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的反应过来,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娇羞:“你急什么呀?我们都拜过天地了,现在你该去迎宾才行。”
沈望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眼底满是宠溺:“没有什么比你重要。”
南鸢深呼吸,她轻轻晃了晃他的手,声音软得像水:“夫君……”
她十年前,就利用感情把沈望骗的团团转,如今怎么不行呢?她当然可以。
很显然,这一声“夫君”,让沈望瞬间沉沦,他低头望着她,目光灼热:“嗯?”
“我们家乡有个习俗,”南鸢垂着眼,掩去眼底的心虚,“新婚之夜,夫妻需各取一滴血,交给天地,方能白头偕老,我爹娘在世时,总说这是最郑重的承诺,陛下愿意同我一起走这场礼吗?我……真的很想和陛下白头偕老。”
沈望脸上的表情明显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南鸢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有些不自信。
她本笃定他会答应,可他这一顿,让她莫名有些慌,不过,她早已备好第二套计划,若是他不肯,便在他出门前假装不小心划伤他,虽险,却有用。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沈望却笑了,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一滴血而已,你是朕的妻子,自然想做什么都可以。”
南鸢心中大喜,连忙从袖中取出瓷瓶和一根细针,趁着他不备,轻轻刺破了他的指尖,取了一滴血。
刺向他指尖的时候,南鸢当然也是会疼的,可是如今顺利取到暴君的血的兴奋已经完全的淹没住了疼痛。
取了一滴不够,南鸢怕后面还需要,她还多取了两滴,她还解释道:“万一一滴血不管用呢是吧?我是真的想和陛下白头偕老,过一辈子,有些旧风俗岂可信有,不可信无。”
沈望任由她动作,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待她做完,他突然抬眸,声音也沉了几分:“我们拜过天地,便是要过一辈子的夫妻了。”
南鸢心中一紧,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
沈望说的那么认真,她这个最善于说谎话的骗子,竟然下意识的想逃避他的眼神。
“你知道吗?”沈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可又像是故意装成这副模样。
“皇后曾经也同朕说了一样的话,她说想和朕白头偕老,朕信了,可她生下太子便离开了,抛夫弃子,也不顾年幼的孩子,可怜这孩子从小就没有母亲,朕那时候又控制不住自己,连自己都顾不上,更别提照顾他,而沈南昭因为缺爱,被苏依湄蒙骗,差点连命都没有了,真可怜啊……”
南鸢的心猛地一沉,他说的这些话无疑是在凌迟一个母亲的心:“陛下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沈望就这么看着她,他有时的目光总像是能够洞察她的心似的,他一字一句地问:“夫人……皇后……你会离开我吗?”
南鸢本就是下定决心离开的。
她刚刚还在为自己顺利取到血而沾沾自喜,可他这一问,让她只觉得背后发凉。
她强压下心中的慌乱,抬起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我既然嫁给了你,那自然是你的人,我不会离开你的。”
沈望笑了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带着几分偏执:“好,你要记住你说的话。”
他的手缓缓移到她的腿上,力道逐渐加重,“你要是敢离开我,你这腿就不用要了。”
沈望说这番话的时候太认真了,甚至心跳都没有加快一下,竟不知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
她连忙点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当然不会离开你的……夫君。”
沈望看着她惊慌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随即又恢复了温柔,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乖,朕信你。”
他俯身,想要吻她。
南鸢下意识地偏过头,心中的恐惧与愧疚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一直都知道,沈望是一个疯子,一个漂亮的疯子,有的时候可能会正常一点,但也磨灭不去他内心的病态。
此时此刻面前这个男人眼底的偏执,让她隐隐觉得,自己或许惹上了一个不该惹的人,可招惹,她早就招惹了。
十三年前,她就没有退路了。
而且……她似乎是第一次注意到他的手掌里有一条很深的疤,她忍不住的触碰一下,这是在她与他重逢之前就有的疤,细细想来,或许就是取血做法阵所留下来的。
怪不得之前共感的时候,偶尔的时候,下雨天总能感觉到手掌有点痒。
她那个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碰到了什么毛毛的东西,原来是沈望手上的旧伤。
“你才注意到吗?”
南鸢顺着他的声音抬头:“之前没有留意到,这么深的疤,下雨天不好受吧。”
“还行,朕很庆幸你终于注意到了。”
南鸢之前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的很大原因,无非就是一直在躲着沈望,很多时候也没有想过真正的去深入了解他,关心他。
做的绝大部分都是为了保命的表面功夫。
南鸢有点想狡辩一下,沈望打断了她:“好听的话,朕现在不想听,今夜有的是时间听,但……你不想问一下,这个疤怎么来的吗?”
“只要我问,陛下就会如实回答吗?”南鸢忍不住的问道。
她觉得沈望不会如实回答的,毕竟现在才哪到哪,沈望怎么可能那么快就会自露阵脚?也不知道他这般欺骗自己到底有何用意?
只觉得好玩吗?
还是说想这样子用同样的谎话报复她?
可是沈望很认真的看着她,他说:“只要你问,朕就会如实回答。”
南鸢愣住了。
此时此刻,环绕在脑海里的只有他们两个彼此的心跳。
“砰、砰、砰……”
他步步逼近,气息拂过耳畔:“那么,你想不想听?”
她猛地侧身轻推,抬眸时笑意浅淡,却藏着几分疏离:“陛下,外间宾客皆在等候,不妨早些过去。”
沈望眼神当中似乎闪过一丝失望,可他还是点头:“好,那……一会见,乖。”
说着这番话,眼神中一丝宠溺或者暧昧都没有,反而异常的平静,平静到南鸢甚至背后在发凉,但她仍然紧紧地握住手上的那个装着暴君血的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