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全无是个老实人,一听这话。
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
他连连摆手,急得烟灰掉了一身。
“使不得!使不得!”
“柱子,叔不懂这些道道,是叔想得简单了!”
“你可千万不能犯错误!叔不能拖你后腿!”
何雨柱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叔,您看您,急什么。”
“我就是跟您解释一下这个情况。”
“您放心,等咱们的厂子一开工。”
“生产出第一批合格的产品。”
“我保证,第一个就给您那小酒馆给装上!”
“到时候必须是出厂价,不让您多花一分冤枉钱!”
蔡全无这才松了口气,憨厚地笑了。
“那就好,那就好。”
他把烟头在鞋底上捻灭,揣进兜里,站起身。
“行,柱子,叔明白了。”
“你这可是当上大干部了,得爱惜自己的羽毛。”
“我这就回去跟慧真说。”
“让她别惦记了,等着买厂里的好东西!”
“得嘞!您慢走!”
蔡全无点点头,转身回了小酒馆。
徐慧真正在柜台后头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看见自家男人回来,头也不抬地问。
“怎么样?柱子怎么说?”
“咱也装一个,得花多少料钱?”
蔡全无叹了口气,把何雨柱的话原原本本地学了一遍。
徐慧真手里的算盘珠子“啪”的一下停住了。
她抬起头,柳眉倒竖。
“什么?”
“交公了?还要当什么副厂长?”
她猛地一拍柜台,脸上满是懊悔。
“哎哟喂!我这脑子!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出!”
“早知道这东西这么金贵。”
“当初他捣鼓的时候。”
“我就该让他先给咱们酒馆装一个!”
“这下可好,煮熟的鸭子飞了!”
蔡全无看着自家媳妇。
这副捶胸顿足的模样,赶紧劝道。
“慧真,你可别这么说。”
“柱子也是为了顾全大局。”
“他现在身份不一样了。”
徐慧真白了他一眼。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心疼!”
她撑着下巴,眼珠子转了转。
脸上的懊恼却慢慢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精明。
“不过你刚才说,柱子当了什么技术副厂长?”
“还是三个厂子的联合厂?”
“那不就是街道办的干部了?”
蔡全无老实地点点头。
“可不是嘛!正儿八经的领导呢!”
徐慧真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嘴角重新挂上了笑容,甚至比刚才还要灿烂。
“那敢情好啊!”
她一拍巴掌,神采飞扬。
“一个热水器算什么!”
“以后柱子就是咱们正阳门下的干部了!”
“咱们家是干部家属!”
“你想想,以后咱们这小酒馆。”
“还有谁敢来随随便便地找麻烦?”
“工商的、税务的、街道的。”
“见着了都得给几分薄面!”
“这可比一个热水器值钱多了!”
“这叫什么?这叫长期投资!咱们赚大了!”
蔡全无看着转眼间就想通了其中关窍。
甚至还乐开了花的媳妇。
不由得佩服得五体投地。
时间一晃,就到了六一儿童节。
这天正好是周末,天气晴朗,惠风和畅。
一大早,何家大院就热闹非凡。
何雨柱难得清闲,决定带着全家老小去城外踏青。
陈雪茹穿了件新做的碎花布拉吉,显得身段窈窕,风韵十足。
她正忙着往篮子里装吃食,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理想,文锦,水壶带了吗?手绢儿塞兜里!”
“雨水,你别光顾着臭美了。”
“快来帮我把这锅米饭给装好!”
何理想和何文锦两个小家伙早就穿戴整齐。
背着小水壶,跟两只快活的小鸟一样。
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地跑来跑去。
何雨水今天也打扮得漂漂亮亮,扎着两个大辫子。
闻言吐了吐舌头,赶紧跑过去帮忙。
“哥!嫂子!你们快点呀!再不走太阳都晒屁股啦!”
何雨柱靠在门框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看着院子里这热闹又温馨的一幕。
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催什么催,你哥我这叫享受生活,懂不懂?”
一家人笑笑闹闹,终于坐上了何雨柱借来的带斗三轮摩托。
突突突地朝着城外驶去。
到了城外的一片河滩草地,大家立刻欢呼起来。
陈雪茹指挥着大家把带来的布单铺在草地上。
然后提着菜篮子和米袋子。
熟练地走到小河边开始淘米洗菜。
何雨水自告奋勇地揽下了生火的活儿。
找了块避风的地方,用小铲子卖力地挖着土坑。
准备搭个简易的灶台,弄得满头大汗,小脸通红。
两个孩子则早就撒了欢。
在草地上追逐打闹,清脆的笑声传出老远。
何雨柱没去凑热闹,他背着手,踱步到草地边缘。
放眼望去,不远处就是一望无际的麦田。
五月的小满刚过,麦子已经抽穗。
沉甸甸的麦穗压弯了腰,预示着又一个丰收年。
金色的麦浪随风起伏,煞是好看。
何雨柱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发现,眼前这片麦田里。
绝大多数的麦秆都比寻常的要粗壮一些。
麦穗也更加饱满。
这正是他之前培育出来的“丰产一号”增产麦种的典型特征。
没想到啊,这才多久的功夫。
就已经在京郊的公社里大面积铺开了。
就在这时,一阵“轰隆隆”的巨大机械轰鸣声。
从远处传来,打破了田野的宁静。
何雨柱循声望去,只见远处的一条土路旁。
一台造型有些古怪的拖拉机正在作业。
那台拖拉机后面,拖着一个长长的、可以摆动的机械臂。
机械臂的末端是一个飞速旋转的轮盘。
正不断地将泥土刨开,甩到一边。
飞快地挖出一条笔直的沟渠。
何雨柱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嘿!雪茹!雨水!你们快来看!”
他兴奋地朝着家人的方向大喊。
“快看那个铁家伙!那是我发明的摆臂式开沟机!”
只见那台机器效率极高。
旁边是红星公社的社员们正在修路。
他们用这台机器来挖路基旁的排水渠,省时又省力。
周围已经围上了一大圈过来看热闹的社员。
个个都指指点点,满脸的惊奇。
就在何雨柱一家人其乐融融。
享受着田园野趣的时候。
通往红星公社的土路上。
两道身影正骑着自行车,一前一后地往城里赶。
前面的是个中年男人。
穿着一身半旧的蓝色卡其布干部装。
后座上绑着两个大铁皮箱子。
正是轧钢厂宣传科的老放映员,许富贵。
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是他那个眼高于顶的儿子,许大茂。
许大茂蹬着自行车,只觉得两条腿跟灌了铅一样沉。
下乡放电影本就是个苦差事。
这次去的村子又偏,路又难走,把他给折腾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