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二十年春,红毛占据的“黑石城”内,一场混乱正在上演。往日熙熙攘攘的市集上,商人纷纷紧闭店门,仅留下一张写着“只收南洋通兑券”的木牌。几名红毛士兵手持沉甸甸的鹰洋,想要购买面包和淡水,却被店主隔着门板拒绝:“鹰洋越来越不值钱,昨天能换三斤米,今天只能换一斤,再用这破钱,我们全家都要饿死!”
士兵们怒不可遏,砸碎了店门,却发现店内早已空空如也——粮食和淡水早已被店主换成了天枢发行的南洋通兑券。这种以天枢铜矿和渤泥国象牙为储备的纸币,凭借稳定的购买力,已彻底取代鹰洋,成为南洋的主流货币。而红毛为了支撑战争,滥发鹰洋,导致货币大幅贬值,如今在黑市上,一百枚鹰洋才能兑换一枚通兑券。
“这群该死的东方人!”红毛殖民总督冯·克莱斯特将一叠鹰洋狠狠摔在地上,纸币散落一地,无人问津。更让他焦头烂额的是,火药的核心原料——硝石,已断供整整半月。红毛的火炮、地雷都离不开硝石,而南洋的硝石矿脉,大多被天枢通过贸易协议控制,剩余几处也被土着部落封锁。
“总督大人,我们在‘枯山’发现了一处新的硝石矿脉,只要能开采出来,就能缓解燃眉之急!”一名勘探军官兴奋地汇报,递上一份粗糙的矿脉分布图。
冯·克莱斯特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立刻下令:“抽调五百士兵、三百工匠,全力开采枯山硝石矿!另外,派船队前往西洋,不惜一切代价购买硝石,同时用鸦片换取周边部落的储备!”
他不知道的是,这处“新矿脉”是乔郓经济战的又一杰作。半个月前,天枢的勘探队故意在枯山埋下少量高纯度硝石样本,再让被策反的红毛勘探兵“发现”,矿脉分布图也是阿古拉根据普通山地地形绘制的伪图,标注的矿脉走向与储量全是虚构。
“陛下,红毛已上钩,抽调了大量人力物力前往枯山开采,黑石城的防御空虚了不少。”负责间谍网络的大臣汇报,“潜伏在黑石城的间谍‘石匠’传回消息,红毛的火药储备仅够维持十日,若枯山矿脉无法产出硝石,他们的火炮将变成废铁。”
乔郓坐在龙牙港的议事帐内,指尖划过硝石贸易的账本——上面记录着天枢对南洋硝石的垄断情况:“红毛想要用鸦片换硝石,这是他们最后的手段。传旨,让周边部落假意答应交易,将鸦片全部收缴销毁;同时,让石匠破坏枯山矿的开采设备,拖延开采进度;荆锐,率十五艘飞凫快船,拦截红毛前往西洋的购硝船队;小豆子、阿古拉,随石匠的联络人前往黑石城,协助记录红毛的物资动向,绘制枯山矿的防御图。”
小豆子和阿古拉跟着联络人,乔装成硝石商人,混入黑石城。城内一片萧条,街道上随处可见因货币贬值而挨饿的百姓,红毛士兵则四处劫掠,人心惶惶。阿古拉的羊毛账本上快速记录着城内情况:“黑石城守军剩余八百人,多为老弱残兵;粮仓储备仅够半月;枯山矿方向每日有三十辆牛车运送工具和粮食,守卫约两百人。”
石匠是黑石城的首席硝石工匠,因不满红毛克扣工钱、随意打骂工匠,被天枢策反。他悄悄将小豆子和阿古拉带到工坊,指着一堆废弃的硝石提纯设备:“红毛的工匠大多不懂硝石提纯,全靠我们这些本地人。我已经故意调整了设备参数,就算他们开采出硝石,也只能得到低纯度的废料,根本无法制造火药。”
小豆子看着设备上被改动的刻度,点头道:“我们还需要破坏他们的运输路线,让枯山矿的物资无法运回城。”
石匠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枯山矿的运输队要经过‘乱石坡’,那里地形险峻,适合设伏。我可以制造一场‘设备故障’,让红毛的运输队推迟出发,你们趁机在乱石坡布置陷阱。”
三日后,枯山矿内传来噩耗——提纯设备突然“故障”,无法运转。冯·克莱斯特下令,让运输队携带新的零件前往矿场,同时押送更多粮食,确保工匠们能“尽快修复设备”。运输队推迟了一日出发,这为小豆子和阿古拉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他们带着石匠提供的炸药和工具,连夜赶往乱石坡。阿古拉根据地形,在羊毛账本上绘制陷阱布局图:“这里是必经之路,我们可以在路面下埋设简易地雷,用硝石和硫磺混合制成,踩上去就会爆炸;两侧的山坡上可以堆放滚石,等运输队进入埋伏圈,就推下去阻断退路。”
小豆子则负责安装地雷,他按照石匠教的方法,将炸药埋在路面的碎石下,用细铁丝连接引信,伪装得与周围环境一模一样。“搞定了!只要运输队的牛车压到铁丝,就会引爆地雷!”
