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理智终究抵不过心底的悸动和慌乱。傅沉舟的身体偶尔会微微动一下,温热的肌肤不经意擦过她的指尖,或是他低沉的呼吸声落在她的耳畔,都能让她浑身一僵,心跳漏半拍。她下意识地加快动作,想早点结束这令人窒息的暧昧,却不小心手滑,棉巾“扑通”一声掉进了浴桶里,溅了傅沉舟一身水花,也溅了自己满脸。
“奴婢该死,奴婢…马…马上捡起来”江弄影吓得脸色发白,慌忙抬手捂住眼睛,生怕瞥见不该看的画面,只能凭着感觉往前探手去捞棉巾。她闭着眼、偏着头,指尖在温热的水中胡乱摸索,身子因为紧张而微微前倾,几乎要贴到浴桶边缘,鼻尖萦绕着他清冽又灼热的气息,心脏跳得快要冲破胸膛。
指尖在水中胡乱划动,忽然触到一个长条状的硬物,带着和水温相近的滚烫触感,质地粗糙却坚实。江弄影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这…这是什么?!
她像被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身体往后踉跄两步,脚下一滑,若非及时扶住冰冷的墙壁,险些直接摔坐在地。她捂着眼睛的手还没松开,胸口剧烈起伏,连声音都带着哭腔般的颤抖:“殿…殿下恕罪!奴婢发誓绝不是故意的!” 心里早已炸开了锅,又羞又怕,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竟然摸到了那种地方!傅沉舟会不会杀了她?
浴桶里的傅沉舟本还带着几分看戏的慵懒,被她这惊慌失措的模样逗得眼底笑意翻涌,可感受到她指尖短暂的触碰和随后如避蛇蝎的反应,再听她这带着哭腔的道歉,终是没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那笑声不再是刻意压抑的闷笑,而是带着几分清朗的磁性,冲破了一贯的冷硬,在氤氲的水汽中格外清晰。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浴桶边缘那截露出水面的清洁石上——那是宫中特制的细磨青石,用来搓去身上的污垢,此刻正静静躺在他身侧,还带着他肌肤的余温。傅沉舟眼底的笑意更深,语气却依旧带着几分毒舌的调侃,刻意压低的声音裹着水汽,听着格外暧昧:“怎么?摸到什么脏东西了,吓成这副样子?”
江弄影捂着眼睛,脸颊烫得能煮熟鸡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不…不是…奴婢…”
“不是什么?”傅沉舟的声音里满是戏谑,他甚至故意微微抬了抬那截青石,让它在水中发出轻微的声响,“你这脑子到底装的是什么?孤在你眼里,就这般不堪,连沐浴时都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的语气看似冷淡,眼底却闪着促狭的光,禁欲的脸上难得染上几分鲜活的笑意,喉结滚动间,泄露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燥热。
江弄影被他怼得一噎,羞愤交加之下反而生出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她猛地放下捂眼的手,通红着脸颊,眼神却带着几分倔强的反套路回怼:“殿下身份尊贵,自然不屑做那等不堪之事!只是…殿下您先前步步紧逼,让奴婢乱了方寸。再说…再说殿下您方才那般‘刻意’的靠近,换做任何女子,难免会多想些旁的吧?”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几分委屈又带着几分不服输的倔强。
傅沉舟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他没料到这丫头竟敢这般直白地顶撞他,还点破了他刻意为之的靠近。耳根悄悄泛起薄红,那份禁欲的清冷伪装出现了一丝裂痕,语气也有些不自然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闭着眼的模样依旧冷淡,可垂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攥紧,心底那点隐秘的欢喜被戳破,竟生出几分莫名的尴尬。温热的水汽裹着两人交织的呼吸,暧昧依旧浓烈,只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张力——他刻意撩拨的禁欲感,竟被她这反套路的回怼,撞出了一丝慌乱的破绽。
江弄影见他不说话,心里也有些发怵,可话已出口,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奴婢不敢胡说,只是…只是还请殿下日后与奴婢保持些距离,免得再生这般误会,污了殿下的清誉。”她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可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般,轻轻敲在傅沉舟心上。
傅沉舟沉默了片刻,眼底的调侃褪去,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冷淡,只是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别扭:“毛手毛脚还敢强词夺理。”他将浴石丢回桶中,溅起细小的水花,“还不快把棉巾捞起来,想让本殿泡到天亮?”
