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营子东侧外围阵地,此刻已化作了血肉磨坊的最后一道绞盘。
三团一营的防线,如同一条被绷到极致的弦,承受着日军突围部队临死前最疯狂的反扑。营长林大山,一个如同山岳般敦实的汉子,此刻浑身是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他端着一把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嘶哑的喉咙已经喊不出完整的话,只能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咆哮,身先士卒地顶在最前面。
“挡住!给老子挡住!绝不能放跑一个鬼子!” 林大山的眼睛赤红,看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黄色身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亲眼看到好几个熟悉的老兵,在日军决死的“板载”冲锋中,与敌人同归于尽。
日军残存的兵力,在佐藤和冈崎的亲自督战下,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恐惧,他们明白,这是最后的机会。
上千名日军,如同拧成一股的毒绳,不顾两侧射来的密集子弹,疯狂地冲击着三团一营防守的这一点。他们用尸体铺路,用血肉之躯硬抗弹雨,一波倒下,另一波又踩着同伴的尸体嚎叫着冲上来。
白刃战在防线的每一处爆发!刺刀的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利刃入肉的噗嗤声混杂在一起,谱写着战争最原始、最残酷的乐章。八路军战士与日军士兵绞杀在一起,每一秒都有人倒下。
林大山一枪托砸碎了一个鬼子的面骨,顺势一个突刺,又将另一个试图从侧面偷袭的鬼子捅了个对穿,温热的鲜血喷了他一脸。
“营长!右翼三连顶不住了!缺口……缺口要被撕开了!” 一个满脸是血的通信兵连滚爬爬地冲到林大山身边,声音带着哭腔。
林大山心头一沉,猛地扭头看去,只见右翼一段阵地已经被日军突破,黄色的洪流正顺着那个缺口疯狂向外涌!
“妈的!警卫班!跟老子上!把缺口给老子堵上!” 林大山怒吼一声,带着身边最后十几个还能动的战士,如同猛虎下山般扑向那个致命的缺口。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合拢缺口的时候,一名浑身是血、眼神疯狂如同恶鬼的日军军官,挥舞着军刀,带着几十名死忠部下,死死地拦在了他们面前!
“八嘎!休想!” 那人正是冈崎联队第一大队大队长龟田少佐!他深知,此刻每拖延一秒钟,旅团长阁下就多一分生机!他和他手下的残兵,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要用自己的生命为佐藤打开生路!
“小鬼子,找死!” 林大山目眦欲裂,挺枪便刺!
龟田少佐悍然迎上,军刀与步枪碰撞出刺耳的火花!两人瞬间战作一团,周围的士兵也再次陷入了惨烈的白刃格斗。
龟田和他手下的日军如同疯狗,完全不顾自身伤亡,只是拼命地纠缠、阻挡,为后方主力的突围争取着宝贵的时间。
就是这短暂的阻滞,决定了战场的走向。佐藤旅团长在几十名骑兵和两辆装甲车的掩护下,如同丧家之犬,带着最后汇聚起来的约四百多名日军步兵,终于冲破了三团一营用血肉构筑的防线,一头扎进了刘家营子东面的黑暗之中。
“混蛋!” 林大山一枪逼退平田,看着远处消失在黑暗中的日军背影,气得几乎吐血,他转身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在了眼前这些阻挡他的日军身上,“给老子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
冲出刘家营子不到二里地,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河滩地。
佐藤旅团长骑在一匹抢来的战马上,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火光冲天、杀声震地的战场,又看了看身边虽然狼狈但总算逃出生天的几百名士兵,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涌了上来。
“快!加快速度!向东,与师团长的援军汇合!” 佐藤沙哑地催促着,仿佛已经看到了生的希望。
然而,他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就在他们沿着河滩试图加速逃离之时,前方黑暗的旷野中,骤然响起了如同闷雷般滚动的马蹄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初时细密,转眼间就如同钱塘江潮水般汹涌澎湃!
“骑……骑兵!是八路军的骑兵!” 队伍前方的日军发出了惊恐到极点的尖叫。
只见月光下,数百名八路军骑兵,如同从地狱中冲出的幽灵,呈扇形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马刀在清冷的月光下反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马蹄践踏着大地,发出死亡的鼓点!为首一员悍将,正是新一旅骑兵营长孙德胜!
“骑兵营!冲锋!剁了这群狗娘养的小鬼子!” 孙德胜的怒吼如同虎啸,他手中的马刀高高扬起,一马当先!
“杀!!!” 三百多把雪亮的马刀同时举起,如同森林般密集,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骑兵营如同钢铁洪流,狠狠地撞入了惊慌失措的日军突围队伍之中!
这根本就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刚刚经历苦战、建制混乱、士气濒临崩溃的日军步兵,在稍微平整地域遭遇养精蓄锐、气势如虹的八路军骑兵,其结果可想而知!
