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大营。
五十万大军肃然列阵,黑色的甲胄汇成一片望不到边的金属海洋,兵刃的反光在黎明微光中闪烁着冰冷的光点。
托里斯并未训话,他只是静静地矗立在阵前,可他挺拔的身影本身就是最炽烈的旗帜。
他平静地扫过即将出击的军团,每一个被他目光触及的魔族士兵,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梁,眼中燃烧起狂热的火焰。
军阵最前方,两名气息彪悍的魔族大将并肩而立。
左侧一人,身形魁梧如山,穿着一身狰狞重甲,甲胄关节处探出锐利的尖刺,头盔造型是择人而噬的魔龙。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法撼动的厚重感,仿佛他一人便可成为冲锋陷阵的移动堡垒。他便是暴风军团的军团长,者勒蔑。他手中提着一柄巨型战斧,斧刃上暗红色的血槽仿佛曾饮尽万人之血。
右侧一人,体型稍显精悍,但气势更加锋锐。
他铠甲的线条流畅而诡异,在阳光下流淌着幽光。
他背上交叉负着两柄造型奇特的弯刀,刀身略带弧度,刃口薄如蝉翼,散发着阵阵意。
他是湮灭军团的军团长,拔都。
与者勒蔑外放的狂暴不同,拔都的眼神是内敛的寒冰,仿佛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拔都。”托里斯命令道,“西城,交给你和者勒蔑,但由你负责两个军团的指挥。朕不要过程,只要结果——太阳落山前,朕要看到人类的旗帜倒下。”
拔都微微躬身,“陛下放心,湮灭所至,皆为齑粉。”
者勒蔑则重重捶胸,甲胄发出沉闷的轰鸣:“谨遵陛下命令。暴风,将为陛下碾碎一切敌人!”
托里斯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另一侧。
那里,先锋军团的统帅盖乌斯已经就位。
他身旁,站着一位身披华丽铠甲的年轻魔族,正是二皇子塔克文。
塔克文俊美的脸上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紧握着佩剑剑柄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他渴望用战功证明自己,渴望在父皇面前真正压倒那个总是显得温吞平庸的兄长一头。
“盖乌斯,南城是主攻方向,朕赋予你临机决断之权。塔克文,”托里斯看向自己的次子,“朕准你参战,是让你学习何为战争,而非逞匹夫之勇。跟在盖乌斯身边,多看,多学。”
“儿臣明白!定不负父皇期望!”塔克文大声应道,胸膛剧烈起伏。
而在远离前线的大营核心区域,粮草辎重堆积如山。
大皇子安库斯正略显笨拙地翻看着手中的物资清单。
他同样继承了托里斯的俊美容貌,但气质温和许多,眼神中更缺少了塔克文那种逼人的锐气和自信,反而带着书卷气和优柔。
他听着属官的汇报,眉头微蹙,似乎对如何高效调配如此庞大的物资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殿下,”由拓科拖亲自为他挑选的心腹幕僚正低声提醒,“拓科拖大人力荐您负责此事,是稳固根基之策。前线胜负固然耀眼,但要是没有稳固的后勤,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安库斯叹了口气,放下清单,望向杀声即将响起的方向,眼神复杂:“我明白……只是,……”他话未说完,摇了摇头,将落寞掩藏心底。
他知道自己能力平庸,不受托里斯待见,这次能获得负责后勤的工作,也是拓科拖极力争取的结果。
但他必须做好,哪怕不耀眼,也不能出错。
在预备队的序列中,梁子令和他残存的“闪电军团”士兵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龟缩在角落,许多人身上带伤,眼神惶恐。
昨天的惨败如同噩梦缠绕着他们。
但是,出乎梁子令意料的是,在昨晚的军事会议后,奥古斯都托里斯竟亲自召见了他。
梁子令至今都能回想起,当他看到那道伟岸的身影逼近时,几乎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颤抖:“罪……罪臣梁子令,叩见陛下!今天进攻不利,损兵折将,罪臣万死!请陛下责罚!”
他深知魔族军法的酷烈,就在昨天战斗结束后,一名指挥不利而导致麾下千人队损失过半的魔族子爵,被当场剥去甲胄,在数万大军面前,被行刑官用带着倒刺的铁鞭活活抽成了烂泥!