他刻意板起脸,试图掩饰刚才的尴尬,可微微泛红的耳尖和略显僵硬的语气,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那份禁欲的克制下,藏着的是被戳破心事的慌乱,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愈发浓烈的占有欲——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却也越来越让他心痒难耐。
江弄影不敢再多说,连忙放下捂住眼睛的手,飞快地捞起棉巾,低着头不敢看他,指尖的颤抖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净房里的水汽似乎更浓了,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暧昧与拉扯感愈发强烈,连空气都像是被点燃,带着滚烫的温度。
净房内,只剩下江弄影一人,还有满室未散的水汽,以及那浓郁到化不开的、属于傅沉舟的气息,缠绕在她鼻尖,挥之不去。
她脱力般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到地上,冰冷的触感终于让她混乱的大脑稍稍清醒了几分。膝盖的旧伤因为久站和刚才的紧张,隐隐作痛,可比起身体的不适,心底的慌乱和暧昧的悸动,更让她无力。
她抬手,看着自己刚才为他擦拭过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温热坚实的触感,还有他掌心的薄茧划过指尖的细微触感,清晰得仿佛就在刚才。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很久以前,那个夜晚,他为她清洗长发时,低沉而带着一丝别扭关怀的声音:“别动,小心水进眼睛。”
那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带着青涩和笨拙的温柔,与后来这个冷漠暴戾、却又会刻意靠近撩拨她的太子殿下,判若两人。
究竟是什么,让他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是那该死的“恶毒女配”命运,是她那些迫不得已的自保之举,还是他天性本就薄情易变,连温柔都是一时的伪装?
眼眶有些发酸,她用力眨了眨,将那股涩意逼了回去。不能哭,哭了就输了,在傅沉舟面前,她不能有半分脆弱。
她挣扎着站起身,开始默默地收拾狼藉的净房,动作依旧有些笨拙,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他刻意的靠近,他扣住她手腕的力道,他低沉的声音,还有自己那狼狈又慌乱的模样,心脏又忍不住砰砰直跳,脸颊再次泛起薄红。
将他用过的棉巾放入篓中,擦拭溅出的水渍,整理好他换下的衣物……每一个动作都机械而麻木,可心底的暧昧悸动,却始终挥之不去。
当她拿起他那件微湿的雪色中衣时,指尖无意间触碰到衣襟内侧一个极其细微的、硬硬的凸起。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用手指捻了捻,心头泛起一丝疑惑。
那是一个被小心缝在衣襟内侧夹层里的小东西,很小很小,触感粗糙,像是平安符的一角?傅沉舟身份尊贵,身居太子之位,何需佩戴这种东西?更何况藏得如此隐秘,连贴身衣物都要缝进去……
一丝好奇掠过心头,可很快就被她强行压下。关我什么事? 她在心里默念,用力掐灭那点好奇心,将衣物整理好,放在指定的位置。他的所有事,他的欢喜,他的隐秘,都早已与她无关。他们之间,只有上下级的制衡,只有过往的恩怨,没有任何暧昧,更没有任何可能。
水雾渐渐散去,净房里的余温却未消,暧昧的气息依旧萦绕在空气中,挥之不去。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温柔的、痛苦的、狼狈的、暧昧的画面,交织在一起,将她牢牢困住。心是一座牢,她逃不掉,他亦未曾真正走出。
这一场看似平常的沐浴,搅动的从来都不是一池春水,而是两人心底压抑了许久的情愫,是藏不住的暧昧拉扯,是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汹涌的欢喜与挣扎。
而傅沉舟走出净房后,靠在廊下的柱子上,终于不再掩饰,嘴角扬起一抹温柔又隐秘的笑意,指尖摩挲着浴袍上残留的皂角香,心底暗自窃喜——还好,她还在,还好,他们还有这样靠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