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静静铺洒在静水县郊外的官道上。李致贤与赵茂并肩立于一座废弃的驿亭中,夜风拂过,带着几分凉意。两人刚刚完成对第二鸿密室的探查,虽未找到张世荣直接参与构陷太子的铁证,却在密室中发现了一封未烧尽的密信残片,上面隐约可见“漕运”“分账”“太子旧部”等字样。
这封信虽残,但其中所蕴含的信息量之大,已经足够让我们推断出第二鸿和张世荣之间的关系远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他们绝对不是普通的官商勾结! 李致贤紧紧地捏住手中那片焦黄的纸角,仿佛要将它揉碎一般,同时压低了嗓音对身旁的赵茂说道。
赵茂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他那双原本就锐利得如同鹰隼眼睛此刻更是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没错,张世荣这个人啊,可以说是狡猾至极,简直就是一只老狐狸!而且他做事向来谨慎小心,从来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所以说,咱们能够发现这么一片残缺不全的纸张,实在是运气好到爆棚了。
然而,紧接着李致贤又抬起头来,凝视着远方京城模糊不清的轮廓,语气越发沉重起来:可是话又说回来,以张世荣那种阴险狡诈、心机深沉的性格,他怎么可能会甘心就这样束手待毙呢?毕竟我们最近一系列的举动如此频繁,他要是还没有察觉到一丝异样,那才真叫奇怪呢!
“你是说……他已经在暗中布局反击?”
“不止是反击,”李致贤缓缓转过身去,直面赵茂,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与忧虑之色,“我甚至开始怀疑,他或许早就暗中布置好了眼线,严密地监控着你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如此一来,我们所迈出的每一个步伐,都极有可能落入他精心编织的阴谋陷阱当中啊!”听到这话,赵茂嘴角微微上扬,泛起一抹冷冽的笑容:“哼,既然这样,那就索性让他好好瞧瞧吧!到底是他的谋略更为深远狡诈呢,还是我的行动速度更为敏捷迅速!”然而,李致贤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赞同这种过于乐观自信的态度:“切不可掉以轻心呐!要知道,那张世荣可是在朝堂之上苦心经营了许多年之久,其势力范围可谓盘根错节、错综复杂。不仅在六部之中拥有众多的同党羽翼,即便是皇宫大内里面,恐怕也存在着不少被他收买利用的眼线细作。虽然目前来看,占据优势地位的人的确是我们——毕竟咱们处于暗处,而他则暴露于明处;但倘若他当真决定动手发难的时候,说不定就不会再按照常规套路出牌咯。”“哦?难道说......你是担忧......他会拿黄家开刀不成?”
“不止黄家,”李致贤语气沉重,“你我在静水县的行踪虽隐秘,但难保没有疏漏。张世荣若真察觉你我联手,必会从你最在意之处下手——茂山旧部、黄惜才一家,甚至……你那尚未公开的身份。”
赵茂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若敢动我身边一人,我必让他血债血偿。”
“这正是我担心的,”李致贤按住他的肩,“你现在是‘茂儿爷’,也是‘赵茂’,但将来若是身份公开,你便是‘皇孙’。行事不可再如从前那般快意恩仇。”
“我知道,”赵茂深吸一口气,“但有些事,不得不做。”
二人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道黑影自官道尽头疾驰而来,正是赵茂安插在京中的密探——黑衣少年小七。
小七翻身下马,气息未定,便急声道:“爷,京城有变!”
“说。”赵茂上前一步,神色凛然。
“张世荣今日午后突然调动禁军三营,名义上是加强城防,实则暗中换防了城门守将,全是他的亲信。此外,他今日接连召见户部、兵部几位官员,闭门密谈至深夜。”
李致贤眉头紧锁:“他可曾提及我与赵茂?”
“未曾明说,但据我们安插在张府的眼线回报,张世荣曾对心腹言道:‘静水之鱼,虽小却腥。若不早除,恐污清池。’”
“静水之鱼……”李致贤喃喃重复,脸色微变,“他果然已经盯上我们。”
“不止如此,”小七压低声音,“张世荣似乎已派人南下,方向正是茂山。”
赵茂眼神一寒:“他敢动茂山?”
“未必是明攻,”李致贤沉吟道,“他若真知你身份,必不敢轻举妄动。但我猜,他是想从你出身之处下手,搜集你‘为匪’的罪证,将来在朝堂上给你我致命一击。”
“那便让他来,”赵茂冷笑,“茂山虽非铜墙铁壁,却也非他张世荣想闯就闯之地。”
“不可大意,”李致贤转向小七,“你可曾探得他派去的是何人?”
“是张世荣麾下‘影卫’中的两人,擅长潜伏与暗杀,行事极为隐秘。”
“影卫……”李致贤沉吟,“看来张世荣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我们该如何应对?”赵茂问。
“兵分两路,”李致贤果断道,“你即刻派人传信茂山,加强戒备,同时暗中转移老弱妇孺,以防不测。我则回京,设法牵制张世荣的注意力。”
“你一人回京太危险,”赵茂皱眉,“张世荣既已察觉,必会在京中布下天罗地网。”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回去,”李致贤目光坚定,“我若迟迟不现身,他必生疑,反而会加快对茂山的行动。我回去,他才会觉得一切仍在掌控之中。”
赵茂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好,我信你。但你若在京中有险,务必传信于我。”
“放心,”李致贤微微一笑,“我虽不比你身手了得,但自保之力尚有。”
二人又低声商议片刻,小七领命先行离去,赵茂也转身没入夜色,赶往茂山报信。李致贤独自立于驿亭中,望着京城方向,心中波澜起伏。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与张世荣之间的斗争,已从暗处转向明处。而赵茂的身份,也如同一把双刃剑,既是对付张世荣的利器,也是悬在头顶的利刃。
他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轻叱一声,策马向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京城,张府书房**
烛火摇曳,映照着张世荣阴沉的侧脸。他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印,眼神冷冽。
“李致贤……赵茂……”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们真以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一名黑衣侍卫跪伏于地,低声道:“大人,已按您的吩咐,加强城门守备,并派‘影七’‘影九’南下茂山。”
“可有消息传回?”
