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外面有人找您,说他姓迟。”
严大人眼皮子一跳,手一抖,茶杯都掉在了地上,他怎么也找来了,担心他坏事,赶紧对下人说:“不见!以后他再来,不用再通传……”
“他人了?!”
严大人话还没有说完,迟许已经气势汹汹的从门外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溜儿下人,苦哈哈的说:“大人,我们拦不住他,他是翻墙进来的!”
“让外人看见没有?”严大人心惊肉跳的问。
“没有,他动作太快,我们都还没有看清,人已经翻了进来。”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打发走了下人,关上门窗,严大人才恼怒的看向迟许,“你这是想要干什么?私闯朝廷命官的住宅?”
迟许面无表情,直愣愣的问:“景昱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严大人不敢告诉他,“我好好的外甥交给你,他现在在哪儿,应该是我要问你才对!”
迟许上前两步,死死盯着严大人,“我再问你一遍,他在哪儿。”
严大人在官场待了多年,丝毫不怵迟许的威胁,问来问去都是同一句话:“我不知道。”
“他是不是去言家了?”迟许观察着严大人的表情,“或者是苏家?”
严大人嘴唇嗫嚅了两下,闭口不答,背过身不再看他。
迟许一拳砸在桌子上,“他去苏家了!”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来晚了,昨晚他已经进了苏家。”严大人摇头叹息,“晚了,一切都晚了。”
迟许忽然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红着眼睛质问:“是你将他送进去的对不对?!”
严大人脸色涨得通红,拼命捶打着脖子上的手,却撼动不了他半分,他后悔将人全部叫了出去,他能感觉到,迟许是真的想掐死他。
“我……我是他……亲舅舅!”他喉咙里用力挤出这句话。
迟许猛地将他甩到地上,“一个多年不曾见面的舅舅而已,除去那层亲缘关系,你们不见得有多亲近。”
严大人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后怕的往后退了退,拉开跟迟许的距离,“你要是杀了我,那就是朝廷重犯,你跟他更没有可能了!”
“我不管你是用什么办法将他送进去的。”迟许眼神冰冷,“将我也送进去。”
“你!你威胁我?”
“你自己选吧,是我现在杀了你,夜里潜进苏家,再杀了那姓苏的……”
迟许走近上前,在严大人面前蹲下,“我一定能带走他,你不信可以试试,不过那会儿你也看不见了。”
严大人脸色难看,他何时被人如此威胁过,喘着粗气道:“你以为是送大白菜进去?”
“大白菜还不那么好送进去,说得简单,我哪有法子!”
“那景昱是怎么被你轻轻松松送进去的?”
严大人如鲠在喉,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
憋了半天,他来了一句:“你自个儿照照镜子,要是你身量小些,面容柔和些,或许还能有些办法。”
“什么办法?”迟许见他不愿意再说了,晃了晃他,“快给我说!”
严大人无奈道:“或许将你打扮成哥儿,说是之前一直伺候他的忠仆,倒也行。”
“好,那就这样办。”
迟许把他提起来,好好放置到椅子上坐着。
还没等严大人缓一口气,就见迟许拿了一把匕首出来,要往自己额头上刺。
“你住手!你想干什么?!”
迟许担心刺歪了,“你这儿有没有镜子,拿个给我,我往眉心把红痣刺出来。”
“那怎么能一样?”
“那就说我想不开,把红痣给剜了,反正我也不像。”
严大人听了还真觉得有几分道理,与其想尽办法在他眉心画个红痣,借口把红痣剜了,这样一来,别人也寻不到错处。
只不过……他神情复杂的问:“你真的愿意,要是在脸上这么挖一块肉,可就破相了。”
迟许无所谓道:“破相就破相,只要能让我进去。”
严大人见他坚持,也不再劝了,况且他也十分担心景昱,虽然送了他一些药,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叫人送来镜子,又点了蜡烛烧烧刀,迟许把匕首对准眉心,狠狠剜去了一块肉,瞬间血流满脸。
晚些时候,玉竹轩的下人来禀告苏子辰,“公子,景公子还是不愿意吃东西。”
苏子辰一听这话,明明还没有跟景昱怎么相处,已经心疼起他来。
“我去看看。”
苏子辰还没走出庭院,又有下人来报,“公子,严大人那边又送了一个人过来。”
“怎么又送?叫他带走。”有了景昱,他眼里已经容不下其他的人了。
下人为难道:“可那人据说是从小服侍景公子的,与景公子情谊颇深。”
苏子辰转念一想,将人带来继续服侍景昱也好,也许他见到熟人就愿意吃点东西了。
“将人带来吧。”
“是公子……”下人欲言又止,苏子辰见他有话要说,示意他继续。
“公子,那人昨个儿因为景公子被带走,一时气急之下,剜了眉心的红痣,又要上吊自杀,还把头发给割了。”
苏子辰没想到这还是个忠仆,“伤的很严重?”
“严重倒是不严重,不过他面貌丑陋,四肢粗鄙,比外面做苦力的还要壮实,而且还是个哑巴。”
“哑巴?”
苏子辰疑心他为什么上吊自杀要把眉心红痣剜了,还有哑巴不哑巴的,也容易伪装。
“叫人拿烧红的烙铁烫一烫他,要是确实是个哑巴,就将人带到玉竹轩来。”苏子辰说完,径直往玉竹轩去了。
“是,少爷。”下人连忙回去前院按照苏子辰的吩咐照做。
苏子辰两条腿走得越来越快,也顾不上什么君子之风了。
下人们推开房门,掀开帘子,苏子辰迫不及待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缓缓走到窗边,在景昱身边站立,笑着问他,“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景昱自从被送进这里开始,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脸上也看不出喜乐。
这对于从小到大事事顺心的苏子辰来说,无异于是一种莫大的挑战,他内心深处极度渴望能够征服景昱这个人。