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扑棱棱落在赛华佗伸出的手臂上,腿上绑着的竹筒泛着不祥的暗红色。竹筒中滑出一张薄如蝉翼的桑皮纸,赛华佗连忙打开一看:
【豹已吞洛,五毒倾巢。仙字。】
简短的八个字,却如同惊雷炸响。
赛华佗的指节捏得发白:“这整个洛城,都被豹子门占领了?”
李飞、虎云和雪莲赶紧围了上去。
李飞神色凝重如铁:“这豹子门还是动手了……”
虎云脸色瞬间煞白,手中的药杵“当啷”一声掉在台上:“豹子门从总部洛城开始对外发难,襄阳离洛城那么近,爹娘和外公会不会……”话未说完,她已经转身准备冲出药庐去收拾行囊,她的动作又快又急,差点撞翻了药架。
李飞赶紧拉住她的手,安抚她:“别急,豹子门有高人在背后运筹帷幄,步步为营,他们不会先对中原大派下手的。”
赛华佗连忙接上,语速比平时快了几分:“丫头,李飞说得没错。豹子门还在积攒实力,过早与大派硬碰硬便是自毁前程,必定是先挑软柿子捏。”
雪莲上前轻轻抚摸着虎云的肩膀,温婉的声音像一泓清泉:“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虎云闭上眼,长舒一口气:“我…我还是想回去看看!”
赛华佗和雪莲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便默契达成一致。赛华佗转身走向内室,片刻后捧出一本装帧古朴的手札,封皮用金线绣着“无忧医典”四字,郑重地交给虎云:“这是我毕生所着,你带着。勤加练习,假以时日,你一定能超过为师。”
虎云紧紧抱住他们,泪水终于决堤:“师父…师娘……”
雪莲轻抚她的后背,“记住,医者仁心,但也要保护好自己。”
虎云靠在雪莲肩上的头点了点,雪莲轻轻地为她擦去泪水。
赛华佗语重心长地看着这两个年轻人:“李飞,虎云,你们当前虽已身负绝世神功,但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切还是要低调行事。”
李飞郑重抱拳,腰弯得很低:“谨记前辈教诲。”
虎云抹去眼泪,坚定回道:“知道了,师父!”
赛华佗长舒一口气:“去收拾东西吧!早点下山。”拍了拍李飞的肩膀,力道沉重,“这丫头就交给你了。”
李飞郑重点头:“前辈放心。”
虎云红着眼眶,却强撑着露出笑容:“师父,师娘!你们要保重!”
雪莲温柔地笑着:“不用担心我们!”
赛华佗挺直腰板,声音中气十足:“没有什么地方,比无忧谷更安全的了。你们放心。”
虎云咬着下唇:“等一切平息了,我们再回来看你们。”
赛华佗捋着胡子笑道:“说不定到时,我们已经先去找你们了。”
虎云听后稍微放松了下:“那就说定了。”说着伸出小手指,“拉勾。”
赛华佗看着她,无奈地摇头:“这丫头!”还是将就着她,“好!”伸出布满老茧的小手指勾了上去,动作笨拙却充满温情。
雪莲也笑着加入,纤细的手指轻轻勾住两人的手指。
虎云看着李飞还愣着不动,假装生气地瞪眼:“三缺一,你要搞特殊啊?”
李飞这才反应过来,立马跨步上前,四人手指交缠在了一起,虎云的大拇指一一跟其他人的盖了章,声音清脆:“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她的眼中含着泪光,却笑得灿烂如花。说完,四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过了半个时辰,两人已经收拾好行装,站在无忧谷的谷口。虎云最后回望了一眼这个生活了数十天的世外桃源,药庐炊烟袅袅,师父师娘的身影在浓雾中渐渐模糊。她深吸一口带着药草清香的空气,将这份记忆深深镌刻在心底:“走吧。”
两人默契地一转头,各自从怀中取出一副白鹤面具。
虎云手中的雌鹤面具温润如玉,轮廓柔和,眼梢微微上扬,透着一丝灵秀之气。面具通体素白,唯有眉心处点着一抹淡红,如丹顶鹤的朱冠。
李飞的雄鹤面具则线条冷峻,棱角分明,透着一股凌厉之势。面具同样是纯白色,但边缘以墨线勾勒,鹤喙修长而锐利,双目深邃如寒潭。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将面具覆在脸上。白鹤面具遮住了他们的神情,更添了几分神秘与出尘。微风拂过,衣袂翻飞,面具下的目光坚定,仿佛真如一对仙鹤,即将振翅高飞,隐入江湖。
他们沿着蜿蜒的山路疾行而下。虎云这个月不仅学了医术,轻功也大有长进,竟然能跟上李飞的速度。烈日当头时,他们已经下了山。
这一路出奇地平静,完全没有豹子门和五毒教的身影,估计已经认清对李飞的围剿失败,鸣金收兵。
烈日渐渐西斜,终于望见了城墙的轮廓。灰褐色的城墙上爬满青藤,城门上方“广城”两个大字被岁月侵蚀得斑驳陆离。
“这就是岭南第一城?”虎云仰头望着高耸的城墙。
李飞点点头:“比想象中还要繁华。”
城门口,商队络绎不绝。却只有两个懒散的守卫,对进出百姓只是随意扫几眼。
李飞忽然压低声音:“进城后我们还是不要暴露名字。”
虎云撇撇嘴:“知道啦,大哥。”她故意拖长了音调。
两人顺利入城,立刻被扑面而来的市井气息包围。眼前的景象更令两人目不暇接。街道不宽,但两旁店铺林立,招牌五颜六色,用中原少见的圆润字体书写。
“好香啊!”虎云抽了抽鼻子,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李飞轻笑:“先找地方落脚,再来尝尝广城美食。”说着警惕地扫视四周,尽管广城看似远离江湖纷争,但他仍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们沿着主街前行,虎云的眼睛忙不过来。街边小贩叫卖着从未见过的水果,黄澄澄的芒果切成花瓣状摆在绿叶上;鱼贩摊前,各种海鱼被串起来挂在架子上,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更有卖凉茶的铺子,大铜壶冒着热气,老板用长柄勺舀出深褐色的液体,倒入粗瓷碗中。
“看那个!”虎云突然拉住李飞袖子,指向一座横跨街道的奇特建筑。那是一座骑楼,二楼向外延伸,由立柱支撑,形成一条遮阳避雨的长廊,行人就在廊下穿梭。
“这叫骑楼,”李飞解释道,“岭南多雨,这样下雨天也不用打伞。”
李飞正说着,虎云却完全被街边的药摊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