那凄厉的惨叫和飞溅的血肉,至今还在他脑海中回荡。
梁子令以为自己,还有他的“闪电军团”,也将面临同样的命运,甚至更惨——被愤怒的魔族士兵撕碎泄愤。
然而,没有斥责,没有鞭笞,预想中的雷霆震怒更是没有。
只有一只温和的手,轻轻拍了拍他颤抖的肩膀。
梁子令浑身一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
“梁卿,起来说话。”托里斯的声音平和
这让梁子令有些不可置信,但他仍然懵懵懂懂地抬起头,看到的是托里斯那张威严却并无杀意的脸庞。
“今日战败,实属守军顽抗,超出预估,非战之罪。”托里斯淡淡道,目光扫过梁子令,“爱卿与麾下将士奋勇争先,朕,都看在眼里。些许挫折,何足挂齿?只要忠心为神族效力,朕,绝不会亏待任何有功之臣。”
这番话,如甘霖洒在干涸的大地上。
梁子令瞬间热泪盈眶,混杂着狂喜、感激与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冲垮了他的心防。
他再次重重磕头,声音哽咽:“陛下!陛下隆恩!罪臣……不,臣!臣梁子令,愿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此生此世,绝无二心!”
托里斯只是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就让他离开,同时还特批了一批疗伤药给他和闪电军团,这可是其他魔族军队都没有的待遇!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却在降军甚至部分仆从军中漾开了涟漪。
看,连作战不利的梁子令都能得到陛下亲口安抚!
奥古斯都的胸怀如海!只要效忠,人类同样能得到尊重和重用!
只有少数冷眼旁观的魔族核心将领,嘴角勾起不屑的冷笑。
权术,不过是托里斯驾驭人心的工具罢了——梁子令,不过是立给所有潜在投诚者看的一块招牌。有用时,自然光鲜亮丽;无用之时,下场只会比那条被抽烂的魔族子爵更惨。
……
维澜城头。
司马错一夜未眠,霜白的鬓发在渐起的晨风中微微颤动。
他扶着冰凉的垛口,望着东方即将撕裂黑暗的鱼肚白,眼神平静得可怕。
城下的尸山血海,在微光中呈现出更加恐怖的轮廓。
断肢、残躯、凝固的暗红与惨绿……层层叠叠,几乎填平了护城河——当然,如果那还能称之为河的话。
浓烈的尸臭和血腥味,即使用浸湿的布条捂住口鼻,也无法完全阻隔。
蒙恬、乐毅、田穰苴、薛岳等将领默默站在他身后,人人带伤,甲胄破损,脸上写满了疲惫,但眼神深处,名为“意志”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
“他们来了。”司马错轻声说,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没有鼓声,没有号角。
但无形的压力,却从魔族大营的方向汹涌而来,压得人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战斗,不再是战术的博弈,不再是技巧的比拼。
那是意志与血肉最原始和最残酷的碰撞。
任何计策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没有用的,只有三军用命,死战到底!
“呜——呜呜——呜——!”
魔族进攻的号角,终于撕裂了黎明!
不是一声,而是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
“轰隆隆隆——!”
天空,瞬间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是魔翼龙军团倾泻而下的死亡之雨!
比昨天更加密集,更加狂暴!
燃烧的石弹、粗大的弩箭、以及无数淬毒的箭矢,朝着维澜城头,特别是西城和南城,疯狂覆盖!
“隐蔽——!”声嘶力竭的吼声瞬间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
“轰!!!”一段本就摇摇欲坠的城墙在石弹的连续轰击下,终于坍塌,上面的守军连同惨叫被瞬间吞噬,腾起的烟尘高达数十米!
整个维澜城,都在剧烈颤抖!
炮火尚未完全停歇——
“神族勇士们!为了奥古斯都!为了永恒的荣耀!杀——!!!”
西城方向,拔都的咆哮声,竟然压过了战场喧嚣!
他亲自扛起巨型战斧,身先士卒,迈着地动山摇的步伐,朝着城墙发起了冲锋!
在他身后,是湮灭军团!清一色的重甲。他们沉默着,唯有沉重的脚步声和甲叶摩擦声汇成一股洪流。
他们扛着巨大的战锤和厚重的盾牌,以及各种专门用于破坏城墙结构的奇形器械。
他们的任务,不是登城,是破城!用最纯粹的力量,将维澜的城墙,一寸寸碾碎!
几乎同时,者勒蔑率领的暴风军团动了!
他们虽然同是重步兵,速度却快得惊人!
他们利用湮灭军团吸引火力和创造的机会,迅猛无比地扑向城墙,一架架沉重的云梯瞬间就搭上城头!
“放箭!滚木!砸!”蒙恬得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
箭矢泼洒而下,但在湮灭军团的重盾和铠甲面前,效果微乎其微。
滚木礌石砸下,虽然能造成一些伤亡,但那些魔族士兵依旧沉默而坚定地向前推进,用身体和盾牌为身后的同伴开辟道路。
“瞄准云梯!火油!倒火油!”乐毅在另一段城墙怒吼。
炽热的火油倾泻而下,沿着云梯燃烧,瞬间将几名暴风军团的士兵点燃成惨嚎的火炬。
但后续的士兵竟直接踩着燃烧的同伴和梯子,顶着盾牌,浑身浴火地继续向上攀爬!