马刀挥舞,血肉横飞!骑兵们如同砍瓜切菜般,在日军队列中纵横驰骋,所过之处,留下遍地残缺的尸骸和喷溅的鲜血。日军试图组织起的零星抵抗,在骑兵高速的冲击下瞬间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紧随骑兵营之后,小六子率领的特务营也赶到了。他们没有加入骑兵的冲杀,而是迅速展开,如同一张大网,死死地封堵住了日军可能逃往东面和南面的所有路线。
特务营的战士们用精准的射击,点杀着任何试图脱离队伍、四散逃窜的日军士兵。
“八嘎!八嘎牙路!” 佐藤旅团长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致命打击,看着身边的士兵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一片片倒下,他刚刚升起的那点希望瞬间破灭,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绝望和疯狂。
他身边的几十名骑兵在第一次冲锋中就已损失大半,那两辆装甲车也被骑兵用集束手榴弹炸毁,成了废铁。
不到十分钟,他身边还能站着的士兵,已经不足三百人,而且被骑兵和特务营死死地包围在了一小片河滩地上,覆灭只在顷刻之间。
佐藤面如死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他颤巍巍地对身旁同样狼狈不堪、眼神空洞的机要员说道:“给……给师团长阁下……发诀别电……”
机要员木然地拿出电台,开始敲击电码。
佐藤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找回一丝帝国将军的尊严,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身边残存的、面带恐惧的士兵们吼道:“帝国的勇士们!为天皇陛下尽忠的时刻到了!玉碎!突击!”
“板载!!” 残存的日军发出了绝望的嚎叫,端着刺刀,向着四面八方的八路军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
然而,回应他们的,是更加密集的子弹和无情劈砍的马刀。在绝对的优势兵力和平坦地形下,这种冲锋毫无意义,只是加速了他们的灭亡。
战斗迅速变成了一场清剿。骑兵营在外围游弋,用马刀和骑枪清理着零星的抵抗,特务营则逐步压缩包围圈,用步枪和手榴弹肃清负隅顽抗的敌人。
很快,佐藤和冈崎身边,只剩下不到十名死忠的卫兵,被紧紧包围在一个小小的土坡上。
就在这时,冈崎大佐突然扔掉了手中已经卷刃的军刀,他整理了一下破碎的军装,向前一步,用生硬的中国话,对着围上来的孙德胜、小六子以及周围的八路军战士高声喊道:
“停手!我们是日本帝国陆军军人!我,冈崎联队联队长,冈崎正男大佐!这位是佐藤旅团长阁下!我们要求,按照武士道的传统,与贵军进行一对一的公平对决!直至战死!请给予我们军人最后的尊严!”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河滩上回荡,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悲怆和固执。
孙德胜骑在马上,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污,冷笑一声,用马刀指着他们:“一对一?狗屁的尊严!你们屠杀我们老百姓的时候,讲尊严了吗?现在被打成丧家之犬了,想起尊严了?
老子告诉你们,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放下武器,立刻投降!第二,老子送你们一起去见你们的天照大神!”
小六子也在一旁喝道:“没错!投降不杀!再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投降?” 佐藤旅团长听到这个词,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原本灰败的脸上涌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红,他猛地拔出自己的将官佩刀,刀尖指向孙德胜,用日语疯狂地咆哮道:
“八嘎!大日本帝国的将军,岂能向支那军人投降?!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上你们垫背!有胆量的,就与我决斗!”
他吼叫着,竟然真的挥舞着军刀,向着离他最近的一名八路军骑兵战士冲了过去,眼神中充满了同归于尽的疯狂。
“找死!” 孙德胜眼神一厉,根本懒得跟他废话,更不会拿战士的性命去满足一个法西斯分子的所谓“尊严”。
“砰!砰!砰!砰!”
几乎在佐藤动身的瞬间,周围早已警惕不已的特务营战士和几名骑兵同时开火!数发子弹精准地射入了佐藤旅团长的胸膛和头颅!
佐藤前冲的动作猛地一滞,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汩汩冒血的弹孔,又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孙德胜和小六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喷出一口血沫,带着无尽的屈辱和不甘,重重地扑倒在地,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他那柄将官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土地上。
“旅团长阁下!” 冈崎大佐发出一声悲鸣,他看着佐藤的尸体,又看了看周围那些黑洞洞的、毫无感情可言的枪口,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
他知道,所谓的武士道,所谓的尊严,在敌人绝对的实力和复仇的意志面前,一文不值。
他惨笑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放弃了抵抗。
然而,孙德胜和小六子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丝毫犹豫。
“全体都有!” 小六子厉声下令,“清理残敌!”
“砰!砰!砰!……”
一阵短促而激烈的枪声过后,土坡上包括冈崎大佐在内的最后十余名日军,全部被击毙,无一幸免。
河滩地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战马的响鼻和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证明着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短暂而彻底的歼灭战。
孙德胜跳下马,走到佐藤的尸体旁,用脚将他翻了过来,确认其已经死亡,然后啐了一口:“呸!还他妈想决斗?老子是来打仗的,不是来陪你玩武士游戏的!”
小六子也走了过来,看着这片狼藉的战场,说道:“老孙,这边解决了,刘家营子那边估计也差不多了。”
孙德胜点了点头,抬头望向西面依旧火光闪烁的刘家营子方向,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没错!这下,佐藤这老鬼子,算是彻底从鬼子的序列里抹掉了!”
与此同时,刘家营子核心战场,枪声和爆炸声已经变得稀疏零落。一团和四团的官兵们,正在有条不紊地清理着最后的残敌,收缴武器,救治伤员。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已然尘埃落定。新一旅,用铁与血,再次证明了谁才是这片太岳山河真正的主人!
兄弟们帮忙催更一下呀。看到别人作品上千的催更量。而咱们每天只有几十个催更。难道都喜欢带有系统。战斗情节,超爽的类型吗?兄弟们催更能不能突破一两百?老杨,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