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舟那句“继续”,尾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感,话音未落,温热的身躯便刻意往前倾了倾。浴桶里的水被他的动作搅得泛起涟漪,带着他身上清冽又灼热的气息,瞬间将江弄影整个人包裹。那距离近得过分,她甚至能闻到他发间混着水汽的淡香,不是宫中人常用的名贵熏香,倒带着点草木的清润,像一块投入心湖的巨石,在她本就纷乱的心绪里激起翻江倒海的波澜,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起来。
她拿着棉巾的手,僵硬地停在他的背脊上,指尖隔着薄薄的水汽,能清晰描摹出他皮肤下流畅紧实的肌肉纹理,那灼人的温度顺着指尖往上窜,烧得她指尖发麻,连带着耳根都悄悄泛起薄红。慌乱间,她下意识想往后缩手,手腕却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扣住——傅沉舟并未回头,甚至连眼都没睁,动作自然得像是只是随手拂去一粒尘埃,力道却刚好让她挣不开,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掌心的薄茧,两人都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手抖什么?”他声音依旧冷淡,听不出情绪,可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指节却悄悄蜷起,心底早已掀起惊涛骇浪。近距离感受着她指尖的颤抖,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那味道干净又鲜活,和这奢华压抑的浴殿格格不入,却精准戳中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他刻意放缓了呼吸,掩住那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又飞快地压下去,只留下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暗自窃喜着这份名正言顺的靠近,恨不得时间再慢一点,再近一点。
氤氲的水汽裹着粘稠的暖意,将两人牢牢笼罩,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也模糊了彼此脸上的神色,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浴桶里细微的水声,还有那被无限放大的、咚咚的心跳声,在湿热的空间里缠缠绕绕,暧昧得让人窒息。
江弄影被他扣着手腕,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脸颊烫得能煮熟鸡蛋。她慌慌张张地反套路推脱,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点强装的镇定:“殿…殿下,您身份尊贵如九天皓月,奴婢粗鄙卑贱,怎敢如此近距离叨扰?这般实在不合规矩,还请殿下容奴婢站远些伺候,免得污了殿下的眼、脏了殿下的衣。”说着便使劲挣了挣手腕,脚下却没站稳,身子一歪,差点摔进浴桶里,幸好及时扶住桶沿,才堪堪稳住身形,却不小心溅了自己一身水,领口湿了一片,贴在皮肤上,凉丝丝的,却让她更慌了,活像只被雨淋了的小兽,窘迫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合规矩?”傅沉舟低低嗤了一声,扣着她手腕的力道非但没松,反而微微用力,将她又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耳廓,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你既领了伺候本殿的差事,便是本殿钦点的人,本分就是把差事办妥当。难不成让你近身伺候,是委屈了你这‘粗鄙’的奴婢?”
他指尖刻意摩挲过她腕间细腻的肌肤,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掌控,声音却依旧冷硬得像淬了冰:“本殿都未曾嫌你污眼脏衣,你倒先推三阻四。还是说,你觉得本殿的身子,配不上你这双伺候人的手?”
语气正经得像是在训斥下属,眼底却悄悄漾开笑意,看着她窘迫得耳尖红透、连呼吸都乱了章法的样子,心底的窃喜几乎要压不住。他故意微微侧过脸,鼻尖擦过她汗湿的鬓发,清冽的气息裹着水汽将她笼罩:“站直了,手抖什么?本殿还能吃了你不成?”
嘴上说着训斥的话,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却松了些,转而轻轻捏住她的指尖,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将棉巾重新按回他的背脊:“好好擦,擦得干净,本殿赏你;若是再这般心不在焉,扰了本殿的兴致——”他顿了顿,温热的气息吹得她耳廓发烫,“后果你担得起么?”
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他只能借着闭着眼的动作,微微偏过头,掩去那份藏不住的雀跃——他就喜欢看她这副怕他又逃不掉、慌乱无措的模样,鲜活又动人,比宫中那些刻意逢迎的女子有趣百倍。这般“名正言顺”的靠近,这般带着试探的触碰,比任何刻意的撩拨都更让他心痒。
江弄影被他带得更近,几乎要贴在浴桶边缘,鼻尖都快碰到他的肩头,那灼热的温度和清冽的气息愈发浓烈,烧得她大脑一片空白。她急得眼尾泛红,也顾不上窘迫,绞尽脑汁想靠口舌推脱:“殿下!奴婢是真的手笨,粗活都做不利索,哪配伺候您这般金贵的身子?您看您这肌肤比上好的暖玉还细腻,若是被奴婢这糙手刮着碰着,或是溅上半点水渍扰了您的雅兴,奴婢就是有十个脑袋也赔不起啊!”
她语速飞快,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夸大,试图让他知难而退:“再说了,殿中侍女都是经过专门调教的,伺候人又细致又妥帖,哪像奴婢这般毛手毛脚?您让她们来,既能省心又能舒心,何必委屈自己迁就奴婢呢?”
“委屈?”傅沉舟低低打断她,语气冷得像冰,毒舌得毫不留情,“本殿倒不知,让你伺候是给你脸,你倒还蹬鼻子上脸了?你这双手糙不糙,本殿说了才算;配不配,也轮不到你置喙。”
他指尖故意擦过她的掌心,留下一丝灼热的触感,像是在无声地嘲讽她的推脱:“至于侍女?本殿说了,嫌她们聒噪。你若再敢提一句换人,或是找些乱七八糟的借口,就当你抗旨不遵。”
江弄影被他堵得哑口无言,脸颊涨得通红,还想再争辩:“可奴婢真的会弄砸的!殿下您三思——”
“三思?”傅沉舟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本殿的决定,何时需要你一个奴婢来置喙?手笨就练,练不好就罚,直到练会为止。”他微微弓了弓背,将背脊更清晰地凑到她面前,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现在,要么好好擦,要么领罚,你选一个。”
江弄影被他毒舌噎得说不出话,软磨硬泡都不管用,眼眶都有些发热。她越说越慌,指尖的颤抖更厉害了,棉巾都差点掉在水里,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咚咚咚跳得飞快。既害怕他的靠近,又被他怼得无地自容,更莫名有些心慌意乱,连她自己都搞不清这份混乱的情绪是什么,只觉得浑身发烫,连呼吸都带着热气。
傅沉舟闭着眼,听着她气鼓鼓又无可奈何的轻喘,感知着她重新拿起棉巾,小心翼翼划过他背脊的动作,那细微的力道,那藏不住的慌乱,都像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着他的感官。心底的渴望翻涌而上,那份刻意压抑的欢喜,混着占有欲和隐秘的眷恋,在胸腔里肆意蔓延。他表面依旧是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只有微微泛红的耳尖和不自觉收紧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他就是喜欢看她这副说不过他、逃不掉又无可奈何的模样,鲜活又勾人。
江弄影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棉巾划过他紧实的肌肉,带起细微的水声,她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是工作,江弄影,只是工作。给老板搓背而已,虽然这老板又变态又会撩,可工资(命)还是要的,不能慌,不能乱,就当他是块没有生命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