,已然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准备。
寒武纪的苍茫星野上,那处时间空洞如一枚锈蚀的铜环嵌在天幕,丝丝缕缕的虚无之气从中溢出,落地时竟将坚硬的星岩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这便是传说中通往虚空界的入口,气流中裹挟着时间的碎屑,每一缕都带着能剥离存在本身的诡异力量。
两人早有准备,周身瞬间撑起淡金色的灵力护罩,护罩表面流转着繁复的符文,那是用百种异兽精血绘制的防御阵法。
身上的玄铁法衣更是在熔炉中淬炼了七七四十九天,甲片边缘泛着暗哑的青光,据说连陨星撞击都能抵挡。
可当他们迈步踏入空洞的刹那,护罩上的符文便如被泼了墨般迅速黯淡,虚无之气像无数细小的冰针,顺着护罩的缝隙往里钻,发出“滋滋”的轻响。
法衣的甲片上很快浮现出细密的黑斑,那是气劲正在啃噬金属的痕迹,连带着皮肉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这虚无之气竟能穿透防御,直接腐蚀活物的肌理。
他们咬紧牙关,任凭冷汗浸透后背,脚下的碎石在气浪中化为齑粉。不过半盏茶的路程,却像是走了整整一个轮回。
当终于踉跄着冲出空洞时,两人低头看向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原本白皙的皮肤已变得炭黑如铁,裸露在外的手腕处,皮肉竟像被烈火燎过般蜷曲起来,散发出淡淡的焦味。
不远处,一块丈高的石碑突兀地立在虚空之中,碑体上“虚空界入口大殿”七个古字泛着幽幽的银光,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
碑旁的虚空之门则是一片流动的暗紫色,门扉上布满蛛网状的裂痕,隐约能看到门后翻涌的混沌。
“按碑文说的做。”其中一人声音沙哑,忍着剧痛抬起手。两人的手掌刚贴上那冰凉的门扉,一股比之前强烈百倍的虚无之气便顺着掌心猛地涌入。
他们甚至来不及抽手,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掌以惊人的速度消融——皮肉像被无形的火焰点燃,瞬间化为飞灰,连一丝血迹都没留下,只余下森白的指骨暴露在空气中。
“还好……骨头够硬。”另一人喘着粗气,看着自己只剩骨架的手掌,心有余悸。就在这时,那虚空之门发出低沉的嗡鸣,缓缓向内开启,露出里面深邃如夜的大殿入口。
进入大殿后,才发现这里更像一座被遗忘的迷宫,数座石室沿着幽暗的通道排列,每扇石室门上都凝结着厚厚的虚无之气,仿佛凝固的墨汁。
两人连忙运转混沌之力修复手掌,看着皮肉重新包裹住指骨,稍稍松了口气。
他们选了其中一扇看起来最“平静”的石室,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刚在石室内的蒲团上盘膝坐下,准备调息恢复,异变陡生。
“轰——”
整座石室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攥紧,那些凝结在门上的虚无之气瞬间爆发,如潮水般灌满了整个空间。
这一次的气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霸道,两人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血肉在被强行剥离,刚恢复的手掌皮肉“唰”地一下又消失了,连带着手臂、脸颊都传来钻心的剧痛。
那不是普通的腐蚀,更像是灵魂被撕裂的痛楚,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啃噬自己的每一寸神经。
“啊——!”
撕心裂肺的痛呼在石室中炸开,两人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焦黑,连头发都在瞬间化为灰烬。
他们死死咬着牙,指甲深深抠进蒲团,却连抵抗的力气都快消失了——在这片被虚无之气彻底掌控的空间里,他们的血肉与灵力,似乎都成了对方口中的养料。
两人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体内灵力疯狂奔涌,双掌猛地探出,化作体外混沌之力屏障,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拍向四周的虚无之气。
可这防御在虚空之力面前如同纸糊——屏障刚与那灰黑色的气流接触,便像雪遇沸水般迅速消融,连带着他们的肉身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咔嚓……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响在密室中回荡,原本坚硬如铁的骨架竟像风化的岩石般寸寸剥落,黑色的碎末混着虚无之气飘散在空中。
更可怕的是,那股阴冷的力量正顺着骨骼缝隙往灵魂深处钻,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撕扯他们的神魂,意识在剧痛中摇摇欲坠。
“完了……这次真的要彻底湮灭了……” 绝望如潮水般淹没了两人的心神,连嘶吼都变得嘶哑破碎。
就在这濒死之际,他们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那是他们一直压抑、甚至厌恶的黑暗之力,此刻竟像挣脱了枷锁的猛兽,顺着血管疯狂奔涌。
暗物质特有的幽紫色光华从毛孔中渗出,与肆虐的虚无之气碰撞的刹那,没有预想中的湮灭,反而发出“嗡”的一声共鸣,如同找到了同源的伙伴,开始丝丝缕缕地缠绕、融合。
“这是……” 两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更奇异的变化吸引——裸露的骨头上迅速蔓延开暗物质凝结成的黑色纹路,如同活过来的藤蔓,将碎裂的骨骼重新连接;
原本黯淡的护罩符文被暗物质浸染,竟化作诡异的暗黑符文,在体表流转闪烁;连之前被佛光净化过的法衣残片,此刻也泛起灰黑色的光泽,与体内的黑暗之力遥相呼应。
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却不再是原本的白皙,而是如同暗物质凝结成的墨黑,每一寸肌肤下都有暗黑符文在缓缓流动。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暗物质之力正以恐怖的速度暴涨,比在暗物质星域修炼百年还要迅猛,而每增长一分,与虚无之气的融合就更深一分,那些腐蚀性的气流不再是威胁,反而成了滋养他们的养分。
“吼——” 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低沉的咆哮,不是因为痛苦,而是源于力量暴涨的本能宣泄。
他们的气息彻底变了,正刚星域创世之主特有的纯白阳刚之气,此刻已彻底转化为灰黑色的混沌气流,在周身翻涌盘旋,不断吞噬着密室中的虚无之气,将其压缩、提纯。
突然,一滴凝聚了极致虚空之力的暗紫色水珠从虚空中滴落,刚触及其中一人的皮肤,便被瞬间吸收,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他浑身剧震,体内的星域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疯狂膨胀,仿佛有无数星系正在诞生、演化,又在暗物质的束缚下不断压缩、凝练,最终化作更多的虚空之水,顺着经脉流转,滋养着每一寸新生的肌体。
修为如同坐火箭般飙升,直到体内的混沌气流浓郁得几乎要撑爆身体,两人才缓缓停下吸收。当他们睁开眼,看向彼此的瞬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骇——
面目黝黑如墨,无数扭曲的暗黑符文在皮肤下游走,仿佛有生命般呼吸;双手双脚乃至全身,都覆盖着暗物质凝结成的坚硬皮层,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是纯粹的暗紫色,深处翻涌着与虚无之气同源的混沌。
他们,彻底黑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