他们的眼神疯狂而炽热,仿佛疼痛与死亡与他们无关!
“疯子!都是一群疯子!”一名年轻的帝国士兵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精神几乎崩溃。
“稳住!为了帝国!为了身后的家人!”一名老兵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将他打醒,随即挺起长矛,将一名刚刚冒头的魔族士兵捅了下去。
西城的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惨烈的消耗战!
湮灭军团像磐石,承受着一切攻击,稳步破坏;暴风军团像狂涛,一波接着一波,永不停歇地冲击着城防!
……
南城,战斗的惨烈程度,丝毫不逊于西城。
盖乌斯用兵老辣,他并没有一窝蜂地强攻,而是将先锋军团分成数个波次,一浪高过一浪地冲击着南城墙。
弩炮、投石机集中使用,重点轰击城门楼和几段看起来相对薄弱的城墙。
塔克文皇子也如他说的那般,亲临第一线。
他身穿华丽的铠甲,挥舞着镶嵌着宝石的利剑,身先士卒,冲杀在前。
他的武艺确实不凡,剑光闪烁间,总能带走一两名守军的性命。
他的勇猛,极大地激励了先锋军团的士气。
“看到没有!皇子殿下与我们同在!杀光这些人类蝼蚁!”军官们声嘶力竭地鼓动着。
“保护殿下!”盖乌斯则时刻关注着塔克文的动向,派出最精锐的亲卫紧紧跟随,既要让他立下战功,又不能让他真的陷入险境。
南城的老将薛岳,此时也冲上了前线,浑身浴血。
以往习惯在后方指挥的他,此刻却放弃了指挥,亲自带着敢死队,哪里最危险就冲向哪里。
他的战刀已经砍出了无数缺口,手臂因无数次挥砍而麻木,但他依旧在战斗。
“城门!重点防守城门!”田穰苴在城门楼附近声嘶力竭地指挥。
城门后方,已经用沙石、木材乃至阵亡将士的遗体堵死,但魔族撞击城门的巨响声,依旧一声声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地行龙部队咆哮着,用它们强壮的身躯和特制的撞角,疯狂冲击着城门。
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城门楼剧烈摇晃,灰尘簌簌落下。
“金汁!滚水!给我浇!”民兵们冒着箭矢,将烧得滚烫的金汁和开水从城头倾倒而下。
“嗤——啦——”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魔族士兵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
被滚烫液体浇中的士兵,皮肉瞬间溃烂脱落,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直到被后续涌上的同伴踩成肉泥。
战斗从黎明持续到正午。
阳光刺破硝烟,洒在战场上,映照出的却是一副比地狱更恐怖的景象。
城墙上下,彻底化作了血肉磨坊。
绿色的魔血与红色的人血早已不分彼此,汇聚成溪流,在低洼处形成一个个小小的“血塘”。
残肢断臂、破碎的内脏、瞪大双眼死不瞑目的头颅……随处可见。
空气中弥漫的恶臭,足以让久经沙场的人都瞬间呕吐。
城头之上,帝国守军的伤亡已经超过了六成!
许多段城墙的守军已经死伤殆尽,全靠军官带着临时拼凑的士兵,甚至是轻伤员在苦苦支撑。
司马错亲自挥剑加入了战团。
他的剑法依旧精妙,但内力的巨大消耗和精神的疲惫,让他的动作不再流畅。
一名暴风军团的百夫长看出他是主帅,挥动着战斧劈来!
司马错侧身闪避,剑尖精准地刺入对方铠甲的缝隙,但自己的左臂也被斧风扫中,甲胄碎裂,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元帅!”亲卫惊呼着涌上。
“无妨!”司马错咬牙挥剑,将另一名试图靠近的魔族士兵逼退。
他的目光扫过城头,心在滴血。
这些都是帝国的士兵啊!他们本应有大好的年华,如今却要葬身于此。
魔族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湮灭军团在守军拼死反击下,也出现了大量的破损和减员。
暴风军团的突进势头多次被打断,城下堆积的尸体。
先锋军团在南城更是损失惨重,塔克文的华丽铠甲上也沾满了血污,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他的左肩被一支流矢擦过,虽然伤口不深,但也让他初次领略了战争的残酷。
拔都依旧挥舞着巨斧,亲自在城下督战,甚至数次试图攀爬云梯,都被守军拼死击退。
者勒蔑的铠甲上布满了刀剑划痕和烧灼的痕迹,他喘着粗气,眼神中的疯狂却丝毫未减。
“将军!西侧第三段城墙,被魔族的破城锤砸开了一个缺口!”一名满脸是血的军官冲到司马错面前汇报。
司马错心头一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预备队!跟我上!堵住缺口!”他嘶哑着嗓子,带着身边最后几十名亲卫,冲向那处岌岌可危的防线。
那里,城墙被砸开了一个数米宽的口子,魔族士兵正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入!
