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但还是立刻点头:“世子爷放心,小的这就去安排!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利用王三去安排的这段时间,林澈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张写着“秘方”的糙纸折叠好,又跟王三要了点浆糊,找来一小块相对干净的油纸,里三层外三层地包了个严严实实,最后还用王三弄来的一点火漆(天知道他从哪儿搞来的)封了口,在上面按了个模糊的指印。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微松了口气,像揣着个宝贝似的把那个小油纸包贴身藏好。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林澈在牢房里坐立不安,一会儿站起来走走,一会儿又坐下,脑子里反复推演着接下来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也不知过了多久,甬道那头终于传来了熟悉的、略显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王三压低嗓音的引导声。
“快,阿福小哥,这边,世子爷等着呢!”
牢门被轻轻打开,一个圆滚滚、风尘仆仆的身影闪了进来,正是阿福。小胖子看起来比之前瘦了一点点,但眼神里多了几分干练和沉稳,显然在外面独当一面历练出来了。
“少爷!您没事吧?这么急叫小的来,是不是……”阿福一进来就焦急地打量着林澈,生怕他在牢里受了什么委屈。
“没事没事,少爷我好着呢,吃得好睡得好,还胖了两斤!”林澈打断他,拍了拍阿福的肩膀,把他拉到牢房最里面的角落,确保说话声不会被外面轻易听去。
王三很识趣地退到牢门外,假装望风,实则把空间留给了主仆二人。
“阿福,长话短说,少爷我这儿有件天大的事要交给你去办,关系到少爷我能不能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也关系到咱们以后能不能吃香的喝辣的!”林澈表情严肃,声音压得极低。
阿福一听,精神一振,小胖脸也绷紧了:“少爷您吩咐!上刀山下火海,阿福绝不皱一下眉头!”
“用不着你上刀山下火海,”林澈从怀里掏出那个贴身藏着的、还带着体温的油纸包,郑重地塞到阿福手里,“你把这个收好,藏严实了,绝对不能给任何人看!”
阿福感觉到那油纸包的分量,双手接过,紧紧攥住,用力点头:“少爷放心!阿福就是丢了命,也不会丢了它!”
“听着,”林澈凑到阿福耳边,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说道,“你想办法,把这个,交到我爷爷,忠勇伯爷手里。记住,必须亲手交到他本人手上!不能经过任何管家、仆役转交!如果见不到他本人,宁可带回来,也绝不能假手他人!明白吗?”
阿福重重地点头:“明白!阿福就是跪在伯爷门前磕头,也一定亲手交给伯爷!”
“好!”林澈继续交代,“你见到我爷爷,就跟他说……”他眼珠转了转,瞬间戏精附体,脸上摆出一副“气若游丝”、“命不久矣”的悲怆表情,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虚弱”和“哽咽”:
“你就说……少爷我在天牢里,因为环境恶劣,旧疾复发,已然……已然病入膏肓,药石罔效了……呜呜……”他甚至还假装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阿福听得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带着哭腔:“少爷!您别吓我啊!您……”
“别打岔!听我说完!”林澈“虚弱”地摆摆手,继续“演”道,“就说我在弥留之际,心系朝廷,感念陛下隆恩(呸!),又心疼百姓日日食用毒盐……于是殚精竭虑,呕心沥血,终于在昏迷前,想出了这个……这个能将粗盐化为洁净细盐的法子……希望能为陛下分忧,为百姓造福,也算……算是我林澈,最后为大周尽的一点忠了……咳咳咳……”
他一边说,一边还配合着剧烈的“咳嗽”,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似的。
阿福已经听得泪流满面,紧紧抓着那个油纸包,哽咽道:“少爷……您……您别说了……阿福一定把话带到!一定让伯爷把这法子呈给皇上!您要挺住啊少爷!”
看着阿福那真情流露的样子,林澈心里差点没笑出声,但脸上还是那副要死不死的样子,紧紧抓住阿福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嘱咐:
“记住……一定要让我爷爷……亲自……亲自呈给皇上……就说……这是澈儿……最后的心愿了……务必……务必送到……”
说完,他脑袋一歪,眼睛一闭,直接“昏死”了过去,瘫倒在稻草堆上。
“少爷!少爷!”阿福吓得魂飞魄散,扑上去就要摇他。
“嘘——!”林澈猛地又睁开一只眼睛,对着阿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傻小子,少爷我骗他们的!不然怎么能显得这玩意儿重要?快滚!按我说的做!再晚少爷我就真饿死了!”
阿福这才反应过来,又是想哭又是想笑,看着自家戏精附体的少爷,重重地点了点头,把那个珍贵的油纸包小心翼翼地塞进最贴身的衣物里藏好。
“少爷,您保重!阿福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把东西送到!”阿福抹了把眼泪,转身就要走。
“等等!”林澈又叫住他,恢复了正常的语气,快速交代,“出去后,水车作坊那边你盯着点,按计划进行。另外,让王三找的那几个人,你也接触一下,考察考察,看看有没有可用的。钱不够了,老地方拿。一切小心!”
“是!少爷!”阿福记下,最后看了林澈一眼,这才跟着门口的王三,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昏暗的甬道尽头。
看着阿福离开,林澈这才彻底放松下来,四仰八叉地躺回被褥上,嘴角勾起一抹算计得逞的坏笑。
“戏也演了,套路也走了,接下来,就看老爷子给不给力,皇帝老儿上不上道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由和金光大道在向他疯狂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