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芷涵以为挂断电话,就与那个原生家庭做了了断。
但她低估了那家人的无耻和纠缠。
几天后,一个不速之客找上顾家大门。
来人是肖芷涵老家的远房亲戚,也是村里的大嘴巴。
他提着两包点心,脸上堆着谄媚的笑,一进门就对着张桂芬和肖芷涵叫着亲家母、好侄女,亲热得像失散多年的亲人。
张桂芬很精明,一眼就看穿了这人的心思。
她不冷不热地把人让进屋,倒了杯水,便坐在对面等着。
那亲戚寒暄几句,很快切入正题。
他先是描述了一遍肖家二老的惨状,说得他们可怜又孤苦无依。
接着他话锋一转,开始对肖芷涵道德绑架。
“芷涵,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可那也是生你养你的亲爹亲妈!”
“俗话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们以前对你不好,可现在遭了罪,也算是报应了。”
“你现在出息了,过上好日子,可不能忘了本!”
“村里人都在背后戳脊梁骨,说你铁石心肠,连亲生父母都不管,传出去对你和言洲的名声也不好听!”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肖芷涵的脸色。
肖芷涵静静听着,手里端着一杯白开水,脸上没表情。
那亲戚见她不为所动,又加了一把火。
“你爹妈托我给你带个话,他们知道错了。他们不要多,只要你给他们五百块钱,让他们把医药费和债还了,他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来打扰你。”
五百块钱。
在那个年代,对普通家庭来说是一笔巨款。
他们张口就要五百块,不是来看病还债,是敲诈。
肖芷涵听到这里,有了反应。
她放下水杯,抬起头,平静地看着那个亲戚。
“说完了吗?”她问。
那亲戚被她这一问噎了一下,后面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说完了,就请回吧。”肖芷涵冷漠地说。
“芷涵,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亲戚的脸色挂不住了。
一直没说话的张桂芬开了口。
她“啪”的一声,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什么意思?我儿媳妇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张桂芬的嗓门提了起来。
“我告诉你们!别以为我们顾家好欺负!当初他们怎么对芷涵的,全村人都看着!三百块就把亲闺女卖了,现在看我儿媳妇过上好日子,又想来敲骨吸髓?”
“我呸!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还五百块?我一分钱都不会给!有本事让他们自己去挣!手断了脚断了,不会用嘴要饭吗?”
张桂芬叉着腰,指着那个亲戚的鼻子一通臭骂。
她骂得酣畅淋漓,把肖芷涵这些年受的委屈都骂了回去。
那个亲戚被张桂芬的气势吓得节节后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们这是为富不仁!”他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我们就是为富不仁,怎么了?”张桂芬眼睛一瞪,“有本事你去外面说!我倒要看看,是说我们的人多,还是骂他们肖家不要脸的人多!”
“赶紧给我滚!以后再敢踏进我们顾家的大门,我打断你的另一条腿!”张桂芬说着,抄起了墙角的扫帚。
那亲戚一看这架势,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肖芷涵看着婆婆的样子,心里涌起暖流。
有这样一个维护自己的婆婆,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妈,谢谢你。”她由衷地说。
张桂芬放下扫帚,转过身,脸上的怒气变成了心疼。
“傻孩子,跟妈客气什么。”她拉着肖芷涵的手,“以后再有这种不开眼的人上门,你别理他们,交给妈就行!”
肖芷涵重重点头。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原生家庭再也无法对她的生活造成困扰了。
那段黑暗的过去,已被清扫干净。
然而,个人的风波平息,时代的洪流却在涌动。
顾言洲的工作开始变得忙碌。
国际形势发生变化,潜在的冲突和摩擦开始在边境地区显现。
作为部队的中坚力量,顾言洲和他的战友们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
他开始频繁加班,有时几天几夜都不能回家。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也总是满脸疲惫,带着凝重。
顾言洲很少和家人谈论工作上的事,因为那是纪律。
但肖芷涵能从他越来越少的笑容,和偶尔在睡梦中皱起的眉头里,感受到压力。
这个国家,这个时代,从来不一帆风顺。
他们能享受眼前的安宁和幸福,是因为有无数像顾言洲这样的人,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负重前行。
肖芷涵能做的,就是把家打理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她不再想那些糟心的人和事,把精力都放在照顾自己和期待新生命上。
她每天都会在顾言洲出门前给他一个拥抱。
她会在他深夜回家时为他留一盏灯,热一碗汤。
她用自己的方式支持丈夫,也守护着这个家。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肖芷涵的肚子越来越大,预产期也越来越近。
顾家的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迎接这个新生命。
而在那个遥远的角落,肖家的那对父母,在断了从女儿这里敲诈的念想后,也迎来了最终的结局。
消息是外婆在电话里告诉肖芷涵的。
外婆说,那个亲戚回去后添油加醋地把顾家的绝情宣扬了一遍。
村里人听了,没有同情他们,反而在背后嘲笑他们活该。
肖老汉的腿因没钱医治,瘸了。
肖母断了手,也干不了重活。
两人每天在家里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互相咒骂,大打出手。
最终在一个下雨的夜晚,肖老汉喝多了酒,和肖母厮打起来,失足从二楼楼梯滚下去,当场摔死了。
而肖母,在经历这一系列打击后,精神失常,变得疯疯癫癫,每天在村口对着行人时而哭时而笑。
那个充满算计和压榨的家,就这样以一种离谱又必然的方式彻底覆灭了。
肖芷涵听完外婆的讲述,沉默了很久。
她挂了电话,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春光和院里盛开的迎春花。
心中没有波澜。
那些人那些事都像是上辈子的记忆,模糊遥远。
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孩子的胎动。
她知道,她的世界里只有眼前的阳光和即将到来的新生命。
过去,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