次日清晨,红毛的运输队缓缓驶入乱石坡。三十辆牛车首尾相接,上面装满了设备零件和粮食,两侧有五十名士兵护卫。当第一辆牛车压到铁丝时,一声巨响传来,地雷爆炸,牛车被炸翻,粮食散落一地。
“有埋伏!”红毛护卫队长大喊。两侧山坡上,滚石轰鸣着滚落,运输队被死死堵在坡中。小豆子和阿古拉躲在岩石后,用弹弓发射石子,击中红毛士兵的头盔,制造混乱。红毛士兵不知埋伏者有多少,纷纷躲在牛车后,不敢贸然出击。
就在此时,陈策率领的两千精锐赶到,他们伪装成土着部落,手持弯刀和弩箭,对着红毛士兵发起猛攻。红毛士兵本就人心惶惶,又被滚石和地雷打乱阵型,根本无力抵抗,很快便被歼灭,运输队的物资全被缴获。
枯山矿内,红毛工匠们折腾了数日,也没能从“矿脉”中开采出多少硝石,好不容易得到的少量矿石,经过被改动的设备提纯后,全是无法使用的废料。冯·克莱斯特得知运输队被劫,提纯设备也无法修复,彻底陷入绝望:“天枢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们无处不在!”
更糟的是,红毛前往西洋的购硝船队,在途中遭遇荆锐的伏击。飞凫快船的速射炮齐射,红毛的运输船纷纷中弹,船上的黄金和鸦片被悉数缴获,船员们要么被俘虏,要么葬身大海。
黑石城的红毛士兵因缺少火药和粮食,发起哗变。他们冲进殖民官府,抢走了剩余的通兑券,杀死了冯·克莱斯特,随后向联军投降。石匠带领工匠们,打开了黑石城的粮仓和武器库,迎接联军入城。
小豆子和阿古拉站在黑石城的城墙上,看着投降的红毛士兵和欢呼的百姓,阿古拉的羊毛账本上画满了这次行动的细节:枯山伪矿脉的布局、乱石坡的陷阱、红毛的哗变场景,最后一页画着一堆废弃的硝石和贬值的鹰洋,旁边标注着:“红毛火药断供,货币崩溃,但西洋援军仍可能到来。”
可就在此时,石匠突然发现了一封冯·克莱斯特未送出的密信,上面用红毛文字写着:“天枢已垄断南洋硝石,请求本土派遣‘硫磺舰队’,携带大量硫磺和改良火药配方,前往南洋支援,预计三个月后抵达。”
硫磺是制造火药的另一关键原料,红毛本土硫磺储量丰富,若“硫磺舰队”成功抵达,他们将重新具备制造火药的能力,联军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乔郓看着密信,脸色凝重。他知道,这场经济战和硝石暗战的胜利,只是阶段性的。红毛的硫磺舰队和改良火药,将是新的巨大威胁。“传旨,加强对西洋航线的侦察,让潜航器在关键海域布设水下暗桩;王月瑶,加快研发‘防炸盾’和‘破甲弹’,应对红毛的改良火药;同时,让天枢的商队前往西洋诸国,高价收购硫磺,截断红毛的硫磺供应。”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黑石城的城墙上。城内的百姓正在用通兑券购买粮食和物资,市集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喧闹。联军的战船在港口巡逻,蒸汽炮的炮管泛着冷硬的光泽。但乔郓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红毛的硫磺舰队正在赶来的路上,改良火药的威胁也近在眼前,这场跨越重洋的战争,在经济战与科技较量的交织中,即将进入新的、更加残酷的阶段。
黑石城的钟楼敲响,钟声在南洋的海面上回荡,带着胜利的喜悦与对未来的警惕。而西洋的海面上,一支满载硫磺和火药配方的红毛舰队,已悄然起航,向着南洋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