“帝国万岁!”司马错怒吼着率先冲入敌群!
剑光闪烁,带起一蓬蓬绿色的血雨。
身后的士兵们红着眼睛,呐喊着跟上!用身体,用生命,构筑起最后的人肉堤坝!
双方就在这狭窄的缺口处,展开了最残酷的肉搏!
没有技巧,没有闪避,只有最原始的劈砍、捅刺、撕咬!
不断有人倒下,后面的立刻补上,脚下踩着的,是温热粘稠的血肉和破碎的骨骼!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南城。
一处垛口被先锋军团用飞钩拉塌,数十名魔族士兵涌上城头。
薛岳带着人死战不退,双方在城墙上杀得尸横遍地。
塔克文见状,竟亲自带着一队精锐顺着云梯攀上,试图扩大战果。
“二皇子殿下亲自登城了!”魔族的欢呼声震天动地。
“杀了他!”帝国守军的眼睛更红了。
瞬间,塔克文所在的位置成为了风暴的中心!
无数守军涌来,誓要将这位魔族皇子斩杀当场!
盖乌斯在城下看得心惊肉跳,连忙调集所有远程火力覆盖那片区域,并严令部队不惜代价向上增援。
塔克文陷入了重围,他武艺再高,也双拳难敌四手。
华丽的铠甲上瞬间增添了数道伤痕,若非亲卫拼死保护,他早已被乱刀分尸。
这一刻,他脸上之前的激昂和自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死亡的恐惧。
他终于明白,战功,需要用命去拼!
……
太阳,缓缓移向中间。
西城那个被打开的缺口,在司马错亲自率军死战下,虽然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但终究没有被扩大。
湮灭军团和暴风军团的士兵尸体,几乎将缺口内外都填满了。
南城塔克文引发的登城点,在盖乌斯不惜代价的支援和守军同样不惜代价的反扑下,形成了一场惨烈的拉锯战。
城头上,双方士兵的尸体堆积如山,塔克文最终在亲卫的拼死掩护下,狼狈不堪地退下了城墙,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城门,虽然被撞击得摇摇欲坠,内部加固的障碍物也损毁严重,但依旧死死地坚守着。
战斗,从黎明到正午,没有一刻停歇。
双方都杀红了眼,没有人退缩,因为退后一步,就是死亡,就是彻底的失败。
维澜城,这座小小的城池,仿佛拥有着无穷的吞噬之力,将双方最精锐的士兵,一批又一批地填入这血肉磨坊之中。
阳光惨白地照耀着这片修罗场,将每一个惨烈的细节都无情地暴露出来。
断折的兵器插在尸体上,兀自微微颤动;
一面残破的帝国战旗,被血水浸透,依旧在焦黑的旗杆上顽强地飘扬;
一名帝国士兵和一名魔族士兵的尸体紧紧纠缠在一起,至死都维持着互相撕咬的姿势……
司马错拄着剑,靠在一段尚且完好的垛口后,剧烈地喘息着。
他的铠甲彻底破碎,身上大小伤口不下十处,鲜血几乎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望着城外那依旧无边无际的魔族大军,又看了看身边所剩无几,同样人人带伤、疲惫欲死的将士,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还能撑多久?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必须站在这里。
因为身后,是帝国最后的尊严与希望。
他深吸一口带着浓烈血腥和焦糊味的空气,用尽力气,对着周围还能听到他声音的士兵们,发出了嘶哑却依旧坚定的低吼:
“弟兄们……坚持住……为了帝国……死战……不退!”
声音不大,却像黑暗中最后一点星火,微弱,却顽强地燃烧在每一个幸存守军的心头。
城下,拔都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浆,死死盯着那座依旧屹立的城墙,发出了不甘的低吼。
者勒蔑拄着长刀,胸膛剧烈起伏,铠甲上布满了裂痕和凹陷。
盖乌斯脸色阴沉,先锋军团的损失让他心痛不已。
塔克文在亲卫的搀扶下,望着城头,眼神复杂,既有后怕,也有被激发出的狠厉。
中军,托里斯依旧面无表情。
但维澜城的顽强,再次超出了他麾下所有将领,包括他自己的预料。
这座用血肉和意志筑成的城池,牢牢地卡在了他通往长安京的咽喉要道上。
战斗,远未结束。
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