“尚未。但据报,李致贤已离开静水县,正独自返京。”
“独自返京?”张世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倒是胆大。”
“是否要在他入京途中……”侍卫做了个抹喉的手势。
张世荣摇头:“不必。李致贤若死在半路,赵茂必会警觉,反倒打草惊蛇。我要的,是他们二人一同伏法——一个勾结匪类、图谋不轨的朝廷命官,一个冒充皇孙、祸乱朝纲的江湖贼寇。”
“大人高明。”
“第二鸿那边如何?”
“他已按您的吩咐,将密室中重要物件转移,只留些无关紧要的线索。李致贤与赵茂虽闯入密室,却未得实质证据。”
“很好,”张世荣满意点头,“第二鸿这条老狗,倒是识相。”
“不过……”侍卫迟疑道,“第二鸿似乎对那赵茂的身份……有所动摇。”
“哦?”张世荣眼神一凛,“他敢有二心?”
“他似乎相信赵茂真是皇孙。”
“愚蠢!”张世荣冷哼一声,“就算他真是皇孙,也不过是个流落民间的野种,有何资格与我抗衡?你传话给第二鸿,若他敢背叛我,他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我随时可以公之于众。”
“是。”
“另外,”张世荣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你去查一查,李致贤与赵茂在静水县还接触过哪些人——尤其是那个说书人黄惜才。”
“大人是怀疑……”
“李致贤此人,最重情义。黄惜才虽是个小角色,却是他布在静水县的一颗棋子。若能掌控此人,或可牵制李致贤。”
“属下明白。”
侍卫领命退下,书房中重归寂静。张世荣独自立于窗前,眼中寒光闪烁。
他布下的网,正在缓缓收紧。而李致贤与赵茂,不过是网中之鱼。
**三日后,京城中枢令衙门**
李致贤风尘仆仆地踏入衙门,还未坐下,便有属官匆匆来报:“大人,张相国派人传话,请您过府一叙。”
“现在?”李致贤挑眉。
“是,轿子已在门外等候。”
李致贤心中冷笑——张世荣果然迫不及待。
他整了整衣冠,淡然道:“带路。”
张府依旧富丽堂皇,气势逼人。李致贤被引入花厅,张世荣早已在此等候,身旁还坐着几位朝中官员,皆是他的党羽。
“致贤来了,”张世荣笑容可掬,起身相迎,“一路辛苦。”
“相国召见,不敢言辛苦。”李致贤拱手行礼,神色平静。
“坐,”张世荣示意他落座,又道,“你此番南下静水,查案可有进展?”
“略有收获,”李致贤从容道,“第二鸿玉佩被盗一案,已有眉目。”
“哦?”张世荣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是何人所为?”
“尚未确定,但已有线索指向京中某位权贵。”
“权贵?”张世荣轻笑,“致贤啊,这话可不能乱说。”
“下官不敢,”李致贤抬眼与他对视,“只是据实以报。”
“据实以报……”张世荣缓缓重复,语气意味深长,“那你可曾查到……那‘茂儿爷’的下落?”
李致贤心中一凛,面上却不露分毫:“尚未。”
“我倒是听说,”张世荣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那‘茂儿爷’近日曾在静水县出没,还与你有过接触。”
厅中气氛陡然一凝。
李致贤沉默片刻,忽然一笑:“相国消息灵通。”
“不过是些风言风语,”张世荣摆手,“我自然不信你会与那等贼寇勾结。不过……你既与他接触,可知他真实身份?”
“不知。”
“我却听说,”张世荣放下茶盏,目光如刀,“他并非寻常盗匪,而是……前朝余孽。”
李致贤心中剧震,面上却依旧平静:“相国何出此言?”
“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张世荣起身,踱步至他面前,低声道,“致贤,你是我一手提拔之人,我不愿见你误入歧途。若你知那‘茂儿爷’身份,当及早禀报,以免惹祸上身。”
李致贤抬头,与他对视:“下官愚钝,不知相国所言何意。”
张世荣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大笑:“好!好一个不知!”他拍了拍李致贤的肩,“既如此,你便继续查吧。我倒要看看,你能查出什么。”
李致贤起身行礼:“下官告退。”
他转身走出花厅,背后目光如刺,他却步履从容。
直到走出张府,坐上回衙门的轿子,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手心已是冷汗涔涔。
张世荣果然已怀疑赵茂身份,甚至可能已掌握部分证据。他今日召见,不过是试探与警告。
而更让他心惊的是——张世荣似乎已布下后手,只待他与赵茂踏入陷阱。
**是夜,李致贤书房**
烛火下,李致贤铺开纸笔,疾书一封密信,将今日与张世荣会面经过尽数写下,准备传于赵茂。
然而,信未写完,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他警觉抬头,只见一道黑影自窗缝中塞入一物,随即消失不见。
李致贤起身查看,地上是一枚小巧的竹筒,筒中藏有一纸字条:
“张已知赵身份,欲借‘皇室血脉’之名为饵,诱你二人入局。慎之。”
字迹娟秀,似是女子所书。
李致贤捏着字条,心中波涛汹涌。
这送信之人是谁?是敌是友?张世荣究竟布下了怎样的局?
他走到窗前,望向漆黑的夜空,只觉得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向他与赵茂